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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茂忠行此時覺得很淦。逨
即便是一直以來久居上位養出的沉穩修養此時也差點就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喵的,為什么啊?為什么在這最后的關頭卻還能出現意外。
大陰陽師對此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知道她為了今天謀劃的多久嗎?你又知道她為了收服這個鬼王式神又付出了什么代價嗎?
她可是連自己的女兒和老婆都當做祭品了,她甚至為了完成現場封鎖還用掉了一張老祖宗留下的鎮族符箓。
為了今天的收獲,她算盡了東瀛島上的一切,很確定今晚不可能有人來攪局,但是卻沒能想意外還是發生了。
此時的她真的差點氣出血來了。逨
作為陰陽寮的寮長,當代陰陽師的第一人,賀茂忠行很早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東瀛島上的陰陽術是有極限的。
雖然名為陰陽術,但是本質上其實是五行術,這一點從陰陽師們最常用的五芒星法陣就能看出。
五芒星,象征的就是五行之力。
至于為啥明明用的是五行術卻叫陰陽師,大概是因為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什么吧。
賀茂忠行翻遍了家族留下的各種典籍,最終從先祖的修行手冊之中找到了答案。
現如今的陰陽術傳承果然是不全的,完整的陰陽術全名應該叫陰陽五行術,其中上卷陰陽卷之中講述著陰陽輪轉之道,下卷五行卷則講述著五行變化之道。
但不知為何,那作為整個學說總綱的陰陽卷卻已經失傳了,現如今只剩下五行卷還在傳承。逨
可法不全,則前路盡。
雖然在外人看來,大陰陽師已經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作為東瀛島最強之人之一,應該已經沒什么好遺憾的了。
但是賀茂忠行她自己卻不這么想,她還想更進一步。
既然陰陽術前途已斷,那就舍棄陰陽術換一條路走好了,反正島上又不只有這一條仙路可走。
只不過,天照神宮她暫時還惹不起,那么唯一的選擇也就只剩下這妖怪山上的百鬼佛法了。
幸運的是,那位復興陰陽術傳承的先祖大人對于百鬼佛法同樣也很有研究。
甚至于那位先祖大人還悟出了百鬼佛法的真諦,找到了匯聚百鬼之力,凝聚魔佛之身的法門。逨
式神法,這就是先祖結合陰陽術與百鬼佛法而悟出的借用百鬼之力的法門。
理論上只要能將百鬼都收作式神,那么就可以匯聚百鬼之力,成就那妖魔佛法的至高境界了。
只不過先祖最終卻也沒有能夠成功的驗證這個理論,畢竟法門有了,但是當時百鬼卻并不全,尤其是鬼王級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但當賀茂忠行找到這本先祖筆記之后,卻是欣喜若狂,百鬼的空缺在她看來卻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既然本來沒有,那就自己培養好了。
而且東瀛陰陽寮本應該是降妖除魔的部門,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是她的對手,所以沒有人比她這個大陰陽師更懂百鬼了。
在她看來,百鬼還是挺好培養的,畢竟那幫刁民總是那么的貪得無厭,渴求著一些她們不配擁有的事物,她們明明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好好溫順的低頭干活就能過的很不錯,但是卻總有些人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欲望,這些欲望會驅使讓她們化身妖魔。
這些年來賀茂忠行也養出了不少百鬼苗子,不過其中伊吹勇儀是她最杰出的作品。逨
這可是三鬼王之中的酒吞童子啊。
只等這個野種完全瘋狂妖化,那自己便可以強行契約她為式神,以此來得到那鬼王之力了。
然而,計劃很美好,一切進行的也很順利,但是現在偏偏最后的收割環節,來了這么個意外。
賀茂忠行用盡全力催動著手中那一張古老的都有些褪色的符箓。
這是先祖留給她們這些后人的護身符箓,在遇到不可抗拒的危險的時候,這張符箓可以形成一個將內外徹底隔絕的強大結界,好為她們爭取一段喘息的時間。
但是這一次,這原本用來自保的鎮族之寶被她用來當做了困人手段,她想要以此來徹底隔絕伊吹勇儀的后路,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與環境來好好炮制這個鬼王。
雖然這個野種確實有點厲害,不是很好對付,但是問題不大,意識清醒的鬼王很難對付,但是失控妖化之后的鬼王威脅性就少了很多了,只要憑借式神契約對失控妖魔的強大克制力,她有信心那個一對一將之拿下。逨
只是,這本該隔絕一切的先祖結界此時卻被一股外力給強行撐開了。
那力量是如此的可怕且強大,超乎了賀茂忠行這位大陰陽師的想象,在她想象中已經是底牌的先祖結界輕易的被洞穿,一扇虛空之門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打開。
而且,要是先祖結界是被強大的力量給強行打穿的也就算了,她也還能理解了,但是偏偏這詭異的虛空之門打開卻絲毫沒有影響先祖結界的運轉。
就仿佛是有更高階的力量強行覆蓋了低階的力量一般,這種來自更高維度的力量超越了賀茂忠行的理解,即便是先祖的筆記里也沒有這般離譜的東西。
只不過,現在也不是震驚的時候了。
大陰陽師看著那從虛空之門之后走出來的兩位黑袍身影,一時間臉色有些難看。
尤其是當那位臉上帶著蜘蛛面具的黑袍人將那扇虛空之門關閉之后,先祖結界再次變得完整,依舊好好的隔絕內外之后,賀茂忠行內心有點慌亂了。逨
自信的馴獸師打造了一個太過牢固的鐵籠將自己與猛獸一起關在籠子里,這本是防止猛獸出逃的手段,但是當原本的一只猛獸突然變成三只之后,這馴獸師精心打造的鐵籠卻也成為了阻斷她自己退路的障礙。
只不過,大陰陽師到底還是果斷,眼看著原本瀕臨失控的伊吹勇儀被另一位身形藏在兜帽里的黑袍人喂下一管藥劑,竟然奇跡般的停止了妖化,逐漸恢復了正常之后,她就已經意識到今夜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
因此,賀茂忠行一揮手,手中那珍貴的先祖符箓被她自己親手捏碎了,這先祖符箓要是好好施法封禁的話,其實還是可以回收起來多次利用的,但是現在很顯然已經沒有那么富裕的時間了。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已經判斷出那兩位黑袍人可不好對付了,就算是一對一單挑她都不一定能打贏,更別說現在還是一對三了、
所以,先戰略性轉移吧。
隨著手中的符箓破碎,周圍的封鎖一切的結界的力量也在快速衰退,賀茂忠行的臉上卻也閃過明顯的肉疼,今晚因為這可恨的外人的攪局,她是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野種,這次算你好運,下次....”逨
臨走之前,她還是準備放下幾句狠話,想給這野種加點心理壓力,讓她日夜活在恐懼之中,最好因為恐懼再次越過精神紅線。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有一聲嗤笑之聲響起。
“下次?不好意思,你已經沒有下次了,襲擊了我審判庭的人,你還想走?”
那身形隱藏在兜帽之中的黑袍審判官笑了,那笑聲如同狐貍一般狡詐,但是聲音之中的陰寒卻令人感覺周身好似有毒蛇在爬。
賀茂忠行聽到這話,也是眉頭一皺。
雖然東瀛島一直自閉,民眾也普遍有著一股仙人后裔的優越感,看不起外界蠻夷魔女,但是作為當權者,大陰陽師卻也還是很清楚,現如今外面的魔女世界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遍地蠻夷的落后世界了。
一百年前那位闖入島上的外鄉人講述的外界種種曾經給她們這些當權者帶來了很大的沖擊,一部分人對此表示難以接受,覺得那些蠻夷憑什么比我們這些仙人后裔過的很好,然后掩耳盜鈴,開始了自欺欺人,拒絕接受一切外界消息。逨
只要我不知道,那就不存在。
也有一部分人從那之后開始想方設法的尋找外界資料,想與外界接觸,她們覺得或許東瀛島確實到了該與外界接軌的時候了。
而賀茂忠行就屬于守舊派的,她不愿意承認外界的變化,她也不想去外界,只想待在島上研究自己的陰陽術。
只不過,雖然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認,但是當年那外鄉人對外界的描述卻始終刺在她的心中。
她能清晰的記得那外鄉人的每一句話,以致于她剛剛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審判令,卻瞬間明白那塊銀色的令牌代表著什么意思。
說起來,她如此瘋狂的想要更進一步,似乎也是從百年前開始的,在更早之前,她其實對于實力的追求并沒有現在這般癡狂,畢竟她早就站在島上制高點了。
但是,那該死的外鄉人為什么要讓她知道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為什么要告訴她自己這樣走到極致的大陰陽師在外界也不過勉強是個下位尖峰,其實什么都不是,在她之上除了那如日中天的三王,其實還有群星閃耀的眾賢者。逨
我堂堂仙人后裔豈能不如一群蠻夷?
“這里是東瀛島,豈是你們這些外人胡亂撒野的地方,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眼看著自己都要退走了,但是這兩位黑袍審判官竟然還想阻攔,賀茂忠行怒火中燒,她很是憤怒的大喝著,儼然一副極度排外的樣子。
她想要制造動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畢竟她不信這幫外鄉人真的膽敢在東瀛島內部對她這個本地人下手,那樣的話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只是,那兩位黑袍審判官卻是平靜的看著她。
(2/2)
“這還真是個小丑啊,無趣。”
那帶著蜘蛛面具的審判官冷漠的搖了搖頭。逨
“你這話可不能讓小丑聽到了,她會告你誹謗的。”
那兜帽審判官卻是好像想起了什么開心的事情,這般笑著說道。
“額....”
蜘蛛審判官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多了位小丑同事,她一時間有些無言,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
“懶得和你這個樂子人扯淡,奸異,快點干活,我還等著回家帶孩子呢?”
這位冷酷的審判官這么說道,隨后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嘻嘻嘻,其實我最近也在帶孩子,有空一起交流交流啊。”逨
奸異卻是突然笑的更大聲了,她似乎又想起了更開心的事情。
只不過,蜘蛛審判官懶得理會這個在審判庭里也出了名的壞東西,她只是抬頭看了眼天上的目標,然后冷酷的說道。
“此地是魔女世界,那就沒有我審判庭不能管的事情,先斬后奏,三王特許,你涉嫌襲擊審判庭成員,證據確鑿,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但是,賀茂忠行豈能真的束手就擒,這位大陰陽師不管不顧的就要撤退。
只是,突然間,就在她即將離開那原本被先祖結界包圍的范圍的時候,卻突然間一頭撞上了什么東西,直接臉上都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這是什么,明明我已經撤銷結界了。”
賀茂忠行摸著前方那層無形的墻壁,很是不解。逨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由的看向了那兩位審判官。
“這是你們搞的鬼?不可能,這種程度的結界哪里是隨便就能釋放的。”
她辨認出現在阻礙她的這層無形墻壁的力量似乎并不比自己之前釋放的先祖結界弱多少,但是這不合理啊,這兩人明明剛來,都沒見到她們施法。
而對于她的詢問,那蜘蛛審判官有些不耐煩了。
反倒是一旁的兜帽審判官好心的解釋著。
“這不是什么結界哦,只不過是建筑學的億點點簡單利用而已,沒有人比建筑師更懂布陣和陣地戰了。”
“就你多嘴,有空解說不如干活。”逨
蜘蛛審判官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這個樂子人同事。
但是奸異卻攤了攤手。
“這不是給你表演空間嗎?戰爭導師你能者多勞,我給你壓陣。”
她已經打定主意,這波要摸魚了。
“你們休得猖狂。”
賀茂忠行看著這兩外鄉人還有心思一唱一和的,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樣子,頓時惱羞成怒了。
她從身邊摸出一把紙人,然后撒了出去。逨
“式神秘術,百鬼夜行。”
不就是比人多嗎?陰陽師本就是召喚師職業,她作為大陰陽師手下式神一堆,一人成軍,今天指定要給這兩個外鄉人一點教訓。
只是,當那無數紙人灑落,即將演化出百鬼之資的時候,有無形的繩索突然從天而降,將所有的式神全都一一吊在了天上,宛如臘肉。
剛剛顯現的百鬼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經全都被束縛住了,百鬼們還想反抗,但是任憑她們如何用力,都掙脫不開身上那看似纖細的繩索。
而且那真的是繩索嗎?
賀茂忠行聽到了四周傳來了無數窸窸窣窣的爬行之聲,就好像有無數隱身的蟲子在周圍爬行一般,她伸手一點自己眉間,指尖靈光一閃。
再然后,她臉色一變,變得蒼白。逨
前方那看似毫無阻礙的空地突然變成了幽邃的洞窟地道,在那蜿蜒曲折的洞窟之中,蜘網密布,無數大大小小的蜘蛛怪正在洞窟墻壁之上爬行,之前那束縛百鬼式神的絲線正是它們所吐出的蜘蛛絲。
而現在,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天眼,這幽暗洞窟之中,密密麻麻的無數蜘蛛齊齊看向了她,那在黑暗之中閃爍著油光的無數眼眸令人心寒。
而且,不和從何時起,她的身邊其實已經有蛛網纏繞出天羅地網了。
她已經墜入蜘蛛的巢穴之中,就如同那落入蛛網的飛蛾,早無路可退了。
下一刻,天羅地網收縮,賀茂忠行試圖反抗,但是她卻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其實完全陷入了沉寂。
該死,這些蜘蛛絲竟然全是禁魔材料。
而那帶著蜘蛛面具的黑袍審判官此時也輕巧的踩著一根蛛絲之上,她邁動著修長的雙腿,一步一步的來到這個已經被束縛住的獵物的面前。逨
她明明是人類的形態,帶著這位魔女在賀茂忠行的眼中卻逐漸演化出了一只猙獰而妖媚的蜘蛛魔怪。
那怪物上半身是嫵媚的女人,下半身卻是可怕的蜘蛛身體。
“絡新婦,你是絡新婦。”
大陰陽師駭然的說道。
冷酷的蜘蛛審判官聽到這個稱呼,倒是稍微停了一下。
“還真是有些熟悉的稱呼啊,當年我有個老同學也總是這么叫我,只可惜你比她差太多了,這種老掉牙的陰陽術她百年前就不用了,怎么你們這些年來就沒也來點版本更新呢?”
賀茂忠行很想喊一句祖宗之法豈能亂變,只可惜,那審判官沒有給她說話的空間,一只冰冷的手插住她的脖子,隨后蜘蛛猛毒注入,她很快陷入了安眠。逨
“搞定收工。”
蜘蛛審判官將那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絲繭讓身邊的同伴手中一丟,然后散去了周圍的個人領域。
“奸異,剩下的事情你來收尾吧,我得去找我家那翹家的熊孩子了。”
“嗯嗯。”
兜帽審判官笑著點了點頭。
只是,就在這時,有無窮紫氣西來,萬丈光芒閃耀,那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異象覆蓋了全島。
兩位審判官看了一眼那異象的方向,卻是一齊面色一變。逨
靠,我家那熊孩子還在山上啊。
蜘蛛審判官很是著急。
但有人似乎比她更急。
啪的一下,一只眼睛形狀的空間間隙出現,那本來還在摸魚的奸異此時看向了她。
“紫?是你?”
看著這個自己好閨蜜的標志性技能,諾厄蘿絲一下子瞪大了雙眼。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逨
但是八重紫卻是一只手拎著蛛絲繭另一只手拎著失去意識的惡鬼花魁,然后一步邁入了那眼睛形狀的間隙。
....魔女趕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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