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走后陸景先回到那小村子里,和皇城司諸人辭別。
言光伯本來還想問問他剛剛跑到哪兒去了,結果被陸景隨便編了段謊話給圓了過去。
就說在附近看到疑似鬼鬼祟祟的人影,追出去了好一段,可惜被人給跑了。
言光伯聞言也沒懷疑,只嘆了口氣。
“這鼠災來的莫名其妙,我看多半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先前老袁還喊過一聲何方妖女,可惜他現在也已經死了,指不出人來了。
“但想來八成應是魔道所為,就數那些家伙亂七八糟的手段多,心思也最為陰毒,這段日子我們抓了他們不少人,他們想要報復我們也很正常。”
言光伯接過屬下遞來的木桶,洗了洗手上的血水。
“不瞞陸少俠,言某祖上其實是綠林中人,但從我祖父起便被朝廷招安,如今一家三代皆在皇城司為官,既然吃了這碗飯,對這種事情自然也早有覺悟,只是沒想到會連累了這村里的無辜百姓。”
陸景聞言望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見到的村民幾乎人人帶傷。
有人跪坐在地,抱著親人殘缺不全的尸體放聲大哭,有人就如同失了神一般,呆靠著墻根一語不發,似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甚至就在剛才,皇城司的人還又救下了一個想要上吊的幸存村民,因為他家中七口人,被老鼠咬死了六口,只剩下他一個,卻是也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你說向飛熊的賞銀有六千兩?幫我拿出一千兩分給這村里的村民吧。”陸景想了想對言光伯道,“讓死者可以入土,也讓生者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陸少俠高義!既如此那言某也拿兩年俸祿出來,湊個整數,六百兩銀子,與陸少俠的一千兩合在一起,以陸氏善堂的名義發放給這里的村民。”言光伯道。
末了他又感慨了句,“風云已起,之前的太平日子看來算是到頭了……往后這天下怕是還要有的動蕩。”
陸景聞言神色一動,“言干辦,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最近一段時間案子越來越多了?”
“不錯。”言光伯點頭。
“那可有碰上如今晚的鼠災這般古怪事情?”
言光伯聞言怔了怔,“你這么一說,邪門的案子的確比以往要多了不少,前不久我們就遇到了一起,被害者死于窒息,然而驗尸時,他的口鼻、脖頸處卻都找不到被人掐捏的痕跡。
“但死狀又的確是窒息無疑,當時的仵作也很詫異,不過后來我們接到命令,這案子已經移交給別人了,所以之后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了,除此之外還有一起天火焚村案在司里也很有名。
“但那不是我們負責的……當時有不少說法,但大都也只是臆測。”
陸景點頭,“多謝言干辦相告。”
言光伯隨后又看了眼陸景,似乎還在為陸景不肯加入皇城司而惋惜,但最終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拱了拱手,就此作別。
也沒再多做歇息,他便跟另外四個下屬帶著向飛熊和兩個同僚的尸體,找渡口匆匆北上去了。
而陸景眼見距離內力刷新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卻是又在村里停留了一會兒。
打算像往常一樣借助墜入凡塵先把剩下的內力給消融掉。
但是讓陸景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剛坐下,還沒等打開葫蘆。
丹田內忽然傳出一聲悶響。
下一刻,一股強悍之極的內息突然毫無征兆的自督脈向上,宛若一條黃龍,飛騰而起!
陸景只覺得脊柱處的灼熱前所未的強烈,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位于百會穴后的前頂穴便傳來了一聲爆響。
這是穴竅被打通的聲音,而不等這聲音落下,后面的囟會、上星、神庭、印堂、素髎、水溝、兌端也接連傳來爆響!
直到最后一處齦交穴也被貫通,陸景不由自主的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嘯!
那嘯聲驚起了林間的飛鳥,甚至傳到了十里之外的另一個村子那里,將里面的人從睡夢中給喚醒!
那些村民還以為是什么猛獸闖進了屋子里,紛紛去抄鋤頭柴刀。
再然后那股內勁卻是去勢不停,又自承漿穴沖入任脈,形成一個小周天,至此奔流往復,如滔滔江河,再不停歇!
而這還不算完。
一臉懵逼的陸景隨后又發現之前涌入他四肢百骸的那點點暖意,這時候卻是又自潛藏處紛紛冒了出來。
如同一只只老鼠般,開始撕咬起他體內的經脈。
但短暫的疼痛過后,陸景發現自己的經脈似乎變得比之前更加粗壯與堅韌了,而那些暖意在修補過他的經脈后也在飛快的消融。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之后,陸景的嘯聲才停止。
而之后他的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
我剛剛晉入一流境界了?
明明督脈還剩下九個穴竅來著,這也是陸景為了以防萬一留下的九道保險。
整整兩年,他都沒有再沖過一次穴竅。
多余的內力全靠墜入凡塵來解決。
然而現在這九道保險,卻是一道也沒起到作用。
而原先那堅如磐石的穴竅,如今也如白紙一般被人輕松沖捅破,而且是一口被接連捅破了九個。
同時陸景能感到,他的經脈也變得更加粗壯,同時內力循環的速度也變得更快!
換而言之,他晉入一流境界后內力恢復起來將會快的驚人。
陸景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武林中人身上,大概都足以令他們欣喜若狂。
唯獨對陸景來說卻是不知不扣的噩耗!
他千算萬算,好不容易才把內功境界給穩定在二流水平,這樣才能在第二天到來之前,將自己的內力給耗光。
沒想到卻被一碗鼠尾湯給破防了!
現在好了,踏入一流后他根本無需運功,內力便能自行運轉,變得生生不息起來。
也就是說陸景今后根本沒法靠自己把內力給完全耗完了。
虧得他先前看到葵在墻上留言說是什么大機緣,還心懷憧憬。
早知這機緣指的是這個,那他寧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