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終結者

第四十三章 非典來襲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經典小說網這句話,便是那天顧莫杰與李老板的閑聊中,最后得到的核心心得。

互聯業界太空白了,不能用傳統產業那種打壓競爭對手的損人不利己心態來崛起。相對而言,更重要的是讓別人去互掐,自己找準空白的縫隙,時時刻刻潤物無聲地滲透,占領,圈空白地。

如果能夠做成一頭屋子里的大象,明明已然成為龐然大物,都沒人注意你的存在和崛起,沒有人以你為對手,你又何愁不勝。

雖然這種崛起模式,終究平淡低調了點,少了點裝逼打臉的刺激感。

(注:“屋子里的大象”,是后世互聯業界對蘋果的比喻。蘋果其實跨圈無數,不僅僅是賣手機硬件的。可偏偏除了那些手機廠商以外,其他互聯領域的公司都不認為蘋果是他們的對手,對其視而不見。憑心而論,蘋果公司這種明明搶了別人生意,別人還不覺得兩者之間存在競爭關系的“隱身術”,應該是業內翹楚了。)

當然,除了那些核心的心得收獲之外,顧莫杰的所得還有很多很多,這些理念果實都需要經過長久的實踐來消化。要不然業內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寧可掏幾十萬也要和這些大牛聊個天呢。

同時,顧莫杰對李老板這個人本身的認識,也隨著這次深談加深了許多。

在顧莫杰看來,李老板相較于后來的其他諸如二馬等互聯巨頭而言,終究是學者情懷濃重了點,也謹小慎微了一點,不如二馬尤其是小馬那么放得開,那么不擇手段。

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李老板是燕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骨子里其實還是有三分讀書人的傲骨,時時刻刻想著“如何用好我有而別人沒有的獨到能力獲取優勢”,而不愿意放下身段在低門檻的領域與敵人近身肉搏,濺一身泥水。

就比如李老板當初本科念了燕京大學的信息工程、后來去紐約念計算機。于是回國創業的時候就非要找一個可以充分結合“信息工程”和“計算機”兩個專業、把所學專業知識都用上的領域,這才選了搜索引擎。

說白了,就是李老板這種學霸放不下自己所囤積的知識帶來的既得優勢;如果學無所用,他就會覺得不甘心。

相比燕京大學高材生而言,深圳大學和錢塘師范學院的畢業生就沒那么多對自己學業的矜持了:學校里學的東西無所施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咱本來就沒在學校里學到啥值得驕傲的東西,扔了就扔了唄。所以二馬在真正遇到大變革的時代,在遇到轉型劇變的時候,響應速度會更快,更果斷,更無所吝惜。

說白了,就算李老板是個有情懷,會挖坑,能堅持的人,他也終究只是一個時代的成功者。他的知識包袱,注定了他只能押注一個時代的成功,而無法成為一個連跨數個時代的成功者。

顧莫杰也許別的“歷史知識”都已經不知道了,但是他知道未來會有無數個時代大變革,技術環境的進步會越來越快。

所以,從百度出來的那一刻,顧莫杰就想好了:他一輩子都不需要考慮“如果將來和李老板為敵了,需要怎么對付他”這個問題,因為等他顧莫杰登頂的那個時代,說不定李老板的企業已經淪落回第二梯隊了。

或許到時候李老板依然是一個贊助前沿基礎科學研究的有情懷基金會掌舵人,但是已經不可能繼續是頂級商界領袖了。

既然如此,在顧莫杰將來的崛起之路上,如果可能的話,應該盡量選擇和李老板合作,如果有可能,就結為外援,而不要考慮怎么和李老板競爭內斗。

帶著這個信念,顧莫杰在寒假的最后一天,登上了從京城飛回錢塘的航班,與表哥周立新一起,結束了這次短短數天的京城之行。雖然從實體財產來看,他們只是砸錢買了一堆廣告業務,但是只有顧莫杰自己知道,他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周立新同樣也頗有收獲,長了不少見識。然而與顧莫杰不同,他此刻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他在百度見到的劉緋彤。那個女人比他大了足足三四歲,進入百度兩年就做到了營銷中層。而自己今年才要進入阿貍——周立新在心中捫心自問,等到自己在阿貍做滿兩年之后,能夠爬到相當于劉緋彤在百度的級別么?

旅途勞頓尚未舒緩,寒假就結束了。匆匆洗去仆仆風塵的顧莫杰,又連軸轉一樣地投入到了高三最后三個多月的學習中去。

因為別人寒假都在苦讀,而他寒假大部分精力在忙正事兒,開學后的非正式摸底考上,顧莫杰在班上的成績排名一下子下跌了三五名。班主任歐sir看顧莫杰時候的眼神也重新嚴厲了起來。

幸好初音主頁已經弄好,輸入法的廣告推廣也安排完了,后面顧莫杰只要安心讀書,靜靜等待那些業務自然生長,他還有時間把拉下的成績彌補回來。

可惜,或許是旅途勞頓太過辛苦,水土不服還未恢復,開學僅僅幾天,他就在高壓學習之下病倒了,感冒風寒、腸胃不適接踵而來。他不得以請了幾天病假,每天在寢室里休息、去校醫院掛水,才算是慢慢調養了回來。

這一天,2003年3月3日。開學不到兩周,顧莫杰病情剛剛好轉得差不多。因為在寢室里休息,他得以掏出手機上上,看看新聞。突然,一條頭條新聞就躍入了他的眼簾。

“今日京城、粵省多處發現首例新型重癥并發呼吸道疾病,致病病因為不明屬性的新型冠狀病毒,有醫學界人士建議命名為sars病毒。鑒于其傳染性、潛伏期尚無法精確界定,醫學界呼吁對有此傾向的病人進行長期隔離觀察。各地應當嚴密篩查近期從京城、羊城歸來的呼吸道疾病病例,并跟蹤處置。”

顧莫杰重生后,在和量子洗腦賽跑的時候,只來得及寫下一張小紙條:“小心sars,03年數學很難,別錯過”。

當時,在顧莫杰眼中,這張紙條就和名偵探柯南里那些死者的臨終血書一樣晦澀難明。他也想了無數次,sars究竟是個什么東西。而此刻看到這條新聞,他馬上心中劇震。

sars原來是一種可怕的新型傳染病!一想到這一點,加上顧莫杰前陣子為了考察百度,特地去了一趟京城,他心中就更緊張了。

尤其是那陣子他還和城北碰瓷王那幫雜碎打過交道,而那些人是天天在京城機場高速和北四環北五環交界的地方找外地車碰瓷的,說不定就是傳染病高危人群!新聞上可不就是說,京城的sars首例,也是從羊城過去的么。

想通了這一點,顧莫杰什么讀書的事兒也好,生意上的正事兒也好,都顧不得做了。他立刻去校醫院借口身體不適,開了離校的條子,打車直奔錢江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那里應該算是省內呼吸道傳染病最好的醫院了。

到了醫院,塞錢插隊,他也沒有醫保,完全是撒漫花錢開路,很快得到了一個主任專家的診斷。一聽顧莫杰說了他前陣子去過京城,回來后就得了呼吸道疾病,那主任專家也如臨大敵,再也不敢怠慢,給顧莫杰各種化驗,會診。然后開藥掛水,觀察反應。

折騰了一天,或許是醫方不敢怠慢、加上顧莫杰不差錢、盡力用好藥的緣故;也有可能是他的病本來就好得差不多了,到了傍晚時分,顧莫杰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恢復了精神,此前的癥狀也都消失了。

“看來應該不是sars了,虛驚一場啊。不過也幸好我見機得快,一有點兒小病小痛就馬上就來治療了。”顧莫杰掛完了水,自己在那里胡思亂想。一旦心寬了下來,他馬上又開始動起了別的腦子,

“誒?有沒有可能利用一下這一次的事情……要咱這樣的心性,再去學校里埋頭讀書幾個月,手機也不能玩電腦都不能用,還不憋死了?聽說sars的潛伏期不定,咱這樣已經被排除了的人,會不會要隔離呢?隔離了之后雖然不能外出,但是小范圍內行動應該不受限制,說不定還能光明正大用電腦、上和外界聯絡。也好過那種封閉式的學校坐牢一樣讀書。”

胡思亂想了那么多,顧莫杰去找了那個給自己主治的主任專家,非常誠懇地詢問了一番:“醫生,您覺得我的情況,雖然已經可以判斷不是sars并發癥,但是還有沒有可能需要隔離觀察一下呢?”

那個主任專家是個50來歲的老頭,看上去還是有些老派,算是遺留了幾分醫德的,斟酌了一番后,才很是誠懇地對顧莫杰說:“我綜合各方數據復查過了,你是2月22這天從燕京飛回錢塘的航班;而且前面也問過你,你覺得疑似與高危人群的可能接觸時間,應該在2月20之前。這么一看,和京城病例隔得有些遠,危險性應該說是微乎其微了……”

能夠確保自己板上釘釘躲過麻煩,自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僅僅幾秒鐘之后,顧莫杰就畫風一變:“醫生,那如果我希望被隔離呢?你能不能幫我出一個專家意見?”

一邊說,他一邊拿出一疊鈔票,偷偷塞了過去。還安撫說:“放心,隔離所需的別的費用我會自己操心的,你什么風險都不用承擔。”

那個專家手抖了幾下,似乎在掙扎,最后還是眼瞼一垂,低聲道:“何必呢?”

“沒有為什么,我只是想更保險一些么。是吧,沒有人會因為你小心謹慎而追責你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