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飛熊殺完人后腳步不停,繼續拔足狂奔。
但只跑出沒幾步,就見五個穿著皇城司官服的人從他左手邊的村落中竄出,向他殺來。
雖然向飛熊并不怕眼前這幾人,但看這個陣勢,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中計了。
皇城司的人顯然早就算到了他會走這里,所以提前在此埋伏,等著他自投羅網,后面指不定還有多少追兵。
于是向飛熊也不戀戰,不理會來勢洶洶的言光伯等人,提著銅錘就往密林鉆去。
眼瞅著便要能跑進林子里,再借著天色脫身。
但下一刻向飛熊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就如同浪花拍打在礁石上一般,再然后眼前就是忽然一花,看到了一個提著禪杖的少年攔住了他的去路。
向飛熊見狀怒喝了一聲“滾開!”
同時手中的銅錘也奮力揮了過去,他這對兒銅錘加起來超過了五十斤,單是這重量就已經夠駭人了,再加上他的臂力,就算只是簡單的一揮也威力十足。
尤其向飛熊前段時間踏入二流境界,整個人信心更是暴漲!
對面那少年看起來很是年輕,也不知道是皇城司從哪兒拉來充數的壯丁。
然而看到他這兇猛一錘,那少年卻并沒有施展輕功躲開,反而直接迎了上來。
隨后也揮動起手中的禪杖,似乎是打算和他硬碰硬。
找死!
向飛熊的目中兇光再閃,他剛剛就連人帶刀錘倒了一個,眼見這少年不長眼,非要看他再表演一次,那向飛熊也就不客氣了。
只是當他手中的銅錘和對面的禪杖相撞的時候,率先變色的卻是向飛熊自己!
他只覺得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從對面傳遞過來,除此之外他引以為傲的內功竟然也被全面壓制。
這次交手非但讓他止住了沖勢,而且噔噔噔一連后退了七步,同時手腕一陣酸軟無力,險些沒能再拎動手中的銅錘。
一雙虎目也變得驚疑不定起來,望著月色下那道身影,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鄔江城陸景。”陸景也沒隱瞞,反正今晚他也沒打算給向飛熊留活路。
“陸景?”
向飛熊因為不是本地人,自然也不像本地人對這個名字那么熟悉,但是他想了會兒還是想出了在哪兒聽過這名字來。
緊接著他的瞳孔就是猛地一縮,“是你,兩年前殺了閻王簫賀卿的人?”
“不錯。”
“呵呵,想不到你這樣的高手也甘愿成為皇城司的走狗!”
向飛熊大概也知道自己今晚難幸免了,索性徹底豁了出去,說完還吐了口口水在腳邊,以示對陸景的輕蔑。
“你誤會了,我只是來賺點錢花而已。”
陸景說完也不再廢話,直接抄起禪杖又沖向飛熊砸了下來。
說起來兩人走的都是剛猛路子,而正因為如此高下才會變得如此分明。
言光伯等人追到距離向飛熊十步遠的地方,就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因為他們發現這邊似乎已經不需要他們再幫什么忙了。
陸景一個人就把向飛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兩人過了不到十招,他就被陸景抓住破綻一禪杖砸在了腦袋上。
不過陸景也是有點過于興奮了。
看到自己兩年苦練的成果沒有白費一時心喜,最后一下沒能收好力,結果就是皇城司諸人都以為陸少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最后一定都要把對手的腦袋給打爆了才行。
言光伯望著地上的無頭尸體呆了呆,就聽收起了禪杖的陸景道,“抱歉,是不是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啊,倒也還好。這次我們這么多人在,不用驗尸也知道人肯定是錯不了的。””言光伯揮手,讓兩個屬下將地上的尸體收起來。
而另外還有兩個屬下則去蘆葦蕩那邊默默收斂起同僚的尸體。
他們的眼中雖有哀戚之色,但動作還是很麻利,顯然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盡管中途有人殉職,但不管怎么說,皇城司諸人還是順利完成了上司交代下來的任務,言光伯也終于能松一口氣。
眼看天色已晚,城門也關了。
他就提議就地歇息,在這小村子里住上一晚。
陸景聞言也沒什么異議,不過先前那戶人家肯定是住不下這么多人的,于是大家伙一合計干脆分散開來,各自找人家借宿。
陸景因為是皇城司邀來幫忙的,言光伯等人直接將先前那間屋子讓給他了,倒是免得他再折騰。
進屋后陸景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直接睡下了。
他原計劃是睡到內力快刷新前半個時辰再起床,喝了葫蘆里的墜入凡塵后接著睡,然而大概丑時二刻左右,陸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給驚醒。
那聲音很輕,就和落葉掉在地上時的聲響差不多,如果陸景不是耳功足夠出色,幾乎是不可能聽到這聲音的。
他從床上睜開眼睛,披了件衣服,抓起一旁的禪杖。
并沒有立刻推開門去,而是先趴在木門縫隙處向外望了一眼,結果只是這一眼陸景的頭皮就忍不住一陣發麻。
因為他看到了月色下一大群灰色的老鼠正爭先恐后的涌進旁邊一間掛著紅燈籠的茅屋里,而陸景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屋子正是之前那個名叫崔二狗的懶漢的住處。
他今天剛娶了老婆,這會兒應該正在洞房花燭。
但他顯然沒想到今晚自己的家中居然還迎來了一大群特殊的賓客。
單看那些老鼠的數量怕是得有幾千只,黑壓壓的一片,一眼都望不到頭。
陸景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救人,下一刻就見又有老鼠從崔二狗的住處跑出。
當先那一只嘴里叼著的東西赫然是一根手指,而它的身后跟著的其他老鼠嘴里也都有東西,分明就是一個人身體的各部分,看得陸景一陣反胃。
這些得到了“食物”的老鼠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但這只是一小部分幸運兒,絕大多數老鼠卻是跑了個空,在發現屋里已經沒吃的東西了后鼠群明顯變得焦躁了起來。
雖然依舊沒有出聲,但也沒散去,而是圍著那屋子團團轉。
直到屋門打開,走出了一個身著綠衣長的像瓷娃娃一樣的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