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沒有將筑基的詳細過程告訴夏槐,因為他很難解釋自己為什么要在小比之后的第一時間就吞下那滴天一生水。
好在夏槐也沒有繼續追問,她只是由衷的為陸景感到高興,甚至打算去食肆買幾壇酒,再親自下廚燒幾樣小菜,和陸景好好慶祝一番。
可惜陸景的興致看起來并不怎么高,這也讓夏槐暗暗佩服,大部分人從無法修行到成功筑基,這一落一起間情緒也會跟著一起起伏。
然而陸景當初在發現自己無法修煉秘力時就沒有流露出太多失意之色,而如今意外踏上修行之途,也同樣沒什么一朝得勢的狂喜。
這份心境與定力,夏槐還沒有在第二個人的身上見到過。
她甚至在陸景眼中看到了一抹隱隱的憂色,于是出言安慰道,“放心,這段時間你落下的功課其實也不算太多,現在開始用功還是能追的上的,況且我也會幫你補習,對了……你完成筑基后還沒做過測試吧?”
陸景知道夏槐大概是誤會了什么,但是他現在的確也需要惡補一些東西,所以也沒拒絕夏槐的提議,順著少女的話問道,“什么測試?”
“筑基后書院會檢查每位學生的筑基成果。”
“小比嗎?我參加了啊,呃……雖然當時還沒筑基來著。”
“小比當然也是一種測試,但是還有更直觀的辦法來評斷秘鼎的強弱。”
夏槐一邊說著一邊回到屋內取出了一張符箓,遞到陸景的手中,接著又教了陸景一句咒語。
結果就聽陸景有些尷尬道,“我現在的泥丸宮中沒有秘力。”
“一點秘力也沒有?”
“一點也沒有。”
“沒關系,那你拿著那張符箓,等到什么時候有秘力再測也不遲。”夏槐道,“我先告訴你評定標準,等你念動咒語,你手中的符箓也會開始燃燒,燒的時間越短,就證明你的秘鼎越強。
“一盞茶內燒完就是甲等,兩盞茶就是乙等,半個時辰是丙等,再長時間就是丁等了,秘鼎越強你從天地間吸納秘力的速度就越快,施法時秘力的消耗越小,同時你的泥丸宮擴張的速度也越快。”
陸景本來以為自己剛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已經沒有什么噩耗能再讓他感到害怕了,但是聽到夏槐這番話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其中從天地間吸納秘力的速度陸景并不關心,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卡bug產生的影響,無論是內力還是秘力修煉都已經反復證實過,他從這片天地間什么也吸不到。
但是后兩個特性卻讓陸景忍不住虎軀一震。
施法時秘力消耗小對他可不是什么好事,這意味著他需要花費更大的力氣才能把上丹田里的那片秘力給清空。
而泥丸宮擴張這個就更恐怖了,光是聽到這五個字就讓陸景想起了先前的沖穴噩夢。
怎么這次還變本加厲了,從手動改成了自動?
陸景連忙問夏槐,“泥丸宮還會自己變大的嗎?“
“當然,這也是我們修行最主要的目標,”夏槐道,“頭部有九宮,泥丸宮乃藏神之所,也是我們修行的起點,隨著泥丸宮的擴張,我們可以逐步連接點亮其他八宮,每多點亮一座神宮,我們可以多修煉一門神通,同時也可以多一處地方儲存秘力。”
“所以每開一宮,對于修士的實力而言都是一次質的飛躍,當然,這不是說開宮多的人就一定比開宮少的人厲害,畢竟真的交上手,所要考慮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武功強弱,還有各自所擅長的法術,陣法不同等等……都可能對戰斗結果產生影響。
“但是總的來說開宮多肯定是會更有優勢的,當今司天監中修為最高的是蘇提學,他已年過百歲,是六宮修士,而接下來就是郭少監了,他是五宮修士,黃監院稍差一些,是四宮,書院的一眾教授則以三宮為主,也有少部分是四宮,至于那些隱世前輩,就不好說了。”
夏槐為陸景這個書院第一秘力文盲門科普了一下修行境界,以及書院諸人的實力。
而陸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換了另一個人在這里可能看到的一副波瀾壯闊的修行之景。
但在陸景看來,所謂的九宮完全就是九道催命符!
他才剛筑基,開了泥丸一宮就已經經歷了一次生死劫,若不是蚩這個煉器狂人因為不銹鋼對他另眼相看,愿意將自己手上的飛劍折價賣給他,而且還允許他打了白條,而他又恰好學過一套御劍術,陸景估計自己的修行之路就已經從入門到入墳了。
結果現在夏槐跟他說這還只是個開始,后面還有八宮在等著他,陸景只覺得眼前一黑。
就連原先準備的那些問題也有些問不出口了,因為陸景生怕自己又問出了什么新的幺蛾子來。
不過他最終還是跟夏槐約定了每晚子時來她這里補課。
一把湖光顯然不足以解決他所面對的困境,不管怎樣,他都需要對秘力有足夠的了解,才能找出更多的應對之法。
陸景拖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住處,也沒什么心情做飯,胡亂找了點東西填了肚子,之后又睡了一個半時辰左右,很快就被新的一波秘力給撐醒了。
而陸景見狀也沒拖泥帶水,果斷從身上取出了夏槐送他的那道符箓。
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了,陸景將自己的筑基過程和夏槐所說的做了下對比,感覺自己的秘鼎怎么也弱不到哪里去
而這也是為什么之后他聽夏槐講了秘鼎的作用后會感到如此絕望的原因。
但之后陸景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問題的嚴重程度,當他念動完咒語的最后一個字,就見手中的那道符箓忽然無火自燃,而且燃燒的速度奇快無比。
不到一息,就燒了個干干凈凈,若非空中飄蕩著的灰燼,陸景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點過那張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