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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天涯和李世民探查荒地的時候,幽州城中一處宅院里面聚集了好多世家之人。
這處宅院乃是大宅,以前住的是家突厥人,但是現在早已不再是了,這處大宅成了大唐世家聯盟的一處產業。
按說突厥人不是個好說話的種族,自家住的宅子豈會隨隨便便賣掉?但是沒辦法,世家之人給的太多了。
一大筆資金砸下來,直接砸的那家突厥人腦袋發懵,于是,宅子就換了主人。
自從幽云諸州收回大唐之后,突厥人和漢人的地位漸漸翻轉,而隨著顧天涯不斷開發北地,再加上大唐各大世家紛紛派出子弟過來任職,導致城里的宅子越來越值錢,就連那些普通農家小院的售價都得幾十貫起步……
但是,世家大族豈能看得上農家小院?
他們要買就買城里最大的宅院才行。
整整五千貫錢,遠超這座宅子的實際價值,但是世家眾人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直接就把五千貫錢砸向了那家突厥人。
不得不說,錢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真會讓人喪失骨氣,那家突厥人在五千貫巨資的震撼之下,幾乎連一點抗拒的念頭都不敢滋生,乖乖的拿了錢,乖乖的讓出來宅子。
這處宅子并不是大唐某個家族出手購買。
而是五大豪門一同出手置辦的產業。
世家聯合起來購買這處宅子的用意也很明顯,就是為了讓世家眾人在幽州城里有個相聚和交流的場所。
遇到大事之時,總得商量商量吧?
利益需要瓜分,需要交涉交涉吧?
還有各個家族子弟為了各自的前程,相互之間必然有著暗暗的較勁和比拼,而較勁和比拼一旦過火很容易出事,所以也需要世家長輩們不斷溝通和妥協。
這座宅子的作用正是用來處理這些事務。
比如這一刻,宅子里聚集的世家眾人就在議論某件事。
“諸位應該都聽說了吧,顧天涯給他的弟子們賜下了特權。可以不用排隊,直接插隊提前,并且根據老夫得到的線報,顧天涯的六弟子胡云一大早就帶著書吏出門,若是老夫推測沒錯的話,估計涇陽胡氏很快就要謀利……”
“真是豈有此理啊,此事堅決不能容忍。”
“若是程處默等人的家族也就罷了,畢竟他們的家族本就是不弱于吾等的豪門,但是那個涇陽胡氏算什么東西?吾等豈能容忍這樣的小家族騎在頭上拉屎。”
“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老夫準備遞交奏章,參他顧天涯一個徇私枉法的罪,不知在座諸位有誰愿意一起上奏,咱們必須把聲勢鬧大一點才好。”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人。
雖然是中年人但卻自稱老夫。
至于為什么敢自稱老夫,這里面是有具體原因的。
由于這時代的男子大多早婚,很多人在三十出頭就當了爺爺,而按照華夏民族的一貫傳統,當了爺爺輩的人確實可以自稱老夫。
所以,他自稱老夫合情合理。
這人正是五大豪門之中滎陽鄭氏的族長。
也正是兩年之前那位分家而去的鄭觀魚公子的親大哥。
若是沒有鄭觀魚分家而去,滎陽鄭氏的勢力肯定更強,但是即便經過了一次分家,鄭氏的勢力依舊非同小可,放眼整個中原大地,他家仍然還是頂級豪門。
身為頂級豪門的族長,說話自然顯得底氣十足,故而這位鄭氏族長剛才的話語看似是邀人一起上奏,其實還不如說是命令那些中型世家隨他一起上奏。
頂級豪門族長的話,那些中型世家就算不愿意也得聽。
但是鄭氏族長壓根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站出來跟他唱反調。
并且,唱反調之人赫然正是出身鄭氏的鄭觀魚。
自從兩年之前五大豪門的五位公子分家而去,幾位公子各自帶領族人們重新建立起新的家族,雖然僅是經過短短兩年發展,但是新家族的勢力卻突飛猛進,竟然完全不落伍以前的本家,各自都變成了嶄新的頂級豪門。
既然也變成了頂級豪門……
那么肯定有資格參與世家聯盟的事務!
而這處宅乃是天下世家在幽州城里的聚議之所,五位公子身為新型頂級豪門的執掌自然有資格參與。
事實上他們不但有資格參與,而且還掌握著不小的話語權。
只不過么,這五人的做派一向讓老牌世家的執掌們不喜。
只因這五位公子雖然出身世家,但卻一直在跟曾經的家族唱反調,每每世家諸人商量著要有‘大動作’的時候,這五個公子總是會站出來予以阻攔。
今天,同樣又是如此。
比如剛才鄭氏族長的那一番話,鄭觀魚先就站起身來冷笑出聲,道:“雖然本公子不怎么喜歡給人潑冷水,但是本公子畢竟是滎陽鄭氏的出身,故而,我不得不勸勸你這位滎陽鄭氏的族長……”
這番話的語氣明顯夾槍帶棒滿含嘲諷。
鄭氏族長面色一怒,只覺心中有一股火氣止不住的往上涌。
他恨恨看了鄭觀魚一眼,同樣夾槍帶棒的嘲諷道:“了不得啊鄭觀魚,成為豪門族長之后說話都有底氣了。面對我這位曾經的大哥,你竟然連一聲哥哥也不喊。”
這招夠毒辣的,分明是在指責鄭觀魚心性涼薄。
可惜,鄭觀魚乃是世家之中的精英。
對于這種扣帽子的手段,若是針對普通人必有奇效,但是鄭觀魚卻僅是淡淡一笑,慢悠悠的反擊道:“此處乃是世家聯盟的聚議之所,任何家族的族長都有資格說話。而本公子作為鄭氏新族的執掌者,我發表自己的看法豈不是合情合理?”
鄭氏族長再次冷哼,繼續剛才扣帽子的手段,道:“但你枉顧親情,連一聲大哥也不愿意喊。心性如此涼薄,讓人感覺齒冷。”
鄭觀魚仍是淡淡一笑,同樣也堅持自己剛才的反擊,悠悠然道:“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么,這里是世家聯盟的聚議場所,大家都是以族長身份來此,商議事務的時候自然要以族長相稱……你說是不是呢,我的親兄好大哥。”
這次他終于稱呼鄭氏族長為大哥,可惜這個稱呼卻讓鄭氏族長越發有氣。
因為這分明就是嘲諷。
卻見鄭觀魚又是一笑,突然對他又道:“剛才的話說了一半被你打斷,但是本公子為了鄭氏必須要繼續往下說……至于我要說的是什么呢?我要說的就是你想找死請別拉著鄭氏族人。大哥啊,小弟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么長的?你竟然想去參奏顧天涯,請問你以什么理由去參奏他?”
鄭氏族長明顯在按捺怒氣,冷哼道:“他給弟子們賜下特權,屬于自己領頭破壞規矩。此等徇私枉法的作為,就算辯到李世民面前我也不懼。”
“唉,真是腦子進水了!”鄭觀魚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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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族長勃然大怒,厲吼道:“你說什么?”
卻見鄭觀魚慢悠悠舉起手,先是沖著他彈出一根手指,道:“首先我要給你指出第一點錯誤,你要參劾顧天涯的想法就是個笑話。所謂上疏參奏,針對的必須是朝堂大臣,但是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顧天涯他壓根不是大唐的臣啊。人家是什么級別?人家是坐擁幽云諸州的領主。而幽云諸州諸州屬于大唐嗎?大哥你不妨去看看大唐工部制作的疆域圖。那上面清楚明白的畫著大唐十個道的疆域,但是壓根就沒有畫上顧天涯執掌的幽云諸州……”
鄭氏族長愕立當場。
鄭觀魚彈出第二根手指,又道:“其次,我再給你指出一個錯誤。你剛才對于皇帝陛下的稱呼,已經犯了極為危險的大忌諱。自古有云,帝王乃天,而大哥你作為大唐的麾下臣屬,安敢直接喊出皇帝皇帝的名字?大哥啊,這事往大了說是能殺頭的罪。”
鄭氏族長立馬冷笑起來,大聲反駁道:“吾等五姓七望世家,何曾在乎過皇族的治罪。”
他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顯然是深入骨子里的想法,所以才會不經思索說出口,并且說完之后臉色一片倨傲。
鄭觀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而也就在這時,只聽屋中有人語帶嘲諷一笑,故意嘖嘖‘稱贊’的道:“鄭族長真是好硬的骨氣,可惜滎陽鄭氏怕是離死不遠了。嘿嘿,攤上這么個族長……真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啊?真以為世家還可以不把皇族放在眼里嗎?時代變了啊,怎么就認不清楚現實呢?”
鄭氏族長火冒三丈,目光惡狠狠看向說話之人,厲聲喝道:“我當是誰大放厥詞?原來也是一個反骨仔。王凌云你同樣是分離家族之人,你真以為自己的名聲很好聽嗎?”
原來剛才說話之人正是王氏的王凌云。
卻見王凌云雖然被鄭氏族長反擊嘲諷,但他似乎并沒有繼續掰扯下去的意思,僅是懶洋洋一笑,打個哈欠道:“名聲算什么東西?好聽不好聽的本公子不在乎。自從本公子帶領一部分族人分家而去,本公子這輩子就只會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我要帶領族人們好好活下去……”
他說著微微一停,再次懶洋洋一笑道:“可惜呀,您這位族長怕是不能帶著族人好好活下去。”
鄭氏族長氣的面色發青。
“唉!”
這時鄭觀魚忽然又是一聲嘆息。
他終歸是滎陽鄭氏出身,不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大哥變成個笑話,于是他緩緩上前兩步,語帶勸解的道:“大哥,收收你的心思吧。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份渴盼和急躁,也明白你看到有人搶在鄭氏之前享受利益的不滿,尤其享受利益的還是涇陽胡氏那種小家族,這更讓你的心里感覺到失落和不甘……”
“但是大哥啊,你得認清楚現實。時代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涇陽胡氏確實很小,屬于上不得臺面的家族。按說,他家豈能有資格搶在頂級豪門的前頭?”
“可是我的親大哥啊,你難道只顧著糾結這一點么?你怎么就不去想想,涇陽胡氏為什么能插隊提前?”
鄭氏族長明顯一怔,臉上現出若有所思神情,可惜他雖然心中已經有所感悟,但是嘴上仍舊堅持著不肯服輸,只是冷笑道:“涇陽胡氏能夠插隊,無非就是家里出了個顧氏門徒,而也正是顧天涯徇私,才給了他那個弟子賜下特權。”
“是!”誰也沒想到鄭觀魚竟然點了點頭,道:“我不得不承認,大哥你說的對,但是,你只說對了一半。”
鄭氏族長再次一怔,愕然反問道:“我只說對了一半?”
鄭觀魚目光誠懇看著鄭氏族長,語氣變得十分平和,輕聲道:“大哥,讓我告訴你更深的內幕吧。”
這話雖然是說給鄭氏族長聽,但是在場幾乎所有人全都豎起耳朵,很多人都想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隱秘。
只聽鄭觀魚緩緩開口,說的第一件事就讓眾人一驚,他道:“城外十里的那個胡氏莊子,已經建好了五十七戶固定的房屋。固定的房屋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但是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全是涇陽胡氏帶領百姓們開山砸石建成的……大家注意了,我用的詞語是帶領百姓,而不是驅用百姓,這有著極大區別。”
“驅用百姓,是命令性質,而帶領則又不同?那是涇陽胡氏的族人領頭去干活。”
“你們沒有聽錯,人家真的是領頭干活。整個涇陽胡氏所有族人,上至嫡支族長下至偏房子弟,所有人全都沒把自己當成世家貴族,他們帶著百姓拿著工具一錘一錘的砸石頭……”
“這才十來天的功夫,人家已經建成了五十七戶房屋。據說全是那種四間相連的大屋,每座房屋都能滿足十口之家的居住,并且,外面還有一圈堅固無比的石頭院子。諸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涇陽胡氏在提起搶工百姓的安置……”
“此次參與幽云之地的棉花產業,我們每個家族都遷徙了百姓過來,但是我想問一問諸位,現在有哪一家的臨時聚居點已經建出了固定房屋呢?沒有,一家都沒有。”
“而人家涇陽胡氏,那么小的一個家族,無論錢財還是糧食,都沒法跟咱們相比,可偏偏,人家做事搶在了咱們前頭。”
“這是一種放眼未來的手筆啊,人家是真的準備讓百姓定居之后安居樂業,而不是當成給他們種棉花的苦力,而不是還像以前那般不把老百姓當人看。”
“諸位都知道,顧天涯出身貧寒,也正是由于他出身貧寒,才導致他的內心無比愛護百姓。涇陽胡氏瞅準了這一點,能夠主動放下身段善待百姓。如果我是顧天涯,恐怕我也會對這個小家族高看一眼。”
“他賜給六弟子胡云的那份特權,分明是一份賜給涇陽胡氏的獎勵呀。”
“這同時也是釋放出一個信號,那就是暗示我們所有家族都要這么干……大哥啊,還有在場諸位族長們,時代不同了,該學會改變了。倘若我們還是堅持著世家高貴的驕傲,倘若我們還是放不下身段去學習,那么不用太久,我們就要被打落歷史的塵埃。”
“這天下從來就不害怕缺少世家,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小家族想要成為世家。以前我們不怕那些人和我們爭鋒,因為遇到爭鋒者使勁打壓就行了。但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那些小家族不再畏懼我們的打壓,因為他們有了新的晉升道路……”
“只要他們順著顧天涯的意思去做,他們很容易就會獲得騰飛的機緣。”
“如果我們不做出改變,如果我們不能放下身段,呵呵,諸位自己去悟吧……本公子還有事情要做,我就不和大家在這里耽誤時間了。”
鄭觀魚說到這里之后,拱手朝著在場眾人一禮,然后,毫無留戀的大踏步出門而去。
后面鄭氏族長下意識開口,急急問道:“觀魚七弟,你有何事去做?”
卻見鄭觀魚頭也不回,僅是有一句無比鄭重的話語遙遙傳來,道:“還能有何事去做?當然是親自帶領我麾下的百姓去干活了……”
他竟然真要學習涇陽胡氏那般,也要放下身段去帶領百姓們干活。
而也就在這時,屋里又有四個公子站起來,各自道:“吾等,和鄭觀魚一樣心思。”
曾經一起分家的五大公子,在這件事上再次想法一致。
此時城外那片荒地之處,顧天涯目光悠然望天,淡淡對李世民說道:“我認為,這世上從來不缺少聰明人,二哥,你認為呢?”
李世民同樣聲音淡淡,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兄弟二人相視一眼,然后一起笑出聲來。
……來了來了,今天是兩章合在一起發的超級大章,主要原因大家應該也看出來了,實在是情節太過連貫不好分開。
順便,感謝讀者的打賞,一位盟主,一位舵主,還有諸多5000幣,1500幣打賞,待我拿個小本本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