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眼見陸景開門,瓷娃娃姑娘頓時又變回了那副擔驚受怕的模樣,一頭栽進了陸景的懷里來。
陸景的身子不由一僵,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將瓷娃娃姑娘一把給推開,只是道,“屋里不太干凈,要么我們……”
“不要緊,只要有少俠你在就好。”瓷娃娃姑娘眼淚汪汪道。
陸景聞言無奈,只能將她帶進屋里來。
而就像瓷娃娃姑娘先前所說,看到屋里那一地的老鼠死尸還有血跡她整個人居然毫無所動,只是含情脈脈的看著陸景。
但很快她的臉色就又陰了下來,“少俠是不是不喜歡奴家了?”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從見到奴家起少俠就沒有怎么正眼瞧過奴,是對奴的長相失望了嗎?”
“啊……那倒也沒有。”陸景只覺得一陣頭疼。
他之所以沒用正眼看過懷里的瓷娃娃姑娘,當然是因為擔心會中了對方的魅惑法術,像之前那察子一樣失去神智。
但下一刻,他又看到墻上出現新的一行字。
——照她說的做,別激怒她。
陸景無奈,只得將目光移回到瓷娃娃姑娘的臉上,“主要屋里太亂,我在找掃帚,想打掃打掃,怕你看到嫌棄。”
“奴是你的人,少俠你的家就是奴的家,奴又怎么會嫌棄自己的家呢。”瓷娃娃姑娘望著陸景的眼睛,又重新喜笑顏開。
“至于打掃的事情,本就是奴這做妻子的分內事,又怎敢勞煩夫君?”
說完她拍了兩下手,就見又有一大群肥頭大耳的老鼠從外面跑了進來。
陸景看這架勢差點就要抄起禪杖了,但是最后關頭想起墻上的字又忍住了。
再然后他就看到那些老鼠開始吞食地上同伴的尸體,還有的老鼠跳到了墻上,舔著墻上的血跡。
宛若一群敬業的家政,在幫他清理房間。
陸景很想問瓷娃娃姑娘你先前不是說在被這群老鼠追殺嗎?還說它們咬死了你的男人,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瓷娃娃姑娘似乎也忘了自己剛剛還在門外哭求陸景保護的事情,笑著道,“它們都是我的家人,我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歡它們,覺得它們很可怕,但實際上它們只是一群溫柔又膽小的小可憐。
“它們見著我們遠比我們見著它們時還害怕……當然,你要把它們給喂飽了才行。”瓷娃娃姑娘咯咯笑道。
“喂飽,用什么喂?”雖然知道這問題很糟糕,但陸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什么都可以啊,剩菜剩飯,或者其他什么你不需要的東西,它們可乖了,不挑食的。”瓷娃娃姑娘掰著手指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餓極了的時候它們也會吃點別的東西。”
“很好……在這里停下就可以了,我也不問別的東西是什么東西了。”陸景苦笑。
瓷娃娃姑娘似乎說到了興頭上,之后又問,“夫君想摸摸它們嗎?”
說完她招了招手,就見一只只剩半截尾巴,背上還生著瘡的灰老鼠跳到了她的手上來。
瓷娃娃姑娘就像是獻寶一樣將那只老鼠捧到了陸景身前。
“大可不必。”
陸景說完就見瓷娃娃姑娘臉色又要往下沉,于是之后他也只好強忍著心中的惡心,伸出了手去。
象征性的摸了下那老鼠粘滑油膩的腦袋。
手感……倒是比想象中稍好一點,可即便如此,陸景還是不想再摸第二次了。
好在瓷娃娃姑娘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一松手,將那只老鼠又送回了地上,隨后眼珠一轉,又開口道。
“夫君,既然我們都這么喜歡彼此,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就在這里完婚吧,之后奴就是你的女人了。”
“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好了,我知道了,不快不快,這時間簡直不能更合適了。”
陸景說到一半,眼見瓷娃娃姑娘又要上演變臉絕活,果斷口風一轉。
他現在也已經有八成的把握能肯定眼前這個瓷娃娃姑娘并不是人了,或者最少也是解連鋮那種被附體的狀態。
否則正常人的思維絕對不會跳躍到這種程度。
前半句還在聊著老鼠,后半句突然就扯到了成婚上。
不過眼見瓷娃娃姑娘似乎沒發現墻上那幾行字,還是讓陸景稍稍松了口氣,不然他也想不出該怎么把這事兒給圓過去了。
瓷娃娃姑娘聽陸景答應與她成婚,整個人開心的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后還在陸景的身前轉了個圈,“太好了,夫君,正好我身上就穿著嫁衣,我們這便拜堂吧。”
說完不顧瞠目結舌的陸景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同心結,將那同心結的一頭放在陸景手里,自己的小手則牽著另一頭。
這便是所謂的牽巾了。
陸景眼尖,還看到了那同心結上沒干的血跡,想來應該便是來源于她上一個夫君崔二狗了。
不過既然決定相信那個暗中幫他的人,陸景最終還是抓著那同心結和瓷娃娃姑娘先拜了天地,又拜了先人,最后再夫妻交拜。
做完這三拜后瓷娃娃姑娘將兜里的花生、豆子撒在床上。
又抓起了桌上的剪刀,剪下了一束自己的頭發。
隨后將那把剪刀伸到了陸景臉前。
陸景下意識的想躲,但還沒來得及縮頭,就覺得腦后一涼,而瓷娃娃姑娘已經將喜滋滋的將兩束頭發給結在一起。
好快的動作!
陸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剛才瓷娃娃那一剪,以他的眼力居然都沒能完全看清。
如果那一剪,剪的不是他的頭發,而是其他部位……陸景已經不敢往下再想了。
瓷娃娃姑娘把成親說的就像兒戲一樣,然而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卻異乎尋常的認真,也沒有了先前談起老鼠家人時的那股陰森鬼氣。
真的就像是一個溫婉賢惠的妻子在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拜堂,望向陸景的眼中滿是柔情。
直到最后一步,要喝合巹酒時,陸景打算找兩個酒杯出來,隨便倒點水意思一下,沒想到下一刻就見一只體型格外巨大,接近烏龜大小的老鼠,馱著一碗墨綠色的濃湯,從外面吱吱吱的跑了進來。
這一次陸景終于色變了,因為他還沒端起那只碗來,就能聞到一股撲鼻的惡臭,讓他差點沒把晚飯都給吐了出來。
而且他還從那只碗里看到了疑似先前那只被他摸過的斷尾老鼠的尸體。
“夫君,我們來互飲吧。”瓷娃娃姑娘端起那只碗語笑嫣然道,望向陸景的目光中滿是幸福。
陸景下意識的向墻上望去,想看看正確選項是什么。
但緊接著就見瓷娃娃姑娘的身體擋在了他的眼前,就仿佛是蓋在鏡頭上的一片紙一樣,任憑他怎么轉動眼睛,都沒法擺脫。
陸景被她展現出的這份輕功給駭到了,而下一刻瓷娃娃姑娘已經端起了其中一只碗,深情道,“你在擔心什么,夫君,雖然你對奴絕情,可奴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舍得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