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琴的女子見陸景只報出了自己的姓氏,也知道對方并沒有完全的信任她們。
不過這很正常,雙方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而且就在不久前陸景還剛剛經歷過一場追殺,人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會變得更加警惕,也更加多疑。
所以聽琴的女子并沒有著急發問,反而對陸景道,“想必此刻陸大郎的心中定然有很多疑惑吧,不妨說與我聽,我也會盡量為陸大郎解惑。”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需要先知道陸大郎你和那位南齋先生是什么關系,因為有些事情,涉及頗深,雖然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但是牽連到很多大人物,至今仍有深遠影響,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說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聽琴女子神色誠懇,但是隨后就見陸景攤手,“可是,我現在似乎已經被牽扯其中了。”
聽琴女子難以反駁。
的確,從陸景走進太平錢莊,拿出那只玉佩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到了麻煩中,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麻煩中。
但聽琴女子還是道,“稍后等我們聊完,我會想辦法把你悄悄送出京城,你最好一路不停,直接回老家,唔,還是不要回老家了,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找條船送你出海。”
“太平錢莊有這么大的勢力?”陸景驚訝。
“不是太平錢莊,”聽琴女子搖頭,“他們也只是為人驅使罷了。”
“什么人?”
聽琴女子抬頭又看了眼陸景,“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和那位南齋先生究竟是什么關系。”
“朋友,就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那家伙自己不方便出門,所以就托我來幫他處理下太平錢莊的事情。”
陸景能感覺的到,當他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聽琴的女子似乎隱隱松了口氣,但旋即神色又變得復雜了起來,“這么說來,他的確尚在人世了。”
“你在找他嗎?”
“不,在找他的另有其人,我只是恰好知道了這件事情,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而已。”聽琴的女子嘆了口氣道。
“悲劇?什么悲劇,指使太平錢莊設下陷阱的那些人,是南齋先生的仇人嗎?”陸景問道。
“這個……”聽琴的女子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后道,“姑且可以這么認為吧。”
“那他們追殺我的目的是什么,通過我找出南齋先生的所在,然后去殺了他嗎?”
陸景想象不出一心求長生的寒山客,他的存在能礙到什么人。
若是為了求財,對方既然已經拿下太平錢莊,那把里面的三百多萬兩銀子直接取走不就完了,也沒必要再把人騙過來殺。
還是說他們知道寒山客有錢,還想要的更多?
“老實說我也猜不透那人的心思,”聽琴的女子幽幽道,“如今天下不太平,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喜怒無常,他身邊原本和他親近的人現在都很害怕他,算一算我也有快兩個月沒和他好好說過話了。”
陸景聽得云里霧里,“怎么,你跟要對付南齋先生的人很熟嗎?”
聽琴的女子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一旁很久沒開口的青嵐忽然道,“有點不對。”
“怎么了?”聽琴的女子一怔。
青嵐在她跟陸景說話的時候并沒有摸魚偷懶,而是一直站在窗邊注視著街上的動靜,她注意到最近一段時間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而街邊的轎子卻多了不少,就這么在路邊一放,隱隱將樓前的路堵了起來。
于是青嵐說完又推開了另一側臨河的窗戶,發現河面上也停了好幾艘畫舫。
此地是有名的花街,青樓并不只有一家,所以畫舫倒也不算稀奇,然而那些畫舫和他們離的也很近,顯然是在防備著他們走水路逃走。
尤其當青嵐看到畫舫上站著的那個抱孩子的婦人,臉色頓時大變,迅速又合上了窗子,可惜她的動作還是太遲了。
那婦人顯然也看到了她,還沖她招了招手。
“我們得離開這里了!”青嵐沖之前聽琴的女子道,“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否則就糟糕了!”
聽琴的女子從青嵐的聲音中聽出了焦急與緊迫,甚至帶有著一絲絕望,不過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卻依舊臨危不亂。
沉聲問青嵐道,“能走掉嗎?”
“不知道,”青嵐搖頭,“他們的人手有不少,而且其中不乏高手,但我今天就算拼著一死,也一定會帶你殺出去的。”
然而等她說完卻見聽琴的女子依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青嵐這次是真的急了,“快點,要逃就只有趁現在了,等他們完成合圍,我們就徹底走不掉了。”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聽琴的女子又問道,“我們要是走了陸大郎怎么辦?”
青嵐瞥了眼一旁的陸景,“沒辦法了,我最多能護著你一個人,兩個人我實在是做不到,硬要再多帶一人,最后大家只能一起死。”
聽琴的女子略一沉吟,隨后道,“那你帶陸大郎走。”
“你瘋了嗎?“青嵐睜大眼睛,”他們要是知道你是誰,再把你出現在這里的事情告訴那人,你覺得等著你的會是什么?!”
“我留下來自然有我留下來的理由,”聽琴的女子道,“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什么地方,不就是解語那家伙騙男人銀子的地方嗎?”青嵐不解。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我注意到河上的異像過來幫忙,結果才剛到門口就聽到你在說我的壞話。”
“門外可是解語,快進來吧。”聽琴的女子道。
她既然已經發話,那青嵐也不得不打開門,隨后就看到了抱著梳妝匣的解語。
青嵐先是一愣,接著也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身后聽琴的女子,“你是準備打扮成……成樓里那些女人?”
“不錯。”聽琴的女子點頭。
“可是,可是……”青嵐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一個結果來,她知道這或許是個辦法,但是又覺得以聽琴女子的身份,來這里已然是膽大包天了,若在做此裝扮那是大大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