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異世封神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二人對話

第三百五十八章

鬼灶的煙霧冉冉升起。

這灶臺明明給人一種煞氣陣陣的陰冷感,可有了一旁院中擺的骸骨,卻讓賀家院子內的人又感到安心。

幾個眼睛通紅的人有些敬畏的看了武少春一眼,接著走到吳老頭兒身邊小聲耳語幾句。

稍許功夫,吳老頭兒又走到方捕頭身側,兩人商議了一陣,直接來到武少春面前,吳老頭兒有些拘束:

“武大爺,按照以往規矩,鎮魔司辦案是不是要湊些銀子?”

最初賀家院子內頻頻出現尸骸,又有人失蹤,得知是發生了鬼案時,眾人又惶恐不安,可最終鬼案解決,新的難題又浮現在眾人心頭——擔憂這樣的大事驚動了鎮魔司的大人會要大家分派銀子。

武少春自己也出身鄉俚,也聽出了吳老頭兒話中的不安。

他的目光越過畏縮的吳老頭兒,往他身后看去。

先前與吳老頭兒說話的幾人正縮著腦袋站到一處,這些人有男有女,身材矮瘦。

此時正值寒冬,許多人腳上穿的是破舊的草鞋,那褲腿早破得成刷子似的,露出結痂的腳踝,腳上裂口,滲出血液。

這些人脊背彎弓,眼里帶著悲傷。

武少春問:

“他們都是賀家院子中家里鬧鬼禍的?”

吳老頭兒順著他目光扭頭往后看,聞言點了點頭:

“是,那是游家的老婆子,她小兒媳出了事,那是——”

他點了幾個名,武少春一聽就品出了味。

鬼禍發生后,如果一旦要攤派銀子上交鎮魔司,院里其他人定是心中不快。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事后鬧打起來面上不好看,因此這些受害者的家人先合計著探探武少春的口風,看看這事兒怎么解決。

眾人一見武少春的視線,既是心虛又是害怕。

武少春道:

“不用湊什么銀子。”他搖了搖頭,話音一落,便見吳老頭兒松了一大口氣。

此地惡心鬼被鎮壓,鬼域解除,但殘留的惡臭氣息卻并沒有徹底消散。

武少春解決完了這樁案子,本來應該十分放松歡喜,此時聽到吳老頭兒的話卻覺得心情沉甸甸的,只想趕緊離開此地。

他板著臉,看向方捕頭:

“我們的事解決完了,準備回去交差,你留在此處善后就是。”

“是、是、是。”

方捕頭一連應了幾聲。

武少春隨即看向蒯滿周:

“滿周,我們回去。”

小孩點了點頭,她雙手凌空一抓,只見半空中的黑色絲網翻滾,將那惡心鬼束縛在內。

蒯滿周如提東西,將其提在手中,跟在了武少春身側。

兩人在方捕頭及吳老頭兒等人前呼后擁之下出了賀家院子,等踏出那破舊大門之后,院內這才傳來壓抑的哭聲。

遠處是鎮魔司的馬車,此時趕車人坐在車上,目不轉睛的望著院子的方向,見到二人出來,不由長松了口氣。

武少春臨走時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他留下的鬼灶處,已經有不少人拜倒了下去。

他馭使的灶鬼在這祭拜之中力量在緩慢的進階。

與此同時,鎮魔司內,一直還沒有睡,等著第一次獨自辦案的武少春、蒯滿周回來的趙福生在惡心鬼被降服的剎那,識海里的封神榜傳來提示:

賀家院子鬼案了結,獎勵功德值3000。

恭喜宿主將蒯良村鬼案中逃脫的惡心鬼緝捕歸案,獎勵功德值1000。

趙福生本來懸了一晚上的心,聽到封神榜提示的剎那,終于落回了原地。

賀家院子鬧的鬼果然是惡心鬼,武少春第一次辦案,竟然能在這樣快的時間內圓滿解決,且趙福生留意到封神榜并沒有扣除功德值,證明在這樁案件中,武少春解決得不錯,致使案子并沒有丟掉民心。

她放心之后這才起身離開大廳,準備回自己的房中。

途經外間庭院時,還能見到對面廂房亮燈,傳來算盤珠子被撥動的聲音。

約一個多時辰后,外面傳來馬車輪的聲響。

一團血霧飛快的從鎮魔司內庭上方掠過,鉆入趙福生的房中,落地時變成了蒯滿周的樣子。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武少春在門外喊:

“大人,我回來了。”

趙福生應了一聲,示意蒯滿周開門。

屋門處的木拴被鬼線拉開,門從內被打開,武少春站在門口,一眼就見到了坐在桌旁的趙福生,以及站在她身旁的小孩子。

趙福生還沒有洗漱,顯然沒睡,正等著他回歸。

“大人。”

武少春想起今夜經歷,這才開始有些興奮:

“正如大人所言,賀家院子的厲鬼就是惡心鬼。”

那味道與當日在蒯良村時聞到的蒯五身上的味道一致,只是此時的惡心鬼要比當初的蒯五更臭些。

“我跟滿周幸不辱命,完成了大人囑托,將惡心鬼鎮壓住了。”

趙福生早從封神榜的提示已經得知了結果,此時聽到他的話,就點了點頭。

“多虧了大人提示,在案子結束后,為防止賀家院子出事,我在院內打下了一個鬼印。”他說完這話,下意識的就抬頭去看趙福生的眼睛。

卻見趙福生面露笑意,贊許的點頭:

“少春,你做得很好。”

這一聲夸獎將武少春辦完鬼案后一直壓抑的興奮感終于激活了,他壓制不住臉上的笑意:

“打下鬼印后,有人對印祭拜,我感覺到厲鬼的力量在進階。”

“是!”趙福生收起笑意,正色道:

“少春,你知道鬼物有品階之分。”

武少春點了點頭,見她表情嚴肅,便有些緊張,答道:

“祟、兇、煞、禍、災,大人提到過,災級之上還有劫級,就是十里坡鬼案內的這樁案子。”

他這樣一說,心中完成了鬼案后的得意之情又被壓制了幾分。

趙福生笑道:

“對,但其實厲鬼還有一種晉階方式,就是拜為鬼神。”她說道:

“鬼物承受民間香火祭拜,也能利用厲鬼法則,將害人變成救人。”

武少春牢牢將她話記在心中。

“但我有一點不確定——”趙福生皺了下眉,說道:

“鬼如果承受供奉,接收香火祭拜晉升鬼神,實力大增,那么活生生的馭鬼人一旦馭使的厲鬼晉階,最終會變成什么樣子——”

說到這里,趙福生嘆了口氣:

“少春,前方的路并不明朗,我們只是摸索前行,如果你在受祭拜的過程中感應到厲鬼有失控的架勢,便要立即搗毀烙印。”

武少春感應到她話里的關心,點頭應了一聲:

“大人放心。”

他提及此次打印的過程中厲鬼的影響,但這種影響在門神烙印的壓制下是可以控制住的。

“反倒隨著祭拜,厲鬼力量進階的很平穩——”

武少春想了想:

“反倒比起在封門村時的情況更加穩定。”

“那就行。”趙福生聞言也暫時松了口氣。

“我如今除了門神之外,還馭使了夫子廟內的無頭鬼,如果你的鬼印松動,我到時還能追加封印。”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武少春將賀家院子的案件簡單說完之后,看了蒯滿周一眼,隨即起身告辭。

趙福生點了下頭,等他臨出門前又提醒他:

“少春,你明日將辦案經過記錄在卷宗之內。”

武少春應道:

“我到時找大范幫忙。”

“總找人幫忙不是長久之法,回頭若是得空,可以請龐知縣他們教你識識字、讀讀書。”趙福生說道。

“……”武少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可說話的人是趙福生,他最終仍苦著臉應了。

等武少春一走,趙福生看向蒯滿周。

她的眼神平靜,但小孩被她一看,卻不自覺的身體緊繃。

趙福生的視線往下移,落到她手心處。

厲鬼的形體處于有形與無形之間,此時隨著趙福生的目光定格,小孩的手掌下突然黑氣涌動。

一團被鬼線捆綁之物出現在趙福生的面前,房間內頓時出現了淡淡的惡臭。

“惡心鬼?”趙福生問了一聲。

蒯滿周點點頭。

她將手里提著的厲鬼遞到了趙福生的面前,趙福生沒有貿然去接,而是將要飯鬼的力量啟動,這才把惡心鬼抓住。

捆綁厲鬼的鬼線無聲的散開,但惡心鬼受到了要飯鬼的力量壓制,并沒有復蘇。

厲鬼被壓制時,覆蓋在了被寄生的死者尸體上,此時也保持住了當時的模樣,形同一件怪異的人皮大衣,但上面沾滿了污穢之物。

這件特殊的‘人皮大衣’上縈繞了一層淡淡的灰綠色鬼霧,霧氣所到之處,死氣籠罩。

趙福生識海內的封神榜提示:

這是一件鬼皮大衣!

穿上它的人會遭遇不幸。

它生前寄生于親人的身上,死后寄生于眾生之間。

注:一旦被它寄生,終身無法擺脫,直到它吸干你的血肉,才會脫離宿主。

注:它生前齷齪,死后惡臭,能令百鬼避走。

穿上這件鬼皮大衣后,能避開厲鬼的標記、殺戮。

提醒宿主:小心使用它的力量,不要將這件怪異的鬼皮大衣穿在身上。

趙福生正留意著識海內的提示,一旁的蒯滿周卻在偏頭打量她。

小孩雙手交握,十根手指無意識的扭。

她在賀家院子內失控,險些犯下了錯,當時天不怕、地不怕,事后警告了武少春,也晾他不敢開口出賣自己的。

蒯滿周也打定了主意不將這件事告訴趙福生,但不知為什么,此時小孩看著她,心中卻隱隱有股沖動。

“福生。”她脆聲聲的喊了一句。

“嗯?什么事?”趙福生聽到她呼喚,隨即施展地獄的力量,將鬼皮大衣籠罩住。

此時的四層地獄還沒有辦法完全的關押煞級的厲鬼,但卻能短暫的鎮壓,再加上惡心鬼被收服時并非厲鬼狀態,而是受到壓制后的形態,因此趙福生很順利的將厲鬼收入地獄中。

隨著地獄一將惡心鬼關押,屋里那股惡臭很快就散去了。

趙福生以100功德值將要飯鬼的力量鎮壓,這才看向了蒯滿周。

小丫頭眼睛微紅,嘴唇緊抿著,表情既有些防備,又有些不安,但見她目光望過來時,小孩很快鼓著臉,仰起了頭,露出挑釁之色:

“我在賀家院子時,差點兒殺人了。”

她一鼓作氣,將這充滿了賭氣意味的話說出口。

話一說完,小孩心中生出復雜的念頭。

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受,像是有些怕,又有點期待著什么,還帶著一絲若隱似無的恐慌——這種無法自控的情緒仿佛像是回到了她得知莊四娘子要離開的時候。

小孩一下開始憤怒。

她先是想:我不應該將這個事告訴福生。

隨即她又自暴自棄的想:我偏要告訴福生,她如果罵我、打我,我將來再也不聽她的話,不想見到她。

蒯滿周的心緒正浮想聯篇之際,趙福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你殺人了嗎?”

她沒有因為小孩的話就立即惱怒,也沒有像蒯滿周所預想的一般出言教訓,但正是這樣平靜的話語卻奇異的安撫住了小孩內心的焦慮。

所有的不滿與恚怒立時便煙消云散。

小丫頭的心情詭異的好起來了,她甚至想掏出那一串銅錢搖一下。

而小孩也確實這么做了。

她搖著銅錢,咬了下嘴唇,乖乖的搖頭:

“沒有。”她老實的答道:

“武少春打斷了我。”

趙福生倒有些意外了。

她第一次放開蒯滿的手,猜到小孩可能會失控,但小丫頭聽到‘惡心鬼’的存在時并沒有情緒起伏,這使得趙福生低估了蒯滿周的失控可能性。

“他冤枉我。”蒯滿周告狀。

這件事情她本來打定主意不說,可在趙福生目光下,她卻控制不住,只想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他說龐清的錢是給我了,沒有,沒有十文。”

小孩說道:

“只有這么多。”說完,她舉起手里串著的三個銅錢搖了搖。

“還有一串,給你了,沒有十文。”

她還不會算數,卻又知道兩次領取的俸祿并沒有十文錢,只是說不大清楚。

趙福生忍不住笑了:

“少春誤會你了。”

“嗯!”蒯滿周用力的點頭。

“他故意亂說,是他的錯,回頭罰他學識字、讀書。”趙福生說道。

“好。”蒯滿周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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