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眾賓客得到朱頡的保證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但是他們當然也知道這位官家的話未必能靠得住,畢竟先前他還對東玄師徒一口一個仙長喚的起勁兒,但是這會兒就已經改口叫做妖道了。
也讓眾人近距離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所以聽到朱頡這么說,大部分人也沒廢話,轉身就向著殿外走去。
打算趁著朱頡沒改主意前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于后面的事情,等出了京城,以陳朝如今的狀況,朱頡就算是想對付他們估計也是力有未逮。
沒過一會兒,原本坐滿了人的大殿就變得空蕩了起來,除了司天監諸人與東玄師徒外,就只剩下寥寥數人還沒離開。
而這些都是膽子格外大的,有人道,“官家,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收拾這伙妖道。”
也有人卻是站在了東玄師徒這邊,開口道,“某家愿拜入仙師門下,與仙師一同對付偽帝。”
然而東玄真人聞言只是笑了笑,“多謝諸位好意,不過官家只是一時蒙了心竅,誤將我等視作奸佞,待他回過神來,自然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為他和他的江山著想。”
說完他又看向朱頡,柔聲道,“吃了一晚酒席官家想必也乏了,不如回福寧殿好好休息,老道可傳官家一套吐納之術,雖不能讓官家成仙得道,但練熟了也可延年益壽。”
“朕不去!”朱頡毫不猶豫道,“朕還有事要跟司天監的諸位仙長細談。”
東玄聞言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對不遠處的書畫道,“你來勸勸官家吧。”
書畫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到師父發話將手又伸進了背后的畫簍中。
然而這一次不等他抓到畫軸,就見一只酒盞已經沖他飛了過來!
這又不是在玩回合制游戲,陸景當然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對面先出招了,尤其東玄真人這些徒弟雖然一個個看起來腦子都有點問題,但是他們各自的本領的確也很是匪夷所思。
無論是夜鴉的化身飛禽,還是火行孫那不可思議的控火能力都已經超越了法術的范疇。
陸景甚至沒見過他們掐過任何法訣,而夏槐也沒感應到任何秘力波動,硬要說的話他們這些本領的發動方式反倒更接近詭物。
想到這里,陸景的心中又是一動,感覺像是抓住了什么。
不過強敵當前,他也來不及細想,一個酒盞扔過去后,他的人也跟著一起動了起來。
將輕功催動到極致,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書畫面前。
然而后者見狀卻是依舊不疾不徐,低頭躲過了那只酒盞,接著……就被陸景一拳打中了胸口!
要知道如今的陸景已然是江湖有數的一流高手,哪怕只是簡單的一拳,武林之中能接下的人也并不多。
而陸景也是在動手后才發現書畫居然并沒有任何內功修為,所以硬接了陸景這一拳的他也是當即肋骨斷裂,胸膛肉眼可見的凹下去了一大塊兒,整個人噴血飛了出去,眼看著就活不成了。
這就完了?!
陸景一擊得手,反而愣了下。
畢竟東玄真人這個三弟子登場的時候也算是逼格拉滿,就差配上bgm了,沒想到卻是這么不經打,連他的一拳都擋不住。
這種反差未免有些太過強烈,不只是陸景,殿內其他人見到這一幕后也都呆住了,朱頡更是激動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倒地的書畫胸前浮現出一片墨色,而他塌陷下去的胸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鼓起,恢復了正常。
書畫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對陸景點頭道,“力道還不錯,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說完他從畫簍中抽出了先前沒能抽出的那卷畫來,這幅畫卻是比他先前拿出的那兩幅都要長的多。
畫的是兩軍交戰時的情形,畫上烏泱泱一大片甲士,操戈而立,緊張的望著頭頂,因為上空一大片箭雨正向著他們傾泄而下。
哪怕是畫外的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肅然。
看到那幅畫后東玄真人的臉色先變了,急忙出言道,“不可!”
然而他這話終究還是說晚了一步,又或者書畫假裝沒聽到,森然一笑道,“箭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只見那些飛矢全都從畫上飛了出來,沖著殿中諸人落下。
火行孫見勢不妙,立刻便跳入了最近一盞油燈中,提前一步開溜了。
而夜鴉也急急忙忙化作了烏鴉,只是相比火行孫他這鴉身面對鋪天蓋地的箭雨可就沒那么好使了。
還來不及高飛就被一箭射穿了翅膀,哀鳴一聲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而那只仙鶴與靈龜也沒好到哪里去,前者最慘,直接被射中了腦袋,當場斃命,后者見勢不妙,倒是立刻縮進了龜殼里去,躲過一劫,但隨后也秒變刺猬。
東玄真人看的血壓一陣升高,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是他這會兒也沒功夫去罵了,因為那箭矢已經落在他頭上了。
東玄真人急急忙忙掐訣,念動咒語,下一刻他的頭頂刮起一陣勁風,將射來的箭矢全都給吹開了。
而不遠處的夏槐也不約而同的做出了相似的舉動,不過她是將殿內的酒水全都匯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水墻,擋在了面前。
夏槐是書院公認的修行天才,學習法術也比其他人快的多,眼下這道法術就是她私下自學的,用來應付這鋪天蓋地的箭雨正好。
那些箭矢在射入水墻后,沒過多久就紛紛失去了力道。
即便還能穿過水墻但也變得軟綿綿的,再傷不到人。
然而夏槐的臉色卻并不輕松,她雖然成功施法,但是這畢竟是新法術,她很難控制好秘力消耗,除此之外,因為要盡可能護下所有人,她不得不擴大了那道水墻的長和高,這也進一步加速了她的秘力流失。
而夏槐又才剛筑基沒多久,即便她是甲等秘鼎,也撐不了太長時間。
至于其他人,在如此密集恐怖的箭雨下,也很難指望他們能做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