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收購EOS類別:作者:書名:
新天鵝堡的那一夜,什么都沒有發生。
從慕尼黑離開,帶著(身shēn)邊僅剩的兩個妹子北上,顧莫杰來到了他今年德國抄底之行的最后一站——位于北海之濱的工業港市,漢堡。
要說德國這國家也(挺tǐng)逗,30多萬平方公里的彈丸國土,擠進了8000多萬人口,但在防止“特大城市病”方面,還真做得(挺tǐng)不錯。
整個國家,才3個人口百萬以上城市:350萬的柏林、190萬的慕尼黑,140萬的漢堡。
換了隔壁鄰居家的法國比比——5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5000多萬人口,土地比德國大三分之一,人口比德國少三分之一,但巴黎都會區愣是塞進了2000萬人。天天各種治堵政策變著花樣來,最后還是然并卵。
其中差距,昭然若揭。
閑言休絮,顧莫杰來漢堡的主要目的,是搞定在德國排名穩居前三的3D打印巨頭EOS公司。
初音智能和這家公司也算有三四年的愉快合作歷史的。在初音智能成立之初、還沒進軍手機業之前,就做了一年多的簡單智能硬件練練手。那時候,初音就從EOS買進過不少3D打印設備,也引進過一些技術授權,相當于是EOS的大客戶之一。
今天的戲碼,是大客戶找上門來,問供應商入股了。
所以一到漢堡,顧莫杰也沒工夫先玩或者先買買買,而是一頭就扎進工作里。
和打前站的雷俊、古勇將、張拓海開會,了解他們前期摸底的(情qíng)況,以便制定最終的談判決策。
來之前,顧莫杰只是籠統的知道,EOS是德國3D打印行業內穩居前三的公司。雷俊等人做過功課之后,才明確:這個前三,并不是說其技術只有前三。
EOS的技術是非常強大的,德國幾乎可以說是和CL公司并列第一。
之所以綜合排名只謙虛地說“前3”,只是因為它家的東西賣得貴、技術支持費更貴,所以銷量不好,被市場分數拖了后腿。要是將來有能力讓EOS的東西便宜點兒,這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何況,3D打印是一個很大的范疇,有許多細分領域,單說綜合排名其實沒什么意義。顧莫杰要收購公司,要看的還是是否貼合初音智能的細分業務需求。
而EOS的強項,就在于3D打印中的粉末燒結冶金打印、高強ABS工程塑料打印這兩個小塊。這些細分領域里,EOS的技術不僅是德國第一,也是世界第一。
比如,另一家和EOS綜合實力伯仲之間的CL公司,其強項就是塑膠材料的快速高精3D打印。那技術,初音智能未來做定制款保時捷智能汽車時,就根本用不到。
所以,要買,就只能買EOS。
鎖死了合作對象,下一步就是合作模式。
是買買買直接把對方公司收購了?還是入股合作?還是僅僅技術布局買授權?
一個月前,面對保時捷和西門子那樣的巨頭時,初音當然只有選擇第二和第三條路。
如今,面對的EOS,咖位局面明顯比保時捷還要小一個數量級,顧莫杰自然動了第一條心思。
“這個EOS公司上市了么?全部股權估值多少?創始人團隊有沒有(套tào)現(欲欲)望?”
顧莫杰下榻的漢薩酒店,一間租來的會議室里。聽完手下人的匯報之后,顧莫杰也不挑別人,就盯著自己的CFO古勇將,拋出了簡潔明快的三連問。
這些問題,投資老饕古勇將當然是早有答案了。
“沒上市。根據歐債危機前最后一次資本市場融資估值,是27億歐元——半年多前的數據。此后EOS沒有再接觸金融領域,所以沒有更新的估值。
從創始人團隊的一貫作風來看,是如果有業務大發展的機會,需要融資才能抓住機會,那么他們就融,但是有尺度,就是絕對不放棄對公司經營管理的決策權。”
好吧,國際慣例的硬骨頭。
顧莫杰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這些年,他見過的硬骨頭也不少了,不過很多最后都沒抗住他這個野蠻人。有的是用錢砸,有的是倒((逼bī)bī)限縮對方市場空間,最后都就范了。
EOS這種小清新,要怎么讓它就范呢?
“它們公司目前每年的市場數據是多少?我們初音智能的設備訂單和技術支持付費,占其收入的多少比例?”
這回古勇將稍微想了想:“年營銷額5億多歐,去年利潤是7000萬歐。我們每年給他們的訂單,才幾千萬歐吧,占比不到10。
畢竟我們做智能硬件定制的量一直不大,全靠一些少量高端的客戶撐著,也就不可能買EOS太多設備和技術支持。如果不是初音的平臺已經覆蓋了好幾億人,我們連這點‘差異化消費升級’的需求都捕捉不到。”
看來,靠市場端威脅也不太可能了。
顧莫杰斟酌地想了想,試探著問:“如果我們將來的智能保時捷定制化業務開展起來,需求量應該會大增吧?”
“那必須的,保時捷一年全球銷量15萬輛以上,將來第一批高端智能車,算全球一年五萬——那都是人民幣百萬以上、歐元20萬以上的豪車。每輛車加個幾萬歐的‘私人定制’內裝、內設,或者說是外殼微調,還不跟玩似的。”
買得起幾百萬的車的人,買來就是為了裝((逼bī)bī)用的。為了體現個(性性)化,很多人買到手還找4S店或者修車行改造,圖的就是與眾不同。
要是原廠就可以用高科技手段,讓這些豪車每一輛都不同,土豪是絕對愿意為了這個“獨一無二”設計屬(性性),直接多掏十萬甚至幾十萬人民幣的。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那就先用這個基調談了——告訴他們,讓初音入股,才保障未來那塊業務所需的設備訂單和技術支持訂單都歸他。”
談判團隊立刻把老板的意見記下來。
聊完了市場角度的威脅,后面就是技術。
顧莫杰的思路還是那樣清晰:“老規矩,我們提供‘I’,EOS提供‘3D’。看看他們有什么短板,是我們靠人工智能或者數據優勢可以補上的,咱搞技術互補入股。”
在座眾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每每只要顧莫杰開口了,他們的腦子也就膽兒肥了。
很多大尺度的歪招,老板不發話,就不敢去多想。
雷俊和古勇將不懂技術,這下半場明顯是留給張拓海表現的了。要不他N年慕尼黑理工大和西門子就白混了。
“德國人的3D打印么,尤其是EOS家,精度、打印件結構強度和工藝要求,這幾個方面,是全球第一,沒說的。這些我們也不會,到時候就繼續照搬德國人的。
3D模型的建模簡潔(性性)、工藝細節的編寫語言、編寫((操操)操)作,比較繁瑣,這個也是德國人的通病。從數控機(床chuáng)時代就開始了,可編程(性性)都沒(日日)系、美系的好。如果合作,我們靠初音智能的長板,補德國人的短板,應該(挺tǐng)有效果。”
中規中矩的策略,但是有點老生常談。這東西EOS是缺,但地球上能提供的也不只初音一家。
“想法是好的,不夠獨門,也就起不到決定(性性)作用。你們回去再好好技術考察一下,做個差異化分析報告過來。3天我要看到最終調研結果。”
估摸解說著,也就散會了。
生意做到這么大,指望開會頭腦風暴就靈光一閃,是不科學的。
要是開會有用,大數據早就好去死了。
肯定對方已經取得的成果、點明未來努力地方向,讓手下人自己繼續去建模,去大數據,那才是顧、馬、李這種咖位的大佬該做的。
然后張拓海和他的團隊就是3天沒怎么睡覺。
最后給顧莫杰送來一份詳實的報告。
“我們的世界上其他可以與EOS進行技術合作的人工智能/大數據供應商相比,有一個獨門優勢——我們做3D掃描式建模,算法最優化、數據積累的滾雪球效應最容易滾起來。”
一開頭,張拓海就把結論簡明扼要擺出來了。
有點意思。
“說下去。”
“為這事兒,我這幾天還專門找嚴磊遠程會議了好幾次,還找了人工智能研究院的。在3D打印領域,可以和深度學習人工智能結合的方面,主要就在‘數據模型的建模’階段。
目前的3D打印數據建模,都是用3DMAX之類的建模軟件,或者DIALux之類的軟件,畫好一個3D模型,然后導成3D打印機支持的文件格式,輸入到打印機里打出來。
但是3DMAX不是人人會用的,建模成本還是比較大、比較繁瑣的,也就制約了3D打印的‘私人定制’端需求。目前建一個數據模型,還是會小批量生產幾十個幾百個產品,來平攤建模的設計成本,沒法做到真正的‘一客一定制’。
所以,我覺得‘掃描樣品物體后直接形成可編輯數據文件’,將極大減少某些3D打印任務的建模工作量。而且這個掃描算法掃得準不準,其實是需要積累的,數據實踐樣本越大的公司,越容易在這方面讓機器的準確率滾起雪球……”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顧莫杰打斷了張拓海的繼續碎碎念,“你的意思,就相當于在3D打印領域,是先有3D打印,沒有3D復印,你就要把復印的功能補上去。而且在復印的同時要保留數據化模型——就相當于是掃描了。”
張拓海撓撓頭:“好像就是這個意思。3D復印……說得好形象。”
顧莫杰微微一笑:“以后要學會怎么跟人溝通,改改你那種技術宅的表達方式。”
在平面時代,人們總覺得打印比復印難,因為人類很早就有復印機了,而到了計算機普及的年代,才有了打印機。所以剛到3D時代,也就容易慣(性性)思維,認為有了打印之后,就沒必要再關注‘復印’技術了。
但是,這些3D在打印發展過程前20年里積累下來的錯誤思想,忽視了一個問題:當用戶有一個玩偶,要3D打印出來;這時是用3DMAX建模一遍這個玩偶快、還是3D掃描整個玩偶的尺寸、然后自動進行數據模型化、用這個數據模型再打出來快?
顯然,后者快無數倍。
在2D時代,一個人手寫一頁字,去復印;肯定比一個人在WORD里打一頁字,去打印來得慢。
這種錯誤經驗,到了3D時代害死人,讓很多人沒有注意到掃描的重要(性性),以及掃描算法準確率的深度學習積累(性性)。
既然如此,就讓初音智能補上這個短板。
要做,就做只有自己獨門才做得到的事(情qíng)。
把誰都能做的事(情qíng),拋給供應商。
“成,這事兒完善完善,談成了給你1砍價幅度的獎勵。”
EOS公司的創業團隊也不是傻子。
3D打印行業,在德國并不是新興產業,而是已經有20年的歷史了——EOS的早期塑膠3D打印機,1991年就出品了。
因為不算新興產業,德國政府始終沒有出過行業扶持資金。
并不會因為“這個技術現在雖然沒人用,但是未來很可能有人用、政府就該掏錢幫助創業者活下去、下一盤很大的棋”。
“砸錢補貼下一盤很大的棋”這種事(情qíng),多半只會在“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內出現。
當然,個別時候負責“為自由世界扛旗”的個別超級大國,也得和中蘇這些競爭對手一起下棋,顯示一下自由世界的優越(性性)。
德國是二戰戰敗國,顯示自由世界優越(性性)的任務,沒輪到它頭上。于是乎,德國境內的3D打印高精尖企業,這些年都是靠純市場經濟,靠訂單利潤來撐持的。
“雖然沒賺到錢、但是我會講故事畫遠景”這一招,對一個已經存在了20年的行業,行不通。
初音就很實在,直接和德國人談市場,談利潤,談捆綁合作,談技術互補。
“想要2013年開始的智能保時捷定制款3D技術訂單么?你不讓我入股,我憑什么把這個大單子交給你呢?你現在一年5億歐的銷售額,算啥?要是全球汽車定制市場被初音智能做起來,翻了倍往上漲都有可能!”
“想要讓3D打印進入‘明星真人形象手辦’領域么?想要做到‘粉絲與明星真人合影掃描手辦’領域么?來,用初音智能的新3D掃描建模算法,跟你的3D打印機數據契合度絕對高!想用了?真想用了?來,咱談談入股的事(情qíng)。”
“怕搶奪公司經營決策權?沒事兒,咱初音智能可以拿A類股,投票權照樣委托換給你們!”
雷俊,張拓海,古勇將,分別從三個角度,輪番夾攻。
于是EOS公司終于淪陷了。
顧莫杰今年解(禁jìn)的初音娛樂10大非股,至此也終于用掉了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