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蠶娘走后陸景也沒殺那個富商模樣的男人,他既然當著對方的面亮出自己的名號來,自然也是希望這家伙可以將他的名字告訴擲金閣背后的老板。
讓對方今后做事收斂一些,不要一天到晚總想著來硬的。
至于隨后有可能會跟著來的報復,陸景就更沒放在心上了。
馮九郎本來就是他的一個小號,而他平日里大多數時間又都在書院里貓著,要是能被找到才見鬼了。
而且他本人雖然不會打土豪,但有土豪非要親自送上門來讓他打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陸景已經連戰連捷,先是在玉攤前牛刀小試,如今又收獲到八千兩銀子,信心也跟著一起暴漲。
他感覺自己就快要摸索出自己身上這橫財運的用法了。
不過此時距離他離開書院也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再加上黑貓總算填飽了肚子,陸景暫時也就沒再繼續實驗下去。
而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摘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又換了身衣服,跑到了顧采薇住的小院。
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七八歲大的女童,扎著羊角辮,穿著一身粗布衣服,握著兩把木制的峨眉刺,正一板一眼的練習著刺挑的動作。
紅彤彤的小臉上滿是汗水。
陸景看了兩眼,隨口指點道,“手腕和小腿的發力并不是同時進行的,而是有一個時差,這樣才能讓小腿的力道先傳遞到手腕,再和手腕處的力道匯合,一起使出,這樣出招才會更加迅捷兇猛。”
“還不謝過陸大俠。”一旁正在盯著女兒練武的崔氏開口道。
那女童聞言也忙收了手里的峨眉刺恭敬道,“謝謝陸大俠,我之前練這招總是不得要領,卻原來是發力沒分先后,若不是陸大俠教我,我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悟出來。”
“哦,不用客氣。”陸景擺了擺手,心中也有些感慨。
就在兩年多前,他還是連眼前這女童都不如的外門漢,在碼頭做腳夫謀生,如今卻已然是江湖有數的一流高手,隨便開口指點一句,就可以讓人受益匪淺。
這說明努力真的…………沒有開掛重要啊!
既然開了口,陸景索性也就好人做到底,又讓那女童將剩下的招式也一一使出,然后挑出了其中練的不到位的地方,一番講解。
陸景雖然沒學過崔氏這套刺法,但是他的眼功很出色,再加上一直跟著阿木練功,對于細節的把握就是那些大派弟子大部分也都比不上他。
畢竟阿木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嚴格的老師了,陸景只要有一點地方做的不對,小木人樁的樁手一準會戳過去。
不過也得益于阿木的嚴厲教導,陸景在與人對戰的時候幾乎沒有因為招式使不到位而露出過破綻,而且即便他再累,招式也都不會變形,簡直就像是機器人一樣標準。
因為此指導起崔氏的女兒來,一眼就能看到她那塊兒肌肉不協調,發力方式不對。
其中一些甚至和原本秘籍中記載的說法有沖突,但崔氏皺眉一想,再結合自己的實戰經驗,卻又覺得陸景說得更有道理。
于是忍不住嘆道,“陸大俠不愧是天璣榜上的絕頂高手,對于武學的理解也比我等更加深入。”
陸景撓頭,總感覺自己好像搶了阿木的功勞。
而就在他指點崔氏女兒的時候,顧采薇也披著一件薄衫從屋子里走了出來,看她的樣子,之前應該已經上床了,不過并沒有睡覺,也不知是在床上看書還是做女紅。
出門后沒有打擾三人,只是就這么靠在門邊望著陸景。
直到陸景講解完最后一式的刺法,又勉勵了崔氏的女兒幾句,這才開口喚了聲,“陸郎!”
不知是否因為在床上臥久了的緣故,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就像是雨水打在芭蕉葉上所發出的聲音一樣。
“你的事情忙完了嗎?”
“沒有,”陸景走到顧采薇的身邊,抱住了她那柔弱無骨的腰肢,“我在忙著習藝,距離學完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我這是中途溜出來了,不過我學藝的地方離京城不遠,今后隔個一兩月應該可以回來見你一次。”
“以陸郎如今的武功,也要習藝嗎?”
雖然顧采薇平時沒少被陸景抱來抱去,但那都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這會兒院中卻是還有崔氏和她的女兒兩個外人,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
不過崔氏倒是很有眼色,見顧陸景走向顧采薇,便拉著女兒直接去了隔壁老夫人的住處,臨走前還不忘順手帶上了院門。
這下顧采薇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被陸景抱進了懷里。
“學無止境嘛,”陸景道,接著又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有遇到什么麻煩嗎?”
“沒有,有福安公主照應,奴的生意一直做的順利。”顧采薇故作輕松道。
然而她說完后卻遲遲沒有等到陸景的回答。
直到她又抬起頭,才發現陸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說謊的人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奴……奴才沒有說謊呢,”顧采薇羞道,“陸郎你只是想找個借口輕薄奴罷了。”
“是嗎,那姜元茂的事情怎么說?”陸景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采薇道。
“姜……姜元茂?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顧采薇聽到這個名字后微微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我和姜會首之間不過是有些小誤會,如今已經解開了,而且姜會首現在自顧不暇,也沒空再搭理我了。”
“我看姜會首在壽宴上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可不像是和你只有些小誤會啊,顧兄。”陸景壓低了聲線道。
而聽到這個聲音顧采薇嬌軀一震,哪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是驚喜又是感動道,“馮……馮九郎原來是你扮的嗎,奴就說那人奴明明沒見過,卻又有種很奇怪的熟悉感。”
陸景點頭道,“原本只是想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報你上次裝成表哥戲弄我的一箭之仇,不過到了你的薪炭店里才知道你遇上了麻煩,正好這新身份也便派上了用場,只是……”
陸景說到一半卻是忽然又頓住了。
“只是什么?”顧采薇好奇道。
“只是有人的屁股又要不保了。”陸景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