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仲鋒見下方坐的眾人都紛紛躲避他投來的目光,而份量最重的魯仲遠依舊像往常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端坐著,一副只來旁聽的架勢,只好無奈將目光轉向坐在他兩邊的四位族老。
魯仲鋒的父親過世較早,兩邊的四位族老都是他的叔伯。
四位族老在族中說話的分量僅次于他這位族長,若他們也不替他說話,那魯仲鋒的形勢就很不妙了。
魯仲鋒的目光首先看向除魯文淵之外的三位族老。
魯文淵已經退休多年,曾經任職的地方又是在南江省,在社會上的影響力本就已經大不如前。而且他修為在四位族老中也是墊底的,只有采靈四層境界,遲遲沒能突破(魯文淵突破之事,家族這邊還不知道),膝下無子,兩位女兒遠在國外發展。
可以說,現在的魯文淵,不僅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大不如前,在家族的影響力也日漸衰弱,甚至已經跟掛名族老沒多少區別了。
所以,魯仲鋒心里雖然素來敬重這位二伯,但也知道這件事就算他肯為他開口,也影響不了大局。
關鍵還是在其他三位族老身上。
他們三人都是采靈六層境界,其中一位還是采靈六層巔峰境界,最關鍵的是,他們子女都在家族中掌權管事,在家族中是真正掌控實權的族老。
“我覺得仲斂說的沒錯,我們魯家能傳承多年,長盛不衰,秉承的就是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的道理。我們魯家是以玄門術法立家,誰是能者庸者,修為自然是最關鍵的衡量標準。仲斂今年才三十八歲就已經是采靈七層巔峰,是很有希望踏入玄師境界的,一旦踏入玄師境界,那我們魯家在錦唐州的地位必是另外一番景象。不僅如此,仲斂師從赤月宗宗主,宗主玄清乃一代玄師,一旦仲斂為家主,我們魯家便相當于有了一強大盟友。”見魯仲鋒目光投來,一位相貌格外清瘦的族老開口說道。
這位相貌格外清瘦的族老乃是魯仲斂的親叔叔,名魯文奇,曾經也是四位族老中修為最高的一位,當然如今修為最高的是魯文淵,只是這事目前只有魯文淵自己心知肚明。
另外兩位原本準備開口的族老見魯文奇開口,臉色微變,欲言又止,目中流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魯仲鋒見狀心里頭不禁猛地一沉。
四位族老,修為最高的魯文奇已經擺明架勢要支持自己的親侄子上位,其他兩位族老態度猶豫不決,而他素來最為敬重的二伯卻因為已經退休多年,兩個女兒又遠嫁他國,在家族中的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就算開口支持也不大頂用。
如此一來,身為家長的魯仲鋒只能親自下場。
“時代已經不同了,評判能者庸者的衡量標準也應該隨之改變。魯家家大業大,時至今日魯家的興盛已經不僅關系著魯家族人的生活,還關系著社會上許多人的生活。仲斂在修行上或許有些天賦,機緣也好,但他在管理家族和經營商業上的能力卻遜色仲鋒許多,由他當家長,掌舵魯家,魯家如今在事業上的大好形勢恐怕要走下坡路,那時必然會導致魯家族人還有許多社會上的人丟失工作。所以,我堅決反對仲斂擔任家長。”正當魯仲鋒準備親自下場之際,被所有人認為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從前的魯文淵卻態度堅決地開口說道。
本來正襟危坐,一副只旁聽的副州長魯仲遠聞言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本是低垂著的雙目也抬了起來,透出一抹凝重思索和猶豫之色。
“二哥,你此言差矣。我魯家以玄門術法立家,自當以玄門術法為重。這些年,魯家在玄門術法上的成就越來越低,已經越來越配不上我魯家祖上在錦唐州玄門界中打拼下來的名望。正因為這樣,我和文林才會想辦法讓仲斂拜入赤月宗玄清宗主門下,為的就是能重振我魯家在玄門中的地位。而仲斂果然不負我們期望,年僅三十八歲就達采靈七層巔峰境界。以仲斂的天賦,將來必然有望踏足玄師,介時我魯家必能威震玄門界。所以,為了魯家的將來,我認為仲鋒當退賢讓位與仲斂。”魯文奇反駁道。
四位族老并不是親兄弟,其中按年齡魯文淵排行老二,魯文奇排行老三,所以魯文奇要管魯文淵叫二哥。
而魯文奇口中的文林則是魯仲斂的父親,坐在右列第一張椅子的老者。
“我說了,時代不同了。以前魯家確實是以玄門術法立家,但現在我們魯家能依舊牢牢在錦唐州玄門界占據一席之地,沒人敢小覷我魯家,甚至赤月宗玄清宗主貴為玄師也愿意親自收仲斂入門,那是因為我們魯家在世俗中有著雄厚的財勢和權勢。”
“別忘了,錦唐州玄門界中,實力厲害的可不少。但縱然如此又怎么樣?我魯家出去的人,誰敢輕慢?所以現在我們魯家的根基在世俗,一旦沒了這個根基,我們魯家在玄門界中的地位只會下降。”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玄門勢微,對這個社會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小了,去爭那虛名又有何意義?最關鍵的還是我們魯家事業牽扯到數以十萬甚至更多家庭的生活問題。所以,我認為仲斂既然有修行天賦,便讓他專注與修行,肩負起教導族中子弟,引他們入玄門的職責來,無需非要擔任家主之位。家主之位是需要通觀全局,面面俱到的,當年我們選仲鋒繼承他父親的家主之位,看中的便是他對大局的掌控力,而且他生性忠厚,性格穩重,做事情四平八穩,不會偏激,可讓我魯家穩穩前進,不至于走上歧路。”魯文淵再次反駁道。
魯文淵畢竟是族老,曾經還是南江大學校長,縱然在家族中權力日漸衰弱,但聲望尤在,而且他這話也是有理有據,尤其最后一番話,更是話中有話,直指眾人的內心要害。
魯家發展到今時今日地位,其實所有人都想求穩,并不想走激進之道。
魯仲鋒和魯仲斂兩人,相對而言,前者性格更穩重,而后者則相對激進好勝。
當然,魯家以玄門術法立家,玄門術法修為始終是族人的一個心結,魯仲斂年僅三十八歲就已經是采靈七層巔峰,有望玄師,還是讓許多人想想就熱血沸騰,心生向往。
所以,縱然有魯文淵這番據理力爭的話,也不能完全解開族人對玄門術法向往的這個心結。
見剛才已經有許多族人震懾與他的實力,還有他這一系在家族中的影響力,已經閉口不言,甚至就連兩位族老都選擇了沉默思索,但如今被魯文淵這么一番說辭,族人的心思明顯開始動搖活躍起來,甚至連向來持中立態度,不發表意見的魯仲遠副州長都抬眼看向魯文淵,目露一絲贊同之色,魯仲斂不禁臉色微變,目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知道不能讓魯文淵再蠱惑下去。
“哼,二伯,你說時代變化了,不能單以玄門術法來衡量,我同意。你說魯仲鋒對大局有掌控力,能帶領魯家穩步前進,我也同意。但魯仲鋒能做到的,我能做得更好。”
“在玄門術法方面,我是采靈七層巔峰境界,比他高一大截,能讓我魯家名副其實地在錦唐州中占據一席之地。在商業方面,赤月宗在世俗中也是有不少產業的,我有幾位師兄弟更是在世俗中擁有不小的財勢和權勢。一旦我坐上家主之位,我便可與他們合作,帶領魯家更穩更快的前進。”
“另外,侄子還有一句話,不吐不快。二伯已經退休多年,一直在南江州養老,基本上不管家族之事,你的兩個女兒又遠嫁他國,已經不可能繼承我魯家產業,而且你的修為也低,當年若不是你年長,又是南江大學校長,名望高,這族老之位也輪不到你來坐。如今你已經是七十有八,二伯你其實也應該退位讓賢,在南江州好好享享清福了。”魯仲斂說道。
反正魯文淵已經表明態度堅決反對他,魯仲斂心里頭便一發狠,想著把他也拉下位。
魯仲斂這番話一說出口,整個會議室立馬騷動起來,副州長魯仲遠微微皺眉,面露一絲不喜之色,幾個上了年齡,手中又掌權的老者看向魯文淵屁股下的檀木椅,目光炙熱,內心里蠢蠢欲動。
一旦坐上族老之位,隨隨便便就有數億資金的調動權,光這份權力就讓許多人無法抗拒,更別說對族人還有很大的人事決定權。
可以說,一旦坐上族老之位,他們便可以給自己的子女后裔安排更好的位置,獲取更大的收益。
“魯仲斂你放肆!二伯是家族功臣,為家族的發展付出了許多心血,你豈可如此詆毀他老人家?馬上向二伯道歉!”一直沒開口的魯仲鋒拍案而起,滿臉怒氣。
“魯仲鋒,你又何必動怒?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魯家家大業大,要發展,又豈能只養閑人?更別說族老這么重要的位置!”魯仲斂針鋒相對道,身上散發出無比霸道的氣勢,使得整個會議大廳都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壓力,讓人不得不驚嘆于魯仲斂的強大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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