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場淘汰下來一千只小雞,絕大部分都是三年的母雞,嘎,也比當年的小雞肉多,而且肉質也香。一般來說,要是各家來養。還可以再養一兩年,但是對于雞場來說。卻已經過了產蛋的高峰期。
另外還有鴨子和大鵝,加起來也將近一千只,要是自己宰殺,估計要忙活幾天。
不過現在反正也是農閑,除了酒廠之外,其他地方也不太需要人手。所以胖子這才決定自個殺。
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多增加點經濟效益。鴨絨和鵝絨也是一比小收入。胖子還準備每戶人家發幾只小雞呢,基本上用羽絨就能補回來。
臨時的殺雞廠就設在胖子原來那所房子。外面支起大鍋,是田印的。就是生產隊以前做飯的那口。
一大早,不等喂食,一幫老娘們就去了雞場。趕在沒喂食之前,到時候雞嘖子里沒東西,比較好弄,本來想抓那些體弱蔫巴的,可是一扒拉,一個比一個歡蹦亂跳。大伙很快就挑花眼了,不知道該抓哪個,是好。
大腳嫂只好下令:“逮住哪個,就算哪個。咱們這小雞都差不多小一個保一個。”
這回好辦了,抓空了幾個雞架。基本就夠數了。然后由老爺們抬回來。唧唧嘎嘎的,熱鬧非凡。
“五花大王現在老了,干脆也宰了吧?”有人提議說。
胖子連連擺手:“這個是元老,是咱們雞場的鎮場之寶,啥時候老死拉到。”
回到村里,胖子先叫老革命給大伙都再輔導一遍,雖然農村婦女都會殺雞,但是畢竟不夠專業。講究的是“三小口”:殺的時候脖子拉口要小,不能弄得血糊連拉的,不好看;去雞嗦囊的口也要小,破皮就成;開膛的口也要小,能把腿盤里就成,這樣殺完之后,腿一盤。腦袋往膀子下面一壓,基本上是一個團。
只見老革命拎起一只小雞,膀子一別,掐住雞嘴往過一背小把雞脖子上的毛拔下來兩撮,然后手里的菜刀一晃,拉斷氣管跟血管,開始倒立往盆子里面控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索,不愧是收購站的老站長。
“把公雞膀子和尾巴脖子上的長毛都拔下來,咱們留著扎成雞毛樣子賣。胖子吆喝一聲,只可惜母雞多公雞少,扎雞毛彈子,攻擊脖子上的羽毛最好。
“胖子現在也會過日子啦。李大嬸笑呵呵地說。
“沒法子,欠一屁股債呢。
。胖子嘻嘻著。
于是就開始動手,大鍋底下架上拌子。呼呼燒起來,幾個專門殺雞的老娘們也揮起菜刀,一邊殺嘴里還都叨叨咕咕。念念有詞:“小雞小雞你別別生氣,今年死了明年還回來呢一一”
胖子也有感而發:“這些小雞給咱們雞場做了不小貢獻,俺也叨咕幾句,以示紀念。公雞號稱五德之禽,頭上有冠。是文德;足后有距能斗。是武德;敵在前敢拼,是勇德;有食物招呼同類,是仁德;守夜不失時。天時報曉,是信德。今日挨刀,嗚呼哀哉,那醬油來一。
大伙開始聽得連連點頭,最后轟然大笑,胖子果然還是吃貨。
等到鍋里的水快開了,把小雞扔進去,用叉巴拉棍子翻幾下,然后就撈出來,在鍋邊褪毛。小雞要是燙得恰到好處,用手一抹挲,雞毛就全都掉了。爪子上的皮也是,一擼就下來。
小帖子也在旁邊跟著起哄。專門收集公雞爪子上的后蹬,套在手指甲上玩”卜丫頭則收集雞毛,留著扎氈子。
褪完毛的小雞,拿到屋里開勝。老單命又指導一番,怎么取雞味囊。怎么開膛,不能把腸子拉壞。雞臉怎么把里面的皮錄下來等等。都一清二楚。
胖子也跟進來:“雞內金都留著。到時候給藥子叔,還有苦膽也別仍。這玩意也有藥用,治療小兒百日咳有特效,還有雞油也別仍,治療禿頭脫發好心”
“雞腸子也別仍,都給俺留著啊。”車老板子也進來吆喝一聲。
“啥也不扔,都給你們留著。胖子你都快趕上老藥子了!”
胖子抓抓后腦勺:“嘿嘿,這些都是老藥子叔早就告訴俺的。”
“雞內金是啥玩意?”一個大嬸問。
“就是雞臉里面那層黃皮。車老板子嚷嚷完了,就領著十多輛大馬車,趕奔南洼子。道路已經修好了,上面壓了一層雪。都是溜光大道。
晚上把鴨子鵝運回來,小雞已經殺完了,婦女們想挑燈夜戰。不過鴨子大鵝比較麻煩,殺完之后都要拔絨,黑天的時候不得眼,所以就明天再弄。
第二天又忙活了一小天,這才全部宰殺完畢。李隊長用大喇叭一嚷嚷,各家各戶都排著隊來領小雞。每家兩只小雞,一只鴨子一只大鵝。過年的時候也夠了。
輪到車老板子那,他卻連連擺手:“俺就不要了,雞腸鴨腸鵝腸全歸俺了,夠吃一冬天。”
川吱全歸你,鴨腸鵝腸還有俺一半呢。還有雞臉雞心啥的,女就上俺這拿來。啥時候去南洼子。給他們捎過去點,耍猴的最得意這玩意。”胖子知道鴨腸鵝腸的比較好吃,當然不肯放過。
“你們都自個留著吧。”其他人都奔肉下茬子,對腸子雞膾啥的不感興趣。
分完了雞鴨鵝之后,剩下的白條都在水盆子里蘸一下,掛上一層冰。起到保鮮作用,這個叫“掛蠟。”豬肉啥的都這么弄。
“剩下這些就趕集賣吧。
車老板子看著還有一千五百多雞鴨鵝說。
“那多虧啊,這些東西,拿到城里,小溜也能賣上萬八千的,俺負責賣去。”胖子知道現在很多工廠過年的時候都要分點年貨啥的,找都找不著這么好的小雞啊,老母雞三年是最有營養的,這要是熬點雞湯一喝,簡直就神仙了。
羽絨也歸了胖子,到時候一起進城賣去,省城有羽絨廠,專門加工羽絨服。
忙活了兩天,終于皆大歡喜。家家過年都有雞鴨鵝”卜娃子們也找到玩的,一個個都扎著花花綠綠的雞毛氈子。
胖子回家一瞧。只見奇奇跟葉紫正踢氈呢,一人手里拿著一個,下面三個黃澄澄的大錢,錢眼里插著一圈雞毛,中間牢牢釘進去一小截筷子。
一把撈過來,胖子踢了幾下,還真好使。氈子一上一下,煞是好看。
胖子現在身輕如燕,反應也快,又來了幾個花樣,踢打奔掰壓。樣樣精通,看得倆小丫頭直拍巴掌。就連笨笨它們。也探著大黑腦袋瞧,腦瓜子還跟著氈子一上一下。
大辮子瞧著眼熱,也上來踢。那時候姑娘小子都會踢氈,大辮子技術也不錯,但終究不如胖子的素質高,一腳踢飛,落到笨笨的懷里。
笨笨在旁邊都學半天了。這下正中下懷。倆巴掌捧著氈子一扔,然后又抬起一條腿去踢。結果踢了個空,站立不穩。撲嗵摔了個大腚蹲。
大伙都樂壞了,胖子一片拍肚子一邊說:“你也不看看自個啥身板。”
就連毛毛它們也都樂得拍肚皮。都是跟眸子學的。一個刺頭有意賣弄。把氈子撿起來,高高扔起,然后用小爪子去踢。
不樣的閱讀址臉,請到毗甩缸加加,踢是踢上了,可是氈子底下是大錢啊,好歹也是銅的啊,打在爪子上生疼。刺頭立刻齜牙咧嘴,捂著腳直跳。
胖子又忍不住數落它:“你呀,長腦子沒有?我們都穿著鞋呢,笨笨那腳丫子就更不用說了,鐵塊子踢一下都沒事。說得刺頭都想撓。
“幸災樂禍,胖叔叔。你趕緊做飯去吧!”奇奇跟葉紫實在看不下去了,一起把胖子推到外屋地。
胖子滿不在乎,把肚兜圍裙一扎。拿出半盆子雞臉和雞心,洗涮一下。雞臉切成小塊,雞心就囫圇個。打了個水抄。然后放到鍋里盹上了。
又拿了一把粉條,等雞臉燉兩個開之后。把粉條放到鍋里,這叫雞臉雞心盹粉條,以后也是一道主打菜。
“開飯嘍一你們幾個趕緊洗手去。”胖子端了兩大盆菜進來,看到奇奇和布日古德他們都汗抹流水的,又嚷嚷起來。
老吳頭和胖老頭早就盤腿坐到炕上等著了,看到紅呼呼油汪汪的粉條。老吳頭砸砸嘴:“你說這天天好吃好喝供著,我能舍得走嗎!。
胖老頭也夾了一塊雞膾,脆生生的,滋味十足,就是牙口不好。有點嚼著費勁,不過越嚼越好吃。
“您老吃雞心,這個軟乎。葉大嫂給胖老頭夾了一個雞心眼。
“軍呵,這個給小娃子們吃。好多長幾個心眼。”胖老頭樂呵呵地說著。
“那俺得多吃幾個,俺心眼最實。”胖子也夾了一個雞心眼,還沒等往嘴里放呢,蹲在他懷里的小老大就伸出小爪子。
“給你吃!”胖子只好把雞心塞進它的嘴里:“多長點心眼,別像你那笨爹似的,拿小爪子踢氈。”
小老大還沒長幾個牙呢,有點咬不動,最后給毛毛吃了。這小家伙現在跟奇奇最親,其次就是胖子。一吃飯就往他懷里一坐。
第二天正好就是元旦。那時候對陽歷年還不咋重視。一大早。豐老板子給胖子拿來不少收拾好的鵝腸鴨腸。胖子留下一半,剩下的裝到袋子里面,騎上大棗,跑了一趟南注子。
他知道這幫人辛苦,所以給拿去十多個小雞鴨子大鵝啥的,另外還有雞臉和鴨腸啥的,還有一大坨雞血。
一看到胖子,耍猴的就樂了:“我都跟程磊打賭了,說你兩天不來。三天早早的。怎么樣。”
“怕你讒哭嘍,早早給你送點吃的。”胖子直接把兩個大半麻袋扔過去,把耍猴的砸得齜牙咧嘴:“胖子,你這不是惦記俺,是坑俺來了。想謀財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