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管到程序員、從運營和策劃,緊繃奮戰了8o天的初音集團終于松了下來——在神經崩斷之前,恰到好處地松弛了下來。
還是有必要感謝一下中電信和中聯通各級領導,在年終階段為了官位而產生的爆炸性力。這種不計實耗的力,與初音方面提供的用戶體驗優異的產品相結合,產生了巨大的市場引力,把藤訊2oo7年度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波攻勢扛了過去。
這種局面,換做任何一個單獨的IT民企,或者單獨的中移動這樣的巨頭,都是做不到的。
勉強硬上,也就和中移動那般,白白打爛一手好牌。
包括顧莫杰在內的所有初音高層,都是親眼見證并分析了這一過程的——在最后階段,中聯通和中電信兩家,加起來估摸著總也出去幾十億條短信,全面、精確地轟炸用戶,誘導用戶開通初見賬戶。
這個時代的互聯網,論到達效率,終究是不如電信運營商的點對點系統短信。
正常情況下,要是別的合作方請聯通和電信用無差別群短信這種手段幫他們推廣產品的話,電信和聯通的收費可是很高的。如今一旦改為推自己的合作產品、可以內部結算不計入外部成本,電信和聯通馬上大手大腳起來了。
畢竟,在電信和聯通看來,為了“狙擊中移動的同類產品”或者說“中移動有的東西我們也要有”這兩個大目標,錢是不能作為第一考量因素的。總公司在這個業務上充分放權,完全不去考核手下人為達這一目的所付出的營銷成本。
概括起來就是四個字:不擇手段。
這也是國企的通性:財政審計主要只監管你從外部找資源時花的錢,哪怕花再少,也會盯著。而如果是用“自產自銷”的方式,在運營中耗了自己生產的中間產品,那么縱然最終的耗明顯過高(比如兩桶油煉油時候的損耗是民企的幾十倍),財政也是不會來管你的。
你可以胡亂浪費自己生產出來的東西,但不能對外亂花錢。
初音集團在這一波中,非常幸福地被中聯通和中電信的大手大腳砸中了。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為了獎勵大家從十一開始就幾乎沒有休假,大老板顧莫杰很是慷慨——一次性補了相當于三個周末的假期,總計六天,讓大部分員工可以從圣誕節休到元旦。
同時,把年會提前到元旦假期以前,這樣春節之前員工們就沒必要扛到最后一天再走了,可以讓春節假期更加機動靈活。因為顧莫杰和集團其他高層商議之后,覺得今年春節之前不會有什么業務繁忙的時候了——除了游戲公司的那部分技術人員可能依然要比較忙。
年會提前到元旦假期的另一個考慮,在于迎合初音集團內部越來越多的海外員工——從當年挖到誘TuBe團隊的時候,初音娛樂的視頻事業部就少不了美籍華裔陳世軍、乃至地地道道的美國人赫利之類的中高層管理人員。
隨著和暴雪公司在游戲領域的深度合作,乃至動畫領域的擴張,公司也少不了斯蒂文羊刀的團隊、乃至一些日系動畫技術人員的加盟。
可以說,初音集團在國際化程度這一點上,已經過了BaT等國內同行,從圣誕放到元旦,顯然可以迎合那些不過春節的外國人。
從宣布放假通知之日起,老板顧莫杰對年會的幾點要求也在中高層之間秘密傳播:
“年會不僅要提振士氣,更要對外界宣示我們還有余力。讓同行看到:面對藤訊的競爭,我們絲毫不以為意,還有閑錢可以給員工放長假、大紅包。”
“不要怕燒錢,開個年會能花多少錢?再燒能燒得過‘初見’一個禮拜的費?寒假的時候我們就會通過《遠古守護者聯盟》圈一筆錢,哪怕選用后勁不足的收費模式也沒關系,因為只要撐到3月底4月初初音娛樂在a股市場上Ipo成功,后面就不怕缺錢了。
到時候我們的流動資金會遠遠比馬花藤的多。所以,年會只要開出轟動效果來,形成現象級熱度,讓大家更有興趣炒作我們公司,就行了。”
老板的這番話,高層全部都懂,尤其是管錢的cFo古勇將,更是深以為然。
古勇將是投資圈里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人,自然知道資本運作的虛偽。a股市場上有句名言:上市公司的高管高調花錢,那是在給投資人長臉。你可以省錢,但是千萬不能給股民省臉。
后世那些搞p2p互聯網金融的公司,為什么要炫富裝逼?其實不光是為了真享受,更是為了顯示“我們真的有很多錢,花都花不掉,投給我們才是最安全的”。
古勇將倒不希望顧莫杰浮夸到那種地步,不過此前的顧莫杰卻是太低調了,像個硅谷人,不像是國內等著上市圈錢的大佬。中國人素來不懂得欣賞低調,如果馬克扎克伯格穿個poLo衫去找沒用過FaceBook的中國煤老板聊投資,煤老板說不定會把扎克伯格趕出門。
買房也好,炒股也好,中國人買漲不買跌。Ipo前夜,能不能像扎克伯格那樣會講故事不重要,裝逼很重要。
圣誕節前一周,秘書葉敏茹拿來了行政、后勤部門給出的年會預案:啥具體的東西都還沒敲定,只是敲定了大致的模式、人員規模和所需經費規模。
年會模式,基本上是抄的百度。
因為在2oo7年的中國,IT圈子里論市值,其實還是以百度為,自從o5年納斯達克上市成功后,百度經歷了兩年半年年翻倍以上的暴漲,如今早早突破了三四百億美元市值這道坎。而藤訊和阿貍如今還沒展充分,市值才度娘家的一半光景。
尤其是阿貍集團,因為歷史上上市時間太晚,在2o1o年之前始終不是百度和藤訓的對手。本時空因為顧莫杰針對性地“大6均勢策略”,讓初音保持“聯合次強壓制最強”的戰略,所以和阿貍深度合作,讓阿貍的增長也快了些,勉強可以跟上藤訊的腳步。縱然如此,阿貍上前兩家的時間節點,至少也要到2oo8年年底至2oo9年年中了。
顧莫杰掃了一眼,就把葉敏茹送來的東西丟下了:
“沒創意,和百度一樣,還怎么體現我們不差錢?往年百度的年會有被傳統媒體報道過么?你們有幾個人知道百度的年會是啥樣的?既然裝逼了,就裝大一點。”
葉敏茹不過是跑腿的,也有些委屈。
顧莫杰并不是針對她,吐槽過兩句之后,便恢復了和顏悅色:“公司目前已經有兩千多員工了?我記得FaceBook都才16oo人。這人數,不尷不尬的,體育場太大,沒意思;普通會所又塞不下。跟百度那樣包酒店、租人民大會堂也不合適。”
葉敏茹謹慎地解釋:“FaceBook業務比較單一,16oo人當然夠用了。我們雖然市值不如他們,但橫跨軟件業和硬件業,人自然多了——手機和智能硬件這塊,目前營業額沒多少,養的人已經有軟件這邊一半了。”
顧莫杰自嘲地擺擺手:“我就隨口一說,并不是嫌公司人多,硬件那邊該砸的投入自然要砸。既然酒店、會所肯定塞不下,咱索性弄大一點,允許員工帶家屬,總人數壓到5ooo人以內——這也便于宣傳嘛。程序員都是悶葫蘆,玩嗨玩爽了回家也不會吹噓,就是要程序員背后的女人們幫著吹,我們的影響才能擴大。”
“噗嗤——”葉敏茹忍不住便被顧莫杰直白的粗鄙之言逗樂了,很難想像這是一個身價一百多億美元的少年得志者說出來的話。
“笑啥,還是想想塞哪兒開會吧。唉,錢塘就這點不好,沒專業場館,開個演唱會都得去體育館、劇場。要是有臺北巨蛋或者香港紅磡那樣的場地租就好了。”
葉敏茹掩嘴偷笑地回答:“這沒辦法,本地文化市場展不好么。蹭票權貴太多,搞專業sho場的早餓死了。”
顧莫杰頗感無奈:“實在不行像外國人的露天雞尾酒會那樣也成啊。租個公園啥的圈起來,就當游園會了。在硅谷混過幾次,很多IT大亨搞慈善酒會都那個調調,中間也能搭臺子演節目。”
葉敏茹歪著腦袋想了想:“這么搞場地布置來不及吧,就一星期怎么可能在景區公園里圈地搭那么多場景——誒,不過您這么一說我倒是想到一個現成的去處可以試試。”
果然玩的事情也要靠頭腦風暴。
“哪?”顧莫杰很謙虛。
“《印象西湖》看過么?”葉敏茹并沒有正面回答。
顧莫杰一攤手:“我哪有空,不過好像聽說過。”
“3月底剛造好的吖!是個露天情景舞臺劇,一直可火了,在蘇堤北線那里,平時普通的看臺票就要2oo多,VIp席和包廂、畫舫這些就更別說了。導演是張藝謀,牌子也夠大。現在冬天正好停演,我們完全可以托關系租這個場地——就是大冬天的,露天有些冷。”
顧莫杰被葉敏茹勾起了興趣,決定還是親自上網查詢一些資料再決斷。
《印象西湖》是國內幾個舞臺劇導演拉了張藝謀入伙弄的,2oo7年3月3o號在西湖北線建成投演,當時號稱是比肩國際一線的露天情景舞臺劇,主打山水風。滿打滿算如今也才建成8個月,所以但凡是今年沒來錢塘旅游過的游客,肯定沒見過這玩意兒,新鮮度和噱頭算是足夠了。
造這個工程的時候,施工方在西湖上大興土木,疏浚埋管、搭建了一整套升降控制自如的舞臺。表演的時候可以把舞臺升到距離湖面幾厘米的深度,讓演員在西湖上玩“鐵掌水上漂”或者說“凌波微步”的障眼法,還有智能的懸臂骨架可以玩凌虛御風的pose,就和拍電影時候的特技差不多。
憑良心說,這些特技如果是換做拉斯維加斯那些頂級室內秀場,當然是可以做到的,甚至都不稀奇。但是要在露天的湖面上實現,難度就不一般了,所以當時著實號稱前無古人。
除此之外,還有號稱最先進的水幕投影、激光舞臺燈光效果,并且組合了法國進口的智能音樂噴泉。
顧莫杰越看越心動:“就是它了,你去聯系租場。讓他們馬上布置。那些dmx512的燈光和噴泉控制我不要現成的,讓我們的程序員重編效果。再讓我們的技術人員現場看看,能不能加裝咱招牌的‘初音歌姬裸眼3d’之類的特技,還有今年新開的那票黑科技,給我統統用上。咱不要劇情,咱就是去炫技的。我就一個要求:凡是初音做得到的視覺效果,都給我往上堆砌,不要怕被人說暴戶。”
“好的,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