聽到只是一個小型坊市,顏開、崔亮、孟文星等人皆是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臉上神色各異,心中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只是一個筑基中期多目道人的話,即使其不臣服選擇死扛到底,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這樣的話戰斗烈度就高不了,他們也能輕松許多,至少不用擔心一開始便有生命危險。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劉玉雖然不通兵法,但這一點還是知道的,所在清楚自己的任務后,沒有多久便下定了決心,定下初步的策略。
按照長老給出的地圖,此地離邙山已經只有三十里不到,以歸元舟的遁速,也就一刻鐘多一點便能到達。
將操作令牌交給江秋水,讓其控制飛舟。
劉玉負手遠望,看向下方一座座山巒,陷入了沉思。
邙山,二階下品靈山,高約兩百八十丈。
其風景沒有任何特色,說不上鐘靈敏秀,但也算尋常普通,入得了修士們法眼。
在世俗之人眼中,稱得上“仙家勝地”
由筑基中期多目道人占據,在其一番經營之下,逐漸成了一個小型坊市。
因為建立時日才區區幾十年,積累不足等原因,算不上多么繁榮,出入此坊市的修士也多是煉氣期修為,鮮有筑基期修士到來。
但這也算是一片基業,總比無依無靠、漂泊流浪的散修好了太多,至少讓多目道人無需因靈石而發愁。
在其苦心經營之下,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坊市近些年也微微有些起色,邙山坊市之名,在百里范圍內也漸漸流傳。
酉時后半段,天色已經暗淡。
一道并不起眼的紅色遁光從天際而來,仔細看去竟是一艘靈舟,最終在邙山七八里外的草地落下。
正是劉玉一行人!
筑基中期修士的神識范圍,通常在四到六里,七八里的距離,足以避開其神識掃描。
即使多目道人聽到古闕城易主的消息,時刻保持戒備也發現不了。
劉玉當即下令,讓所有修士離開歸元舟,先在草地上落下,并且讓江秋水等人共同施展簡單的幻術,隱藏眾人的行跡。
古闕城是幽州乃至燕國最北邊的仙城,地位舉足輕重,也千雪城不相上下。
如此重要的仙城陷落,對整個白云觀、幽州乃至楚國而言,都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如同平地驚雷一般。
白云觀身為兩州霸主,不可能不做出相應對策。
元陽宗、合歡宗、殘月谷三宗,派出修士隊伍收服幽州沿途勢力的信息,算不上什么絕密,指不定白云觀就有了相應部署。
說不定其派出的弟子就聯合附屬勢力,組成了一張大網,在某地設下埋伏,等著一支支楚國隊伍進入。
面對如此局勢,以劉玉謹慎的性格,自然不會莽撞行事。
雖然多目道人原本只是一個散修,看起來也不像與白云觀有瓜葛的模樣,但凡事誰又說得準呢?
若是一不小心中了埋伏,隊伍死傷慘重,那他的計劃就基本泡湯了。
“先派人進入坊市中了解一番信息,若是沒有問題,我等即刻動手,以雷霆之勢閃擊坊市。”
“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讓邙山坊市的消息短時間內不外流。”
將歸元舟收進儲物袋,劉玉進入幻術范圍,沉聲道。
這種普通的幻術,以他接近筑基巔峰的神識,當然不受絲毫影響。
三十個煉氣小隊站在草地,彼此間小聲說話,陌生的修士之間開始交流熟悉,畢竟是一段時間內要共同作戰的“隊友”。
而十名筑基修士,則在隔音護罩內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劉師兄,這是不是有些太保守了?”
”我等筑基修士有十名之多,而且師兄修為精深實力高強,邙山坊市中卻很可能只有多目一個筑基修士,差距如此大的實力,我等完全可以直接進攻拿下。”
“況且三十個小隊煉氣小輩,修為最低都是煉氣中期,絕不是坊市中的散兵游勇可比。”
顏開似乎沒有將邙山坊市放在眼里,有些急于求成,當下不解的問道。
此言一出,現場立刻寂靜下來。
孟文星等五名筑基修士中,也有人覺得太過小心了,但他們身為附屬勢力的修士,不好得當眾說出。
“顏師弟此言差矣,為了隊伍的安危,在不清楚白云觀修士的動作之前,我等在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崔亮當即道。
他還有大把壽命可以享受人間美好,可不想一時大意丟了性命。
同時也覺得這同門太過莽撞,打定主意要保持距離,不能讓其影響自己。
“燕國畢竟不必楚國,我等初來乍到,還是穩扎穩打為好。”
江秋水也不同意顏開激進的觀點。
至于冷月心,則只是靜靜站著不發一言,望著邙山方向不知想些什么。
“沒錯,我等初來乍到,確實應該小心一點。”
“好了,就這么決定。”
“顏師弟,你帶人去附近找幾名修士帶回來,問問邙山坊市最近的情況。”
“崔師弟,你安排幾名弟子進入坊市打探消息,看看有無異常情況。”
“最好帶一個坊市守衛回來,拷問一番坊市具體的布置。”
“至于孟道友幾位,就輪流注意周圍情況,不要讓我等被偶然路過的修仙者發現,以免讓邙山坊市與鳳凰山白家警覺。”
不管修士心思各異,劉玉一錘定音,迅速做出相應安排。
修仙界從來都不是少數服從多數,實力強大者掌握更多話語權甚至獨裁,都是正常之事。
他身為領隊掌握大義名分,又是隊伍中實力最強之人,凡事已經可以一言而絕。
商議只是一個過程,最終的結果一定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是,劉師兄。”
顏開還想再說什么,但見劉師兄已經做出決定,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去安排。
劉玉在他心中的威信甚深,他一般情況下,沒有那個膽子違抗。
崔亮也當即領命,安排了幾個修為合適、老成持重的弟子,變化裝束準備進去邙山坊市打探情況。
劉玉自然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見眾人都按命令下去做了,微微點頭心中滿意。
如此,他一時之間反而清閑了下來。
于是便取出蒲團坐下,拿出易安丹術翻看起來,等待眾人的消息。
無論是打探消息,還是抓幾個本地修仙者帶回來,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若兩人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那可真就有些廢物了,劉玉也要重新調整一下,對待這種隊友的態度。
他一向比較理性,對于廢物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所幸,并沒出現那種情況。
兩個時辰之后,顏開、崔亮帶著幾名弟子相繼返回,前者抓了幾名本地修士,后者施展手段綁了一名坊市守衛。
“啊”“呃啊”
一道道慘叫響起,卻又被法術限制在一定距離,只有少數幾個修士能夠聽到。
“劉師兄,邙山坊市除了最近戒嚴了許多,并沒有其它情況發生。”
“一番拷問下來,他們知道的已經說了。”
過了不久,崔亮、顏開兩人向劉玉匯報。
他們依舊衣不染塵,拷問修士這種事情,自然有精通此道的弟子去做,他們只需將結果匯報即可。
由于時間倉促,對待抓回來的幾名修士,自然要使其在最短的時間內開口,所以手段略顯殘忍。
雖然他們大部分是無辜的,但眼下與未來的行動,關乎隊伍成敗與各自的性命,是萬萬不能出現差錯或者走漏消息的。
在關乎自身性命的情況下,沒有青州修士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縱然心有不忍,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人性是自私的,真正無私之人,早已在億萬載進化中被淘汰。
最終,幾名本地修士與坊市守衛皆被滅口,身體化為飛灰,滋潤這片土地。
“消息確定可靠嗎?”
劉玉反復確認。
“一切都是我等親自安排,定然不會出現差錯,請師兄放心!”
顏開、崔亮重重抱拳,立刻回道,對于親自得來的消息,非常有信心。
“既然如此,我等即刻行動,先圍住坊市招降一番,看看多目是否識相。”
“若其不知好歹,就強行攻破陣法,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邙山坊市。”
劉玉面色嚴肅,眼神一凝當即道。
其實眼下還有更好的方法,完全可以讓幾名筑基修士隱藏修為,神不知鬼不覺進入邙山坊市,實行斬首戰術,直接拿下多目。
這樣一來,輕易便可拿下邙山坊市,比正面強攻簡單多了。
但這是隊伍的第一戰,雙方明面上的實力差距如此之大,若還用一些“卑鄙”的手段,未免顯得虎頭蛇尾。
而劉玉也需要一場堂堂正正的勝利,來建立隊伍的信心。
在他一聲令下后不久,整個隊伍都被動員了起來,不再遮掩行跡,大張旗鼓朝著邙山坊市進發。
七八里的距離,對修仙者而言算是近在眼前,片刻時間便可跨越,自然無需再動用歸元舟。
只見昏暗的夜空中,一道道遁光沖天而起,向著視線所及的靈山飛去。
其中,尤其以最前方十道遁光最為醒目,幾個呼吸間就接近了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