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疾風掃來,蘇淺扎著長發的發帶被扯了開來,秀發瞬間散了開。
往后退了一步,蘇淺臉色一沉,面色頓時暗了下來:“鐵寨主,你這是做什么?”
其實蘇淺完全不覺得自己頭發扎著和披著有什么不一樣,可是長發一散下來,便能從眾人的眼神中看到驚異。
難道這就算是女扮男裝被人發現了,蘇淺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又往后退了一步。
鐵鷹卻并不再逼近,抱了手臂站定,聲音和表情俱是冷冷清清:“你到底是誰?”
既然女扮男裝被發現,蘇淺也沒有打算再裝下去,貌似也不太能裝的下去了,將一頭長發撥在一邊,蘇淺平靜了一下,道:“鐵寨主果然目光如炬,蘇淺雕蟲小技,讓寨主見笑了。”
“蘇淺?”鐵鷹緩緩的重復了一遍:“蘇姑娘,你女扮男裝,混進清風寨,有什么目的?”
蘇淺笑了笑:“鐵寨主言重了,我確實是女扮男裝,不過不是混進黑風寨,我是領了秦老太太的命令,接了寨主的帖子,由寨里的兄弟,領著我進來的。”
那小塵此時也裝模作樣的站在一邊,一聽蘇淺說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大聲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女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還說呢,怎么一個男人長得那么俊俏,又瘦又小的……”
聽著小鬼抱怨,蘇淺不由得好笑,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感覺再是緊張不起來了,抿了唇道:“小兄弟,抱歉了。”
隨即又轉向鐵鷹:“鐵寨主,我男扮女裝只是為了方便出門,至于身份,實不相瞞,秦家的三少爺秦諾是我的相公。”
“原來不是蘇姑娘,是秦夫人?”鐵鷹冷冷一笑:“怎么秦家已經衰落至此了嗎,竟然要一個女流之輩出來和我們一幫土匪交涉?”
鐵鷹的話一出口,滿堂的土匪都哈哈笑了起來。只有離鐵鷹最近的一個男人沒有什么表情,依舊冷冷淡淡的靠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杯茶,一副悠閑貴公子的樣子。
蘇淺也不尷尬,也不惱不羞,等著眾人都笑得告一段落了,方才心平氣和的禮貌道:“秦家現在的情況,想來鐵寨主是比我明白的。家中確實沒有直系男丁,寨主又不許將這事情宣揚出去,所以思來想去,如今只有我才適合跑這一趟。”
“一個婦道人家,膽子不小啊。”鐵鷹語氣中,是半真半假的調侃:“孤身一人闖土匪窩,不怕出什么事?”
蘇淺一時摸不透這男人的想法,略斟酌了便道:“危難關頭,總得有人挺身而出,再者這些日子,我也聽說了清風寨和鐵寨主的為人處世,所以也從未將鐵寨主和一般土匪相提并論。何況我相公還在貴寨做客,我總不能因為個人安危,棄他不顧。”
鐵鷹一直冷淡的臉上,暈起些因素不明的笑容:“秦夫人和秦三少,感情很好嗎?為了他,你竟敢單槍匹馬的來清風寨,雖說在外面,清風寨的名聲也不是那么難聽,不過就算再盜亦有道,我們骨子里,也還是一群土匪。”
說到這里,鐵鷹的語氣有些狠戾起來。
其實一直到現在,蘇淺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打什么主意,若是要錢,又何必管送錢的是誰,錢沒有問題不就好了。這是銀票又不是支票,不存在什么兌換的問題。
可若不是要錢,她不相信鐵鷹在綁架勒索之前會沒有調查過秦家的底細,若是此時連秦楚和秦諾都不能決定的事情,那么此時的秦府里,應該就沒有人能夠決定了。
既然如此,那么來的是誰,又有什么分別呢?或者說,鐵鷹在等誰的出現呢?
蘇淺不覺得自己此時強勢的可以在一個土匪的老巢里,威脅一個土匪頭子。所以雖然心里多少有些煩躁,可卻還是不得不壓抑這情緒。
忍耐著笑了笑:“鐵寨主說笑了,其實寨主不必對我的身份太過深究,言歸正傳,寨主不過是求財,如今錢我已經帶來了。不知道能否帶二少爺和我相公回去。”
“本來是可以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鐵鷹悠悠然的道:“錢,我先收下了,至于人……”
“難道鐵寨主還需要秦家再派人送第三趟?”蘇淺道:“恕我直言,不知秦府是不是有什么得罪了寨主的地方,若是有的話,鐵寨主不妨直言。”
“秦夫人怎么會這么想呢?”鐵鷹微微笑道:“不過是鐵某許久未見如此如此有膽色的女子,心中敬佩,所以想留秦夫人做幾天客罷了。秦府那邊,我自然會打過招呼,不會讓他們擔心的。”
鐵鷹手中轉著蘇淺的發帶,遞到她面前:“秦夫人,若是秦三少知道夫人竟然舍命為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蘇淺接了發帶,微微低頭:“婦道人家,不懂什么,鐵寨主見笑了。”
仰頭笑了笑,鐵鷹面色瞬間恢復冷淡:“秦夫人,敢站在這里,如此和我說話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我鐵某人何其有幸,今日能和秦夫人相識。說什么婦道人家,沒有見識,秦夫人實在是太謙虛了。不過越是這樣,我越是舍不得放秦夫人回去了,來人。”
鐵鷹一聲喝,身邊一個手下連忙的應了聲。
“帶秦夫人去休息。”鐵鷹道:“安排一間上好的客房,好好地款待了,不得無禮。”
這鐵鷹的一舉一動,并不帶強盜的匪氣,可是卻透著種說不出的輕佻,雖然他并未真的做什么,甚至也沒有什么不敬的舉動,可是卻仍讓蘇淺心里很不舒服。
不過做警察的,除了敢拼還得能忍,蘇淺環顧四周,大廳里,至少站了十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算她可以對付的了他們,對付的了這個號稱武功很高的鐵鷹,秦諾還在他們手上不是。
她不是來踢館的,而是來救人的。更何況,見過了容天的身手之后,她也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她那個時代已經不存在的武功,即使如今自己體內有些不知名的力量存在,卻還不太能靈活的運動,更不要說能夠在土匪環繞下的清風寨里,救出兩個人。
真是要命,蘇淺有些無奈的將劉海往后抹了抹,嘆道:”既然如此,就叨擾鐵寨主幾天了,不過幾日未見夫君,不止能否讓我們一見?”
聽蘇淺提到秦諾,鐵鷹的眸中閃過些不明的因素,表情沒有什么變化,淡淡道:“秦夫人安心休息就是,我自然會安排。
說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人帶走。
人在屋檐下,蘇淺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手臂上的印記,已經隱隱的開始灼熱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此時,鐵鷹身邊一直悠閑的男人緩緩的站起了身,放下了茶杯,道:“鷹,秦夫人可不比旁人,怕是我們這些粗魯的兄弟會招待不周。秦夫人的住處,還是由我來安排吧。”
還鷹……蘇淺捏了捏手臂上暴起的雞皮疙瘩,望向和鐵鷹一般身量的男人。
就長相而言,這男人似乎有些過于清秀了,眉梢眼角都帶著種天然的媚態,眼角斜挑著看蘇淺的時候,讓她心里怦怦的跳了兩下,這才恢復正常。
真是要命啊,蘇淺不由得用手掌撫了撫額頭,在這個時候,她竟然能生出那些有的沒得念頭,實在是有些不適時宜。
男人的手掌在鐵鷹肩上輕輕拍了拍,見他點了頭,便走向蘇淺。
他倒是不一般的溫文爾雅,向著蘇淺微一頷首:“秦夫人,在下易飛揚。三少爺昨夜不在身邊,想來秦夫人也不曾安心休息,這又一路奔波,還是先歇謝謝的好。”
不管是不是盜亦有道,不過這賊,也算是雅賊吧。蘇淺有些好笑看著面前男人的斯文,也就有樣學樣道:“麻煩了。”
不再多說,隨著易飛揚一路往山寨里面走,蘇淺雖然目不斜視的,可是卻一路暗自留心著周圍的一切,她并不打算和鐵鷹這面沖突,卻也絕不打算束手就擒。
就算這清風寨里,當真是藏龍臥虎,卻也未必能困的住她,更何況,此時在蘇淺心里,依舊隱隱的覺得,這鐵鷹和秦家,必有什么瓜葛。這瓜葛,或許不是錢能夠解決的,又或許……不是那么一點錢可以解決的。
心中思緒轉了萬千,面上表情卻是平淡無波,一路無話。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能看見依山而建的一排排房屋,倒是也正規的緊,易飛揚將她帶到其中一間門口,推開門,道:“秦夫人請。”
雖然是囚禁,可這倒并不是什么囚牢暗室之類,正正規規的一間屋子,擺設不多,卻也干凈整潔。
蘇淺隨意的四下一望,隨即不著痕跡的將眼神收回屋中,笑道:“多謝意公子安排。”
易飛揚嘴角勾起一個輕輕的弧度,往前走了一步,離蘇淺靠的又近了些,聲音似是從胸腔深處溢出,低低緩緩的:“秦夫人,你一個女人孤身闖進清風寨,只為了救秦諾?那秦諾在你心里,有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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