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劉宏“遇刺”作品:《》
劉宏不是一個有著強大權威和聲望的皇帝,無法像那些開國帝王一樣順順當當的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特務組織。
若要讓這個特務組織順利的建立起來并且發揮出效力,必須需要一個所有人都無法回絕的理由。
這樣,才能讓最會反對這件事情的人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反對。
畢竟,皇帝的命受到了威脅,皇帝需要保護自己的命。
你反對東園,就是在反對皇帝保命!
什么,你還是反對?
你就是刺客吧?
抓起來!
人是賤蟲,不打不招,給我打!
臟水一潑,反對者銷聲匿跡,這樣一來,東園就會閃爍著兇狠的血光正式建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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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威懾力大增,劉宏這個雒陽太守的威懾力也會變得完全不同。
對于這個計劃,劉宏很感興趣,讓劉備和張讓趙忠等人商量一下,拿出一個可行性比較高的方略,爭取一鼓作氣把名頭打響,一鼓作氣讓東園正式成立,開始搞事。
毫無疑問,要干關于國計民生之類的正事,宦官們是比較無能的。
一身寄能的他們實在是專業不對口,無法把專業寄能發揮到極致,難以打通全新的賽道,無法促進行業整合,開發全新的增長點。
他們就不是干正事的一群人。
但是在搞事情、潑臟水、耍弄陰謀權術的方面,他們則是行家里手。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劉備只是稍微提了一個大綱,他們立刻就把這個大綱豐富成了實際策略,并且快速落地,效率之高令劉備瞠目結舌。
光和六年五月二十九日,宦官們出手了。
當日,皇帝劉宏照常前往太學和古文學派的士子們談論、研究左氏春秋當中的內容,談得很開心,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時分,快要到雒陽城的宵禁時刻了。
而就在劉宏距離皇宮還剩最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五十多名蒙面賊人持刀攻擊劉宏的車架,劉宏的衛士們拼死抵抗,護衛其中的大宦官張讓還為此付出了手臂受傷的代價,最終衛士們護著劉宏沖出重圍,抵達了皇城。
這場皇帝遇刺事件很快席卷了整個雒陽,雒陽震動,百官惶恐。
劉宏因為遇刺而受驚,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才緩過來,期間滿朝文武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竄來竄去,到處打聽可靠消息,希望得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文學派和今文學派之間的斗爭似乎也在這一時刻失去了主要矛盾的地位,雙方主要人員在大佬們的帶領下多次召開見面碰頭磋商會,不斷的交換情報和意見,緊急調查這件事情和自身有沒有關聯。
然后,立刻調查這件事情和對方有沒有關系。
他們都知道,在這個十分敏感的時刻,一旦對方確認和這件事情有關系,那么必然遭到雷霆震怒的皇帝和宦官集團的死命打擊。
盡管出于理智的思考,雙方都不認為對方會在這個敏感時期做出這種容易引火燒身的蠢事,但是如果對方內部真的有這樣的蠢人呢?
那不就是一鼓作氣把對方徹底干掉的絕佳契機嗎?
劉宏“緩勁兒”的兩天,也是古文學派和今文學派兩大勢力緊鑼密鼓收集情報準備對付對方的兩天重要的緩沖期。
該說不說,原本,在這件事情上,古文學派因為占據比較大的局面優勢,所以相對冷靜。
倒是今文學派因為急于翻盤,所以顯得更加不理智,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理智的分析這件事情,而是很快達成一致,準備了一盆又一盆的臟水,準備往古文學派身上潑。
他們是落水的旅人,見到什么都像是救命稻草,萬物皆可稻草,不管是啥伸手就抓。
管他真相是啥,就是古文學派的人干的!
而古文學派這邊有鄭玄、盧植、服虔等大佬存在,還有袁隗和荀爽這種高端外援坐鎮,所以更加冷靜一些。
大佬們聚在一起開碰頭會,多方交換意見,探究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袁隗和荀爽這兩對政治斗爭套路頗有研究的頂級外援,他們建議古文學派采取冷靜對應的態度,凡事多思考,千萬不要被今文學派帶了節奏。
此時,或許不是全面開戰的好時候,此時應該是按部就班獲取勝利的時候,經驗豐富的他們總覺得這個事情發生的有點不同尋常。
眼看著他們越來越理智,越來越小心翼翼,甚至有一種快要推理出事情真相的感覺,劉備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了。
通過袁紹在今文學派內部的一些關系,劉備得知今文學派正在緊鑼密鼓蓄臟水,一盆一盆的蓄著,正準備給古文學派洗個臟水澡,完全沒有理性探究案件真相的架勢。
這讓他找到了破局的契機。
他決定走一條危險的路線。
他決定煽動古文學派內部年輕士子們的情緒,將今文學派準備潑臟水的事情廣而告之,煽動年輕氣盛的他們來一場現實意義上的下克上。
通過煽動少壯派爆裂的情緒,裹挾古文學派上層的意志,使得他們不得不中斷理性的探究,走到黨爭的立場上來。
不能探究真相,不然真的被伱們探究出來,這局面還怎么維持啊?
對此,劉備在心底里對自己尊重的鄭玄、盧植兩人表示歉意。
但是歉意歸歉意,涉及到根本利益上的事情,劉備還是決定做那個卑鄙的攪局者。
他積極的和古文學派內的年輕士子們做交流,裝出一副來了解他們思想的模樣,然后不經意間行煽動之實。
而當楊賜代表今文學派率先出擊,向古文學派潑出第一盆臟水的時候,局勢就劇烈的變動起來了。
光和六年六月初二,太尉楊賜上表稱皇帝被刺案件十分蹊蹺,然后擺出種種子虛烏有的證據,然后將這些證據匯總在一起,說他可以合理懷疑這件事情與古文學派領軍人物盧植脫不開干系。
他把矛頭直接指向了尚書令盧植,說盧植有軍事背景,是古文學派內的武斗派,野心勃勃,膽大妄為,建議嚴查,一定有罪,起步死刑,最高誅滅九族。
更重要的是他那個弟子劉備肯定也是深度參與其中的主導者之一,聽說當年劉備萬軍叢中護著盧植殺出重圍,可見其人驍勇,這次刺殺皇帝搞不好就有他的參與。
師徒兩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大漢的禍害,他們不死,大漢永無寧日!
他覺得他的上表可以給古文學派施壓,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引導宦官集團對盧植展開攻擊。
該怎么說呢?
劉備聽說楊賜潑給他的臟水的時候,還頗有些驚奇,因為此事和盧植的確沒關系,但是和他的確很有關系,楊賜得出的結論還真有那么一部分是對的。
歷史的吊詭之處就在這里。
可是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者說,真相必須要掩埋,永遠不能顯露。
而且也的確沒幾個人在乎真相如何。
比如心向古文學派的一批年輕士子們,他們就完全不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