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種我自己

第15章 按揭貸款買來的五禽戲

許知峰深吸口氣,身形微微前傾,左腳彎曲踏步向前,右腳拖曳在后。

他整個身子往左側傾斜約三十度,左手捏住左膝,右手捏爪放于腰下。

他再讓雙肩微微上聳,頭顱前傾,整個人擺出個略顯怪異,但卻又暗合某種玄妙的姿態。

隨著他完成這套動作,筑基液原本胡亂涌動的熱流自行找到出路,開始變得高速卻又穩定的在他體內各處奔騰。

若是有行家在旁邊,一眼就能認出他此時這姿態,恰似中國東漢末年醫圣華佗所創養身之術,五禽戲的第一合,虎形。

第一次接觸這配合筑基液的基本功法時,他自己也嚇一大跳。

不但看起來像,就連功法的稱謂都一樣。

但后來他琢磨不出緣由,索性將其當成個美妙的巧合,權且惦記一下無法回去的家鄉。

在中華古代傳說中,五禽戲被傳得神乎其神,但實際功效如何卻無人知曉,畢竟沒人能讓華佗活過來現場演示一遍。

到了現代,歷經千年演變,真正的五禽戲是什么樣都沒人知道。

許知峰更不認為華佗創造的健身操能有這般神奇的效果。

連另一個世界的力量都能引導,那也太殘暴了些。

所以他不確定自己如今練的這五禽戲和華佗的版本究竟是否一模一樣,反正有用,就瞎糊弄著練。

他日常的早課就這樣正式開始了,后面還有鹿形、熊形、猿形、鳥形。

在房間里做完整套五禽戲,剛好要大半個小時,稍微歇口氣,就能順勢出門喝粥上班。

還記得他第一次喝下筑基液那晚,當時他像個采花賊般一夜光顧了鎮子上幾乎每條街道。

第二天上班懨懨欲睡,被嚴英健趁勢各種針對。

隨后他就在知網上搞明白怎么一回事。

原來喝筑基液還有講究,不能光喝,得配合夯實基礎的功法才能讓身體盡快吸收掉藥力。

沒學基本功的話,就是他第一次那樣,只能用跑步來消磨熱流激發的過于旺盛的精力,效率極低,費時費力又費體質。

知網上能查到的基本功法不少,譬如五禽戲、坐山功、十八打、綜合搏擊術、截拳道、太極、軍體拳、易筋經諸如此類。

一個賽一個的名字霸道,并且透著股詭異的巧合韻味,以至于當時許知峰以為自己看花眼又懷疑人生。

每種功法后面都有簡單的介紹,使用效果與方法各有不同,分別適合不同的用戶。

可惜介紹里都只有個梗概,想具體學,還得付費。

售價基本一致,都是二十萬漢幣。

對于像許知峰這種沒有足夠活動空間的窮酸,自然是只需要小范圍挪動的五禽戲或易筋經最妥帖。

他選了促進效果最霸道,耗時最短,也不占空間的五禽戲。

為此他甚至跑鎮里的票號按揭貸了二十萬的款子。

五年還清,年利百分之九,月供四千一百五,比一般家庭的房貸還高。

現在才還半年,還剩下四年半得慢慢還。

說來也是有點尷尬,五禽戲售價二十萬并不貴,就象征性的收點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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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能喝得起五萬一克的筑基液,又需要用功法加速吸收的,誰不是土老財,能缺這點錢?

藥費才是大頭,二十萬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可惜沒人能算到,偏偏還有人能白嫖筑基液,卻得按揭貸款買功法。

但許知峰沒興趣賣孢子分身的產能提前還債,欠錢的才是大爺。

負資產,那也是資產。

又是一天平平無奇的上班,許知峰在中午時找到唐甜甜耳提面命,讓她多提防些。

她腦袋點得小雞啄米一樣,胸脯拍得咚咚響,表示一定記住了。

第三天,許知峰比平時起得更晚些,今天又是去種植區種草的日子。

許知峰不禁略感惆悵,以管理處的效率,破損的平房應該已經完全修復,呂梁三人的田應該又換了新人。

至于他自己,今天的任務是盡可能修復踏云暗吞狼對田里玄靈草造成的損傷,能保留的扶正了繼續種,不能保留的拔掉,換成養土的豆類植物,還得在上面撒上根瘤菌的種粉。

順便他還得檢查下自己的黃帶子,把被踩亂扯斷的黃帶子重新恢復原樣。

許知峰與呂梁幾人談不上有交情,但看了兩三年的討厭臉孔突然換了人,又得重新討厭一次,畢竟挺麻煩。

灼熱的陽光揮灑在大地上,許知峰難得像個真正的種植戶,頭戴斗笠,卷起褲腿扎起衣袖,在田里忙忙碌碌。

隨著他將一根根被扯亂的黃帶子恢復原位,回到平房露臺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再美滋滋的看著金眼雀倦鳥歸林般自各處飛來,心情終于逐漸愉悅。

他回房給自己泡上一杯茶,再將管理處工作人員扔在墻角的機器人玩具擺回窗臺,接上棍子,拍拍手掌,躺好。

千篇一律的種草生涯,這就又開始了。

露臺上的玻璃桌換了,沒了被他腳跟擦亮的邊緣。

藤躺椅也換了,沒了被他手肘摩擦得白森森的扶手。

露臺下正略顯好奇的湊過來的臉也換了,是個年歲差不多的同齡人。

“你是078132號田的責任人許知峰吧?你好,我是你隔壁新來的專職種植戶,我叫梁旅。”

許知峰抬抬眼皮,“朋友,你的名字起得不太好。你那塊田上次死掉的種植戶,叫呂梁。”

梁旅的笑容僵在臉上,接不上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他苦笑著搖搖頭,轉身走人。

許知峰不介意被人討厭。

他知道自己心善,與其早晚被人拖累或者出賣,所以朋友還是別太多的好。

反正再要不了多久,這些人也會因為金眼雀而嫉恨討厭自己。

遲早都要當仇人,就別先當朋友了。

咱一步到位吧。

睡覺!

他這一覺沒睡多久,通訊器的鈴聲催命般響起。

是恭叔打來的電話。

一個壞消息。

唐甜甜死了。

所以某些時候,似乎軟弱的人只能屈從于命運。

許知峰已經再三警示過她,她依然在錯誤的時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