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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或者其他黨派,都是有外敵的時候,一致對外,沒有外敵,他們就開始內斗。
大明的官員,雖然喜歡內斗和作死,卻也知道,他們之所以能肆無忌憚地作死,哪怕將國事敗壞得一塌糊涂依然可以無罪一身輕,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文人當國的基礎上的。
如果這個基礎被動搖了,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而全旭的施政方略和他提出的水循環理論則正在動搖這一基礎。
比如說,在魏忠賢得勢的時候,打不過閹黨,大不了就加入,比如袁崇煥,人家照樣混得還不錯。
他們依舊可以當官,至于是不是東林黨,重要嗎?背叛東林黨的人還少嗎?就像現在的讀書人,背叛讀書人這個階級的也不少,工業黨內部依舊有大量的人手是舊時代的讀書人,為了利益,他們一樣可以拋棄孔孟,拿起化學、理物和化學,對著工業黨的黨章宣誓。
工業黨與中國的國籍一樣,只能擁有一個身份,并沒有東林黨的包容性,有其他社團背景,那就必須割裂和放棄,要不然工業黨不留那樣三心兩意的人。
同時,工業黨的門檻也越來越高,并不是誰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在遼東,要想加入工業黨,成為工業黨黨員,必須經過四道關。
首先是擁有至少兩名正式黨員為入黨介紹人,并且充當擔保人,其實是政治審查,再次是本人政治傾向考察,另外就是接受黨校培訓,成績合格,才能成為預備黨員。
這一方面可以避免工業黨魚龍混雜,同時,也是一個統一思想的過程。
雖然現在的大明朝廷是一個大雜燴,既有東林黨,也有東林黨的分支,比如說什么復社、楚黨、浙黨、甚至秦黨、晉黨都有。
遇到事情,首先就是習慣性的扯皮,不過,無論是吳宗達,還是溫體仁他們扯皮歸扯皮,卻也沒有真正動真火。
文臣集團第一次力不從心。他們控制武將的手段,他們控制軍隊的手段,完全失效了。他們扒拉扒拉大明的家當,吃驚的發現,整個大明能打的軍隊就那么幾支,而這幾支軍隊都跟遼東新軍關系極深。
要么是在遼東新軍的幫助下練出來的,就像天雄軍,要么干脆就是遼東新軍一手訓練出來的,指望他們去了打遼東新軍?
就好比指望全旭喝水會噎死,有這可能,但是幾乎等于沒有。除了這幾支新軍,剩下的都是一堆垃圾,吃飯功夫一流,打仗的本事那是連半點都沒有!
他們頭一回發現,原來自己把這個國家的武力摧殘得如此徹底,以至于到了要用的時候,連一支堪用的軍隊都沒有。
隨著吳宗達拉攏秦承祖失敗,侯恂拉攏盧象升失敗,更何況左良玉動手刺殺全旭,不僅僅沒有取得成功,反而被全旭生擒,兩千余名神機營將士,與昌平軍將士,都被移交了畢自嚴,讓順天府去審理這個案子。
這才是真正的將軍。
也就意味,溫體仁必須拿出一個合理的交待,向崇禎皇帝有交待,向全旭有交待,同時向天下人也有交待。
這些頭疼的問題屬于溫體仁,則不是屬于全旭,全旭也沒有提望這場刺殺扳倒溫體仁或者侯恂,因為這并不現實。
人家是玩了一大半輩子政治的老狐貍,自然不可能授人以柄,左良玉、胡振奇和郭誠以及吳六奇,這個活口人質,不出意外,應該會暴斃。
殺人滅口嗎?
全旭雖然沒有在意,可是掌握著一部分權力的牛金星卻不能不在意,在他對付那些讀書人的時候,非常難得的獲得了全旭的表揚。
牛金星需要功勞,他決定要表現自己。
雖然說,左良玉的口供沒有辦法成為扳倒侯恂的證據,不過,卻可以知道侯恂是幕后黑人,而張淳則是具體執行人。
張淳居住在京城,靠近東直門一帶,這里相當靠近內城比較繁華的地帶,可以說寸土寸金,張淳一妻三妾,五個孩子,家中只有兩名老仆,一個粗使婆子,還有四個丫鬟。
這屬于典型的京官家庭。
牛金星拿到張淳的所有情報之后,認真的分析了一番。
張淳喜歡喝酒,這是張淳的愛好,當然,喜歡喝酒的人,更喜歡去酒肆,在那種地方,喝著酒才有情調。
這天,張淳前往經常去的酒肆喝酒,剛剛走到門口,從馬車上下來,一名喝得醉醺醺的酒客出門,酒客踉蹌著,撲向門口栓馬柱,扶著柱子哇哇大吐起來。
張淳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就在這時,那名酒客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揮拳砸向栓在柱子上的駿馬,駿馬脾氣似乎不怎么好,突然間又蹦又跳。
關鍵是,張淳剛剛走到駿馬的彈跳范圍。
“噗嗤……”
駿馬碗口大的馬蹄,一馬蹄踢在了張淳的胸口上,他的胸口瞬間就凹下去了一大塊,這樣的傷勢在后世,并非不治之癥,只需要送到醫院,緊急手術,還是可以救活的。
可惜,這是明末。
張淳的仆從找到郎中的時候,郎中搖頭嘆氣,讓仆從準備后世,當天夜里,張淳就在家里吐血而死。
張淳的仆從和張淳的妻子,都知道情況,現實中也有很多人看到,目擊證人也有很多,這是一場意外。
順天府,給張淳的死定義,也是因為意外。
只有侯恂得知張淳意外暴斃的時候,當時就懷疑了張淳的真正死因,還沒有等侯恂來得及著手調查。
他整個府邸,嘔吐聲響起一片。
只對付張淳這個小角色,顯然不是牛金星的風格,他讓人買通了侯恂府邸的廚娘,在飯菜里下毒。
幸虧,侯恂在外面吃了飯,也喝了酒,并沒有動家中的飯菜,結果,侯府十九口人,中毒死亡。
其中包括侯恂的兒子侯方夏……
侯恂還沒有來得及悲傷。
消息再次傳來。
吳宗達的府邸走水,偌大的吳府,被焚燒掉了四十多間房屋,
吳宗達被大火波及,他沒有來及時逃出來,被火燒傷了背部和胸部,生命垂危……
其實,吳府的大火,也非常簡單。
每天晚上,吳府會從水鋪購買三百斤的山泉水,由于是老主顧,檢查什么的,就是一個過場。
只不過,送死的伙計換成了牛金星的人,牛金星擁有可以支配五千兩以下銀子的特權,有錢,在京城確實可以為所欲為。
愿意賣命的人很多,別管什么吳宗達或者溫體仁,這些大臣的威懾力,在亡命徒面前,無非兩字——加錢。
只要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
對于牛金星在京城的所做所為,全旭是事后才知道的。
不過,他也沒有制止。
反正吳宗達、侯恂他們已經玩黑招了,全旭沒有理由不奉陪。
如果只是彈劾,全旭還愿意跟他們玩政治斗爭,他們還不講原則,那么全旭也不介意。
搞這種方式的襲擊,全旭是專業的。
其實不是全旭是專業的,而是全旭有著太多的專業人才。
全旭在南行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秦承祖派出秦正陽,秦正陽送給全旭除了一百萬兩銀子,還煞費苦心的送了不少山東特產。
為了給全旭準備禮物,秦承祖也算是煞費苦心。
禮物太俗,顯示不出秦承祖的誠意,禮物貴重?對于全旭來說,多貴重的才算是貴重?
所以就禮輕情意重吧,具有山東當地特色的禮物是不錯的選擇。
一百萬兩銀子加上三十多車的山東特產,這讓秦正陽的速度慢了不少,如果再晚一步,他就會與全旭在天津擦肩而過。
全旭會在天津坐船,前往旅順口,回到遼東。
于是,秦正陽就跟著全旭前往遼東,在天津的時候,全旭遇到了朝鮮國王李倧。
“拜見侯爺”!
論品階,全旭只是大明的侯爵,比起李倧這個朝鮮國王來說,差了足足三級呢,可問題是,這個時代可管什么爵位,靠的是實力。
嘉定伯只是伯,就連國公也得給面子,誰讓人家的女兒是皇后呢?
“是什么風把大王給吹過來了?”
李倧糾結一番,向全旭道出了實情。
原來,當朝諸公,兵分三路,以吳宗達前往登州,拉攏山東新軍秦承祖,侯恂北拉攏盧象升,而兵部侍郎楊嗣昌,則乘船前往皮島,拉攏現任東江軍總兵陳繼盛。
與秦承祖不同,陳繼盛不敢明面拒絕朝廷,畢竟孤懸在外的一支鎮兵,不受控制就是想造反嗎?
本著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原則,陳繼盛緊急上報兵部,聲稱倭寇頻頻襲擊朝鮮和東江諸島,殺掠甚慘,實在讓人忍無可忍,請求出兵攻日,讓日本消停一點!
大概是覺得自己說話不夠份量,在他們示意之后,讓朝鮮國王李倧前往北京找崇禎皇帝哭訴。
也不管朝廷同意或不同意,東江軍已經進入了戰備,東江軍二百余艘戰船,這些戰船都是全家軍淘汰的,也是繳獲的鄭芝龍的戰船,每門戰船上裝備二十四門前裝滑膛炮,雖然比起飛魚戰船和海鯊戰船有些弱雞。
這種戰船對付日本海軍有經是吊打了。
東江軍出兵八千人馬,分乘二百余艘戰船,浩浩蕩蕩直奔日本,殺人,放火,抓壯丁。
日本又開始倒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