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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夫,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咱們好歹也算是沾點親戚,你又是身為長輩,你來我酒樓吃飯我歡迎,但你說這樣的話真的合適嗎?”一旁的白禮皺起了眉頭。
前兩天白禮出門了一趟,今天早上回來之后,聽說城主一家來過,古爭還給城主千金治病,今天他也就呆在酒樓中想要看看。對于昨天牛大夫跟古爭之間的矛盾,白禮也已經聽說,他沒想到作為長輩的牛大夫竟然這樣,更沒想到都已經發生了昨天的事情,牛大夫今天還說這樣的話。
“小子,你說我亂說話,那你知道這是什么嗎?”牛大夫冷笑。
“這、”
白禮還真不清楚湯盆中的東西是什么,但他相信古爭不會用牛大夫說的那種東西給人做食療。
“昨天你說我做食療用的是尸鴆,今天你又說我做食療用的是血鱉,你都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稀罕東西的?”古爭上下打量著牛大夫。
“老朽從祖傳典籍上看的,難道這東西不是血鱉嗎?”
這一次牛大夫是更加肯定,因為血鱉的殼子,還有脖子上的花紋實在是太奇特了。
“這東西就是普通的王八,只是我用的一些食材跟王八一起烹飪后,讓王八變成了這怪樣子。”
血鱉是何物,古爭當然也知道,不得不說這次的王八跟血鱉還真的挺像,只是他沒有想到,牛大夫竟然認識血鱉。
“騙鬼呢?”
對古爭的解釋,牛大夫嗤之以鼻。
“你說它是血鱉,那么按照你的說法,血鱉那種東西人吃了之后會有不良反應的吧?這種不良反應當時會呈現嗎?如果會,那又會是怎樣的呢?”古爭笑問。
“這、”
牛大夫本想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他想起了昨天被打臉的事情。
想了想之后,牛大夫這才開口道:“血鱉這種東西我也不知道人吃了會怎樣,反正它是吃死人肉長大的。”
牛大夫這次長了個心眼,血鱉吃了后人是要被毒死的,且還是很快就會生效,但他不敢把話說的很死。在他看來,古爭敢用血鱉給城主千金做食療,或許是有化解血鱉毒性的方法,把話說的死了,要是再被打臉可就太丟人了。雖說他沒把話說死,可也算是說的比較含糊,假如馬小蓮吃了血鱉之后真的出現什么問題,自然也就印證了他說那王八就是血鱉的事實。
“懶得跟你再說什么了,反正明天一切就會有結果。”
古爭聳了聳肩,然后向馬小蓮道:“放心吃吧!這東西不是什么血鱉,它是給你治病的良藥。”
“我相信這是給我治病的良藥,可是我被他弄的很反胃,他真是太討厭了!”
馬小蓮指著牛大夫,眼睛都被氣紅了。
“沒關系,你不去想那些惡心的東西就好了。”
李素素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想要將她安撫,可心中既然有了惡心的影子,那是那么容易安撫下去的。
“來,喝杯安神茶就好了。”
古爭給馬小蓮倒了一杯茶:“這倒食療必須這樣烹飪,治病的效果才能最好,我也有想過小蓮姑娘看了會不會覺得惡心,所以就提前泡了安神茶,只是我沒有想到,比這王八還惡心的竟然是個人!”
古爭一本正經的話將馬小蓮逗笑,她接過古爭的遞來的安神茶道:“沒錯,有些人比王八還惡心!”
眾人都笑了起來,連帶著牛大夫也是如此。只不過,牛大夫笑的并不開心,他笑的很冷。
馬小蓮喝過安神茶之后,原本那種惡心的感覺很快就消失,她拿起筷子觸碰看似完整的王八,王八的殼子頓時分成了一塊一塊。
想起昨天吃食療時候的講究,馬小蓮詢問古爭:“這次的食療吃起來有沒有什么步驟?”
“先把肉和殼子吃了,然后再喝湯,同樣還是三、四、五口湯的時候,需要用含在口中一會。”古爭道。
“啊?這殼子也能吃?”馬小蓮問。
“可以,你嘗嘗就知道了。”古爭微笑。
馬小蓮好奇的加起一塊龜殼,放入口中嚼了起來。
沒有想象中牙齒咬到硬物的聲音發出,鱉殼似乎非常的松軟,馬小蓮咀嚼了幾次之后就咽了下去。
“什么感覺?”李素素忙問。
“沒有想象中難吃的味道,口感非常的酥。”
馬小蓮說完,然后有夾起一塊鱉肉放入口中,很快也就咽了下去。
這一次沒等李素素問,馬小蓮主動說道:“鱉肉很爛,但也算不上好吃和難吃。”
拿起湯匙,馬小蓮開始喝湯,這一次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樣?”李素素問。
“都放了這么久,可是感覺湯還是很燙,但仍舊是算不上好喝和難喝。”馬小蓮道。
“說燙不確切,其實是種熱辣辣的感覺對吧?”古爭問。
“是的。”馬小蓮道。
“能有這種感覺,說明你的舌頭正在向著正常人的樣子過渡,等你含過幾次湯之后,你會發現湯的味道變化很大。”
古爭說湯的味道會變化很大,這讓馬小蓮非常的期待,她趕緊又喝了一口湯,然后深吸一口氣。
昨天含湯的感覺并不好受,做好了準備的馬小蓮,含了一口湯在嘴里。
片刻之后,酸麻的感覺自臉頰泛起,舌頭上又有那種麥芒在刺的感覺。
有了昨天含湯的經歷,盡管嘴巴里很難受,但馬小蓮今天的表現相對平淡。
三口湯終于都被馬小蓮含完,她又像昨天那樣吐了吐麻木的舌頭。
“現在可以喝第六口湯了嗎?”
馬小蓮大著舌頭問古爭。
“稍微休息一下,你現在舌頭還是僵的,這會影響你對味道的體驗。”古爭微笑。
馬小蓮聽話的開始休息,原本很安靜的眾人開始討論了起來。
“感覺好緊張啊!”
“是啊!不知道城主千金喝了下一口湯后會說什么。”
“我不僅想知道城主千金喝了下一口湯之后會說什么,我還想知道牛大夫會說什么!”
“對啊,相比昨天,牛大夫今天很安靜啊!”
“牛大夫,你不在說點什么了嗎?你那會不是說王八是什么血鱉嗎?按理說真要是血鱉那種東西,城主千金現如今應該不舒服才對啊!”
所謂墻倒眾人推,相比昨天來說,今天敢明面嘲笑牛大夫的人增加了不少。
“你們真是夠了,我們家小蓮好不容易才忍住惡心,你們難道就不能不惡心嗎?還是說你們也要像那人一樣惡心?”
李素素皺眉,呵斥眾人的時候也不忘再諷刺牛大夫一下。
“哼哼,等著瞧吧!”
牛大夫冷笑,望著古爭他,如同是要看到古爭的心里去。
片刻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馬小蓮開始喝湯。
這一次,湯剛入口馬小蓮的眼睛就瞪大了,那是一種被驚艷到的表現。
“女兒,怎樣?”李素素忙問。
馬小蓮很急切,她只是沖李素素點了下頭,然后迅速又喝了一口湯。
沒有說話,眼淚先流了下來,她像是發呆,然后才沖著李素素激動道:“好喝,我從來沒喝過這么好喝的湯,我還要喝!”
望著流淚的女兒,李素素也是紅了眼眶:“快喝吧!”
馬小蓮一連又喝了好幾口湯,李素素望著急切的女兒,眼淚也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女兒這么急切的吃東西,這也是她的平生僅見。
“娘親不哭,我的病就快要好了!”
看李素素流淚,馬小蓮放下了湯匙,她很想去笑,可笑著還是流著眼淚。
“嗯,不哭,你也別哭,讓人笑話了。”
李素素破涕為笑,給自己擦了眼淚之后,又幫女兒擦了眼淚。
“娘親,這湯真的很好喝,我好像知道你們說的那種鮮香是什么滋味了,我再吃點肉看看!”
馬小蓮說完,拿起筷子夾肉放在嘴里。
嚼動了幾下之后,馬小蓮的臉上出現了極香小筑中食客臉上常見的表情。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馬小蓮陶醉的說了聲,然后又夾起一塊鱉甲放入口中。
“又香又酥,這原本硬硬的東西,為什么會這么香酥入味。”
隨著馬小蓮陶醉的感慨,四周頓時響起了掌聲,對眾人來說,他們見證了一個奇跡,一個讓神醫都束手無責的病人,在古爭這里吃了兩次食療之后,竟然知道什么香,什么是鮮了,這是以前的她從未體會過的味道。
面對眾人的鼓掌,古爭伸手示意他們停下。
“現在鼓掌還不是時候,小蓮的病并未治愈,這掌聲還是留到明天再給的好。”
古爭聲音一頓,隨即又道:“小蓮的病在舌頭上,它必須分成三步來治療,昨天的那道食療就如同是將原本錯亂的順序打散,今天的這道食療是將打亂的順序重組,但這個重組并不到位,甚至是過的很厲害,所以原本不算特別鮮香的這道食療,吃在小蓮的口中卻是十分的鮮美,這也是讓小蓮舌頭恢復正常必不可少的一步!至于說明天的那道食療,則是讓小蓮的舌頭恢復正常人的味覺感觸。”
“餮廚,原本不夠鮮美的食療,吃在嘴里就是這么的鮮美,那為何不到這一步就停止呢?如果在這一步停止,豈不是以后吃什么都是非常的美味?”食客中有人好奇的說了句。
古爭搖頭道:“所謂物極必反,這一步小蓮的味覺還是不正常的,如果在這一步就停下,她所能體會到食物的鮮美,只是短暫的幾天而已,等到幾天之后,還未痊愈的病再反撲回來的時候,她將徹底失去對味道的體會!另外,她不僅明天要來吃最后一道食療,且在今天離開極香小筑,到明天再來極香小筑的這段時間,她除了喝水什么東西都不能吃,要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古爭聲音一頓,望向馬小蓮道:“我剛才說的話你要緊記,到明天過來的這段時間里,你就算再餓也不能吃東西。”
“我記下了。”小蓮點頭道。
可能是因為接下來的一天時間不能吃東西了,剛剛體會到食物美味的小蓮,服用食療的過程放的很慢。
不過,就算再慢也總有吃完的時候,一大湯盆的食療被小蓮吃完,她竟然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吃了這么多,即便一天不吃飯也應該不會餓的。”李素素笑道。
“不,她不僅會餓,且還會非常餓,因此會去之后你也要多上點心,這種餓也是服用食療后的一種自然反應。”古爭道。
“好,我記下了!”李素素趕忙道。
“好了,現在小蓮已將第二天的食療服下,她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情況發生,我也該回后廚忙我的去了。”
古爭向眾人抱拳,末了望了牛大夫一眼:“記住咱們的約定!”
古爭回后廚去了,牛大夫還在發呆,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牛大夫,餮廚都已經走了,你還在想什么呢?”
“還能想什么,無非是想想多丟人罷了。”
“還真是夠丟人的!餮廚做的兩次食療,他全說用料是讓人惡心的東西,可城主千金吃了卻一點事都沒有,病情還在不斷好轉,這可真是諷刺啊!”
“神醫?神醫就這點肚量,也就這點見識了,明明都不是他所認為的那種東西,可他就是那么的肯定,還每次都被打臉,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神醫?我從來不覺得他是神醫,只覺得找他看病很貴!”
“話說,牛大夫的這個神醫到底是誰先叫的?”
“不知道,不會是他自己自封的吧?”
對牛大夫冷嘲熱諷的人更多了,而牛大夫的反應則是有點反常,他竟然一聲不吭的走了,也不像是多生氣的樣子,就像是心事很重。
離開極香小筑之后,牛大夫徑直回到了家中。
作為清風城的神醫,牛大夫可以說很富有,他家的宅子也很大,可除了兩個下人之外,他并沒有妻兒。
回到房間之后,牛大夫拿出一本古籍,其上繪有不少圖案,圖案的旁邊也有不少文字描述。
牛大夫將尸鴆和血鱉的圖畫看了又看,然后咬著嘴唇瞇起了眼睛。
“不可能看錯!但馬小蓮有什么問題都沒有,那么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牛大夫目光一閃,心中暗道:“看來我必須要出城一趟!”
牛大夫是在天黑時候出城的,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是干嗎去了,因此白天出去也不方便。
出城后的牛大夫策馬狂奔,目的地是清風城外的望城坡。
望城坡是清風城居民的葬區,如非遇到喪葬之類的事情,平時很少有人會去那里。
大半夜的去葬區,如果是真常人肯定會嚇得不行,但牛大夫一點都不好怕,黑夜似乎對他沒有什么影響,就連夜梟的叫聲他都充耳不聞。
荒草足有一人多高,綠色的鬼火來回飄動,凄厲的風聲在這種環境中真的就如同鬼哭一般。
牛大夫來到了葬區中很荒的那片區域,這里的墳地都上了年頭,都已經因為沒有后人的緣故無人添土,人跡更是罕至。
輕車熟路的來到一座荒墳前,牛大夫輕輕叩了叩墳前的墓碑。
“轟隆隆!”
墳中一聲轟響發出,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黑洞,就如同惡鬼張開的嘴巴一般。
牛大夫沒有猶豫的跳入墳中,裂開的墳地又自動閉合。
地下的世界并不黑暗,牛大夫順著墓道往前走,兩側的墓墻上亮著油燈,只不過是綠色的火焰,周圍盡是腐朽的味道。
順著墓道沒走多遠,一個拐角轉過之后,牛大夫已經能夠看到墓室了。
墓室中并沒有棺材,但卻有一個長長的石臺,石臺上躺著一個死人,地上站著一個身著白衣,披頭散發的枯瘦老頭,正在對著石臺上的尸體作法。整個墓室中,除了老頭和石臺上的尸體之外,墻下還分為兩排,端端正正的坐著十八個煉尸。
“怎么想起到我這里來了?”
枯瘦老頭頭也不抬的說了句。
“老祖,我遇到了點麻煩。”
牛大夫喊白衣老頭老祖,可不像是修仙者口中的那種老祖,而是這白衣老頭跟牛大夫真的有血緣關系,只是牛大夫都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了。正是因為祖上是魔修的緣故,牛大夫才會有那種繪著尸鴆、血鱉的典籍。
“最近清風城死的人有點少,我這里有點不夠用了。”
沒有接牛大夫的話,白衣老頭如同是自說自話。
“老祖也知道,我只能是找重病的人下手,那種小病的我也不敢把人給治死。更何況,清風城也不止我一個大夫,有些重病之人也不經我手啊!”牛大夫苦笑。
表面上是清風城的神醫,其實牛大夫幫助白衣老頭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白衣老頭煉尸,用的并不是尸體,他用的是將死之人,這種人還必須是本身帶有重病的那種。
清風城中有重病之人找牛大夫看病的話,牛大夫覺得病人如果合適,在治療一段時間之后,就會給病人吃白衣老頭給他的藥。病人在吃了白衣老頭的藥之后,要么短暫的好轉一段時間,要么就平平淡淡的果斷時間就死,反正最終是沒有一個能活的,牛大夫也沒有因此遭人懷疑。
但是,吃了白衣老頭的藥,最終死去的那些人都不是真的死去,他們在被家人埋在望城坡之后,都會被白衣老頭弄出來做煉尸。而在牛大夫的這一生里,他幫助白衣老頭弄到的重病之人,數量已經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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