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與鄭芝豹的關系極為親密,哪怕是鄭芝鳳被全家軍俘虜,鄭芝龍都假裝不知道,可是,在看著鄭芝豹慘死在自己眼前,他瞬間就失控了。
此時的局勢對鄭氏步兵部隊非常不利,已經參戰的四個步兵團,幾乎半殘,全部失去了戰斗力,而全家軍卻得勢不讓人,對于包圍圈里的鄭氏步兵殘部,發起圍殲。
更讓鄭氏部隊絕望的是,他們接戰的海軍陸戰旅裝備的并不是遼東槍炮局生產的步槍,而是全旭從后世購買的步槍,也就是五六槍族。
五六半、五六沖、五六式班用輕機槍,五四高射機槍,五六槍族在國內退役是八一扛出來以后,也就意味著哪怕是中越自衛反擊戰,五六槍族依舊挑大梁,這樣的火力密度,放在全世界也不算落后。
放在明末,絕對是降緯打擊,短短一個急沖鋒,四個團的步兵殘部,又傷亡一千三百多人,至少好幾百顆腦袋,被豐州民兵砍下來,掛在自己的槍尖上,耀武揚威。
在這個時候,鄭氏步兵部隊已經絕望了,他們雖然還有一定的戰斗力,還有至少三個團沒有上過戰場,保持著齊全滿員,但是,他們卻沒有戰勝敵人的信心了。
鄭芝龍盯著全家軍的炮兵陣地方向:“繼續進攻,他們的火銃打得久了銃管就會發燙,甚至炸膛,然后我們的機會就來了!進攻!不能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只是,鄭芝龍并不知道,他們的這種自動或半自動的步槍,想要打的炸膛,鄭氏步兵這點人馬,還真不夠看的。
盡管全家軍海軍陸戰旅的槍械先進,可問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準備用步槍結速戰斗,而是用輕重機槍、迫擊炮為主。
“大當家,您冷靜一點!照這樣打,就算贏了,我們也沒幾個能活下來了!”黃珵望著鄭芝龍鄭重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如果是其他勸鄭芝龍,鄭芝龍絕對是一槍把他干掉,關鍵是黃珵是鄭芝龍的親舅,同時,黃珵也是一個成功的海商,鄭芝龍經略勢力的本領,一多半都是來自黃珵的指點。
“舅舅,你不要說了,我意一決!”
鄭芝龍望著身邊的大女婿葡萄牙人安東尼·羅德里格斯:“你是葡萄牙人,全旭小兒就算抓住了你也不會怎么樣,你帶舅舅快速離開。我在三寶顏還有一些產業,只要回到崖州,帶著森兒去三寶顏!”
這相當于簡單托孤,隨后,鄭芝龍義無反顧的朝著全家軍陸戰旅發起反沖鋒,鄭芝龍畏不畏死的反沖鋒,確實讓全家軍有點意外。
當然,只是意外而已,在絕對的優勢面前,他的反沖鋒,只是讓麾下的三個主力團,死傷更快一些。
“砰砰砰砰……”
槍響爆豆一般響起,那些鄭氏步兵則接連被射中子彈,他們就像被割倒的麥子,一層一層倒下,層層疊疊。
讓鄭氏步兵感覺無比絕望,全家軍陸戰旅的子彈像下雨一樣密集,他們好像是不需要裝填彈藥一樣,一支火槍,可以連續射擊,一支步槍可以連續射殺五六人,甚至七八人,明明只是二三百人的小隊人馬,硬是給人一種千軍萬馬集團沖鋒的感覺。
全家軍將士仿佛一陣颶風,擋在他們前面的不管是火銃手,還是長槍手,無論是西班牙軍官,還是普通戰兵,都只有死路一條,那可怕的呼嘯聲讓每一名鄭氏步兵汗毛倒豎,肝膽俱裂,被一層層的踏翻,一層層的擊潰,直至形成一股無法阻擋的洪流。
此時的全家軍興奮到了極點,這段時間以來,全旭可沒少在他們將領中間灌輸一個觀點,西班牙人不是白給的,他們利用西班牙方陣,不斷擴張,已經建成了一個日不落帝國,就是一天的任何時間,太陽都會在西班牙的領土上升起。
全家軍將領們自然不會無視全旭的話,只能拼命訓練,炮兵每天三發炮彈的射擊任務是家常便飯,火銃手,每天至少要打十五發子彈,至于海軍陸戰旅,每天早、中、晚,一天三次十公里武裝越野。
他們越打越興奮,越打越兇猛,其實沖殺最猛的并不是海軍陸戰隊,他們還是按照陸戰操典,有板有眼,按部就班。可是那豐州民兵的民兵,則沒有這么多忌諱。
豐州民兵,不是論是漕運工人出身,還是流寇出身,他們都是見過血的,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沖鋒,不多撈幾顆人頭,他們就會后悔死的。
要知道,一顆首級就五兩銀子,五兩銀子可以買一頭小牛,或者花六到八兩銀子買一頭壯牛,這些被包圍的鄭氏步兵,一顆首級可以換一頭小牛,這種事情哪里找去?
被他們圍住的鄭氏步兵,頃刻之間就變成了被挑在槍尖上揮舞的血漿和肉塊。鄭氏步兵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斗志,完全沒了章法。
只想著逃,離沈湖鎮越遠越好,離全家軍越遠越好!
在鄭芝龍最先沖鋒的時候,他身邊還有上萬人馬,可是隨著沖鋒的持續,他身邊的人數在快速下降,從七八千人,再到八九千百,現在他身邊已經不足一百人了。
當然,這些人并不是被全家軍射殺一空,大部分其實已經逃跑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著拼命。
只不過,想跑可沒有那么容易,袁宗第與李彥慶帶著兩個團的騎兵已經加入了戰場,潰兵面對成規模的騎兵,那簡直就是在送菜。
袁宗第和李彥慶所部就像見了血的狼群一樣咬著海盜和雇傭軍主力窮追不舍,那些落在后面的小股部隊他們咬住一支便吃掉一支,弩射刀砍之下,通通變成一地死尸,如果敵人的實力較為強勁,一時半刻吃不掉。
不要緊,全家軍的炮兵馬上就到,在大平原上,已經喪失了斗志的敵人人數再多,對于全家軍而言也只是一次沖鋒的事情。如果一次沖鋒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再來一次,反正落在后面就意味著死亡!
鄭氏的真正崩潰,還是從鄭芝龍死亡的那一瞬間開始,他被不知道誰射中的一枚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子彈遠距離擊中太陽穴,一槍斃命。
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子彈是海軍陸戰旅的通用子彈,五六半用這種子彈,五六沖也是用這種子彈,五六班用機槍也是用這種子彈,但是,無論是五六半,還是五六沖,如果在二三百米之內擊中人的頭蓋骨,那就是進去一個小洞,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
通過現場的情況查看,這枚子彈至少在四百米之外擊中的鄭芝龍,但是,無論是五六沖,還是五六半,四百米的距離,想擊中太陽穴,那太難了。
當全旭進入沈湖鎮,探望受傷的百姓和民兵時,全家軍士兵抬著鄭芝龍的尸體來到全旭面前。
望著鄭芝龍的尸體,全旭有點無語。
在明末,其實鄭芝龍很想小說里的男主角。
一路開掛,一路逆襲,從普通翻譯人員,成為四海之王,擁有強兵四萬余人,戰船三千余艘,掛總兵官印,督一省軍務。
在大明,鄭芝龍其實已經做到了人臣的巔峰,關鍵是,他是一個拿著小說主角劇本開掛的人,鄭芝龍的家庭應該不算大富大貴,他父親是泉州府的一個小吏。屬于地頭蛇,小康之家在十八歲的時候,父親突然去世,家里沒有生計來源,他只好帶著自己兩個已經不小的弟弟去投奔在澳門的舅舅黃珵,謀一條生路。
在澳門最開始的過程應該不是很好,在鄭芝龍自己撰寫的《石井本宗族譜序》中寫道:“芝龍不肖,浪跡江湖時,發尚被面”。
后來,他在澳門時候認了一個義父,這位義父是一個葡萄牙傳教士兼商人,教給了他很多海上軍事,醫療,科技,貿易方面的知識,待他如同親生孩子,死后還給他留了一筆家產,然后經他的舅舅黃珵介紹,前往日本擔任商隊的通事,也就是翻譯,結果認識了李旦和顏思齊,拜李旦為義父,繼承李旦的遺產和人脈,接著正值壯年的顏思齊暴斃,鄭芝龍又繼承了顏思齊的遺產。
如果哪個作者敢這么寫,鐵定會被罵死,鄭芝龍連續承襲了三個義父的遺產,當然,他也是一把天牌,打成屁胡。
“葬了吧。”
全旭長長嘆了口氣:“給他一副好點的棺木,派人通知鄭森,讓他把他爹的尸骸遷走!”
李信陰冷的道:“侯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算了,如果鄭森不識象,那我也不能容,現在他還是一個孩子!”
沈四方拉著李定國來到全旭面前:“侯爺,李定國是一個好孩子,放在呂宋就廢了,這孩子弓馬嫻熟,腦袋活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定國,李鴻功?”
全旭望著李定國笑道:“你今年是十二,還是十三歲?怎么不去上學?”
“上學!”
李定國撓撓頭:“我學不會!”
“李信!”
“門下在!”
全旭望著李信道:“這個李定國交給你了,你們是本家,好好相處,李定國是可塑之材,他文可安邦,武能定國,好好教導,將來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