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的高三生活很快過去了,重生之后的顧莫杰算是徹底適應了雙重記憶的融合,回到了一個正常復習迎考生的節奏。
圣誕節那天,同學們揣測的歐SIR讓大家在班會上唱英文歌這種不靠譜的事情,終究是沒有發生;讓好幾個表現欲有點兒爆棚、英語成績也爆棚的同學很是暗自不爽了一把,就因為失去了一次“被動裝逼”的顯擺機會。
顧莫杰看在眼里,只覺得這些人太幼稚,完全不是他如今的心理年齡所能適應的調調。
踏上社會之后,誰會拿英語成績來裝逼?哪怕你真能和米國人談笑風生,放到數年后都一點不稀罕;男人么,還是有錢有地位最重要,其次是帥。
或許高中是最后一波給哪些優等生以成績來裝逼的機會了吧,過了這陣子,高考這塊敲門磚到手之后,此前學的東西有多少是毫無經濟價值的,每個人自己心里明白。
顧莫杰不理會那些無聊的事情,只想先低調地做好自己。這幾天除了讀書復習之外,其他時間他都用在合計整理未來短時間內應該著重完成的任務。天天晚自習的時候瞎琢磨,倒也給他整理出來個子丑寅卯。
這些日子里,他也摸出初音娘來檢查了幾次,得知初音娘作為一臺2050年代的量子手機,其CPU數據處理能力大致上相當于一組2025年前后、光子計算機時代的巨型服務器機組。
這個進化速度還是很符合顧莫杰的預期的,而且也依然符合摩爾定律的推演——雖然顧莫杰完全不知道,為什么到了光子和量子計算時代,摩爾定律依然沒有明顯失效。
就好像一臺2005年前后的INTER奔騰PC,大概可以和1980年的“銀河億次計算機組”或者同期的IBM巨型服務器組運算處理能力相當。
就人類計算機技術的一般發展速度來說,25年后的微型機,和25年前的巨型機性能相當,這是比較正常的。
所以,初音娘的處理運算能力放到如今絕壁是夠用了。然而,這一周時間里,他基本上沒有解鎖出什么玩意兒,究其原因,就是缺乏數據傳輸設備——
除了語音識別的音頻輸入端之外,初音娘幾乎沒有自帶其他高效采樣輸入設備。2050年代也早就沒了各種物理數據線的接口,初音娘只有一個內置的可以轉換一切合法歷史格式、向下兼容的無線通訊信號收發裝置,既可以做基站,也可以做接受終端。或者說那個時代的電子設備已經不區分基站和終端,實現了兩者的混同、徹底的云分布。
然而,顧莫杰手頭并沒有可以上網的手機。直接用初音娘本身接入移動廣域網絡的話,雖然技術上是可能的,但顧莫杰又怕破壞了某些不必要的運營商密鑰,引起外界移動運營商的警覺和注意。
一時之間,顧莫杰相當于是身在寶山,卻沒有芝麻開門的密碼,能看不能吃。
02年的錢塘市,手機并不算稀缺,可是高中生買手機的卻不多。何況錢塘二中不許學生用手機,寄宿管理很嚴格;所以,顧莫杰家里一直沒給他買。
當務之急,是去買一個可以上網的手機!
幸好,前世顧莫杰就是一個和手機打了多年交道的程序員,就算重生洗掉了他腦中很多細枝末節的知識,卻還留下了主干脈絡。所以,沒怎么查資料,顧莫杰就定下了自己的思路。
首先,一定要買一個聯通的、CDMA的手機。
CDMA網絡在中國大陸投入使用的時間他已經不記得了。不過通過這幾天在電子閱覽室上網查詢,這玩意兒在2002年1月8日,就已經在中國大陸投入商用,運營商正是中國聯通。
后世人雖然對于聯通的基站信號覆蓋面之類問題頗為詬病,但是眼下對于顧莫杰來說,網速的快慢才是最重要的屬性,擁有排除一切的最高優先級,別的性能都要為這一點讓路。
移動的EDGE網絡要06、07那陣子才出來,3G的三家商用更是遙遙無期,而且哪怕是3G出來之后,事實上移動的TD也是完敗于電信繼承自CDMA的EVDO網絡好幾年,一直到后來發力推4G了,移動才算是扳回來。
所以,以網絡性能為第一優先級的顧莫杰,起碼十年內是不會考慮移動的爛貨了。G這種爛貨,拿來打電話就行,上網的話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
(注:聯通的CDMA業務08年轉給了電信,后來電信在3G時代使用的EVDO/CDMA2000是繼承自02年的CDMA制式的。而聯通后來的WCDMA則是徹底另起爐灶的標準,反而與聯通當年搞的CDMA沒什么繼承性。)
而且,顧莫杰也查詢過初音娘的收發功能了,這臺量子手機的無線發射源具有雙向的向下兼容,也就是說,不僅可以作為一臺終端接受CDMA制式的信號并轉化處理,還能把自身模擬成一臺小范圍的偽基站給目前時代的CDMA手機提供一個局域網。
這樣一來,到時候哪怕沒有外網,顧莫杰也可以在新買來的CDMA手機上和初音娘之間相互傳輸數據,處理一些事情,等到有外網的時候再用CDMA手機傳到廣域網上,或者是通過CDMA手機的數據線傳輸到本地的電腦上。
又到周五放風的時候了,回到市區的顧莫杰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搭車飛奔到通信市場,看了一圈。
掏寶網還要再過半年才會被馬風的阿貍集團成立起來,這年頭實在沒什么網上查詢零售物價的渠道,正是實體店生意旺盛的時代。
香積寺路上的通訊器材城一到周末人山人海,看這架勢,這幾年要是誰有本錢在這里盤個手機店,就能源源不斷撈好幾年快錢。
不看價錢還好,一圈下來,普遍的高價讓顧莫杰冷靜了不少。
02年年底的時候,國內手機普遍都還要2000塊往上的價位,彩屏的,雙屏的,而且還都是傳統G網絡的。G畢竟已經運營了有三年多了,市場鋪開較大,手機成本才降了下來。
而CDMA作為當年才出來的新玩意兒,剛上市的時候自然價錢是很虛高的,而且關鍵是還沒啥次一點的品牌,至少都是南棒的三星。
顧莫杰當時咬定了要問CDMA的,適合“高速”上網體驗的,女店員拿給他一個三星的SCH-X199,說是上個月剛剛上市的,絕對最先進,最新款;結果一看價錢要小6000塊。
甚至因為顧莫杰明顯的學生樣,女店員連真機都沒讓他看到,只給了模型機和手冊。
從手冊上看,這貨照例是用三星那操蛋的專用數據線連接電腦,連USBT口線都用不了。不過顧莫杰估摸數據線的問題倒不大,只要讓初音娘可以通過CDMA信號連上SCH199之后,就可以接管SCH199一部分功能,修改其系統,到時候用三星線應該照樣可以和電腦之間相對高速的跑數據。
沒想到上輩子消費觀如此冷靜、從來不做任何領域發燒友的顧莫杰,重生了之后居然要來挨一刀這種新款手機的宰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手機從“消遣工具”變成了“謀生工具”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
出了通信市場,顧莫杰滿腦子想的都是先去哪里搞點小錢。
住校的人,家里自然會給零花錢、伙食費,那玩意兒一個月不到五百塊,靠省吃儉用自然是不現實的,還是得想個快點來錢的法子。
要不當一把下賤的文抄工?通過抄書、寫歌來點快錢?然而這條別的重生者經常用的法子,已經被徹底堵死了。顧莫杰在這些方面的記憶已經被洗得幾乎蕩然無存。
03年以后才出現的歌里面,他現在還能唱出來的,無非是周杰倫的《四面楚歌》以及陳奕迅和林志炫的《浮夸》這么寥寥幾首;
冷靜下來的時候他有想過,之所以這幾首還記得,無非是因為這幾首歌寫的比較“普世真理”一些,深邃程度不是那些無病的談情說愛題材的歌可以比擬的,所以可以通過大腦數據的量子重構時的洗禮,大浪淘沙留下來。
至于03年之后才創作出來的小說、電影,他也是統統都忘光了。
“看來,直接抄知識雖然沒什么長性,但著實是條短平快的來錢路子呢。唉,這下子如何是好?”懷著這股郁悶,顧莫杰搭了公交慢吞吞回家。
到家早就是晚飯的點了,難得父母都在家,早就等在那里,少不得埋怨了顧莫杰一頓。顧莫杰這才反應過來一點:如今這個時代的自己,因為還沒有手機,所以行蹤一旦出現一些和平常計劃不同的地方,就很容易讓父母擔心,因為家人根本找不到自己人,聯系不上。
看來,這也是一個可以問家里稍微要一點錢買手機的突破口。自己一直以來信用不錯,也算是優等生,如果可以說出一些事急從權的理由非要用手機,避開學校監管偷偷地用,家里人應該也不會泥古不化的。
當然,家里人絕對是不可能給他6000直接讓他買一個奢侈的三星CDMA的。
可顧莫杰知道父母不關心電子產品,也認不出手機好壞,到時候從父母那兒拿一兩千,再自己找四五千,湊齊買回來后,對父母說只要2000,說不定就過關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吃飯!以后不許放學了亂跑,要出門也寧可回家先說一聲!至少打個電話回來也好!”母親莫英把最后一盤菜擺好,一邊對顧莫杰訓話。
父親悶聲不響坐在一旁,倒了一杯小酒,自斟自飲,等母親訓完之后,才對顧莫杰小聲提醒:“吃完飯給費迪南回個電話吧,剛才你回家之前他打電話到家里來找你。”
顧莫杰已經習慣了這種家庭氛圍:凡是自己要挨批,都是母親先提綱挈領說一頓,說完后沒需要補充的點的話,父親就不吭聲。如果有需要補充的話,父親再說一兩句,顯示一下存在感。
顧莫杰聳聳肩,然后埋頭扒拉飯。買手機的話,他準備醞釀冷卻一下再說。
同時,他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特么的這輩子自己找女人,一定要找學歷薪水都不如自己的。尤其是女博士什么的,妥妥的直接封殺成第三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