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淇當然不知道還有這么讓人興奮的故事。
休息了一晚上的他們,已經恢復了大半的jing神。
雖然昨天苦戰一天的疲憊還在,許多人的身體還是很疲憊,但jing神狀態卻好了起來。
特別是在吃了一頓用蜂窩煤煮的雜食粥后,大家伙兒的jing神勁頭就更加充足了。
沒錯。
柳銘淇他們的駿馬上面,還帶著蜂窩煤,還帶著大米——反正駿馬這么多,也不會只攜帶打仗用的武器的。
他們現在還剩下兩千一百五十七個人,戰損基本上達到了三分之一。
但沒有一個人沮喪、畏懼和恐慌。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他們一共消滅了多少敵人!
昨天打了那么九場遭遇戰,除了最后一場遇到兩萬騎兵,他們是直接逃跑了事之外,其余的戰役他們都以少勝多,擊潰了足足七萬大軍,殺死敵人不下四萬人。
這樣的戰績,放在大康的軍史上面,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即便這個戰績有許多額外的因素,但打贏了就是打贏了,大勝就是大勝,沒有一個人能反駁。
正是這種驕傲感和自豪感支撐著他們,他們的jing神才如此之好。
本來嘛!
能讓我們避開鋒芒的原因,只不過是我們的人數太少了。
倘若我們出塞的軍隊是五萬人……不,哪怕只有三萬人,昨天被殲滅的敵人絕對不下于二十萬!
我話的!
這是很多存留下來的禁軍衛士們的想法。
柳銘淇也明白,經過這么一番磨礪逃難和殺戮,只要讓這些人回到大康,那么他們每一個都是特種兵的最佳人選,直接每個人都能帶領一個百人小隊行動。
但前提條件還是那個……
他們得活著回去。
甭管現在還有兩千一百五十七個人,但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一個都回去不了。
呸呸呸!
我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
收回了思緒,漫步在一個草甸溝谷邊兒上的禁軍衛士們正在仔細的尋找柳銘淇給他們講述的東西。
“殿下,是不是這個!?”
有人舉起了手里采摘的一大捧紅色的花朵,大聲的喊道。
柳銘淇走了過去,先看的還不是他手里的這個,而是在他側面的那么幾百株同樣長出紅色花朵的植物。
除開了這里,三十多米外、七十多米外……一片片的全都是。
少年都沒有拿那朵花,而是扯了一根根莖起來。
這個植物的根莖粗短,表面呈褐色,粗燥而又皺褶。
再剝開表皮后,里面還有一層膜質黃色表皮且粉紅色花紋。
再看了看花莖的基部,上面幾個特征也很適合,再折斷了一瞧,斷面還是紫紅色的。
嗯,對上了!
柳銘淇點了點頭,示意著周圍的一群禁軍衛士:“大家看好了!就是這個東西!盡可能多的找到這種植物,把它的根莖和根全部扯下來,到那邊河水里洗干凈,待會兒熬水喝!只要多喝幾次這樣的藥湯,我們就不會有高原反應了,就能干死那群偷襲我們的吐蕃狗!”
“是!”
禁軍衛士們大喜。
柳銘淇讓軍侯隊正們把高原反應和特點跟他們說了,他們也知道之前最后兩撥人是誰。
對于已經充分信任柳銘淇這個統帥的他們來講,按照柳銘淇的辦法做,他們就能度過這個難關,報仇雪恨!!
事實上,已經有不少人,特別是受了傷的禁軍衛士,有點呼吸急促,或者是頭痛了。
唯有柳銘淇給他們講了引發這個現象的原因,才能消除愚昧和恐慌,讓他們正視這種高原反應。
都是一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血氣正旺,自然不會怕太多。
“殿下,它叫什么名字啊?”
柳銘淇往回走的時候,一個禁軍衛士就順口問道。
“紅景天!”
少年笑著回答道。
古代的野外就是好。
像是這樣的紅景天也到處都是。
要是換了自己所在的那個年代,一個山頭能發現一批野生的紅景天,都是謝天謝地了。
現在的人少,這些紅景天沒有遭到破壞性開采,自然就多。
在另一個世界的人都知道,紅景天就是預防治療高原反應最好的藥物。
有一次柳銘淇的老師去吐蕃旅游,都提前吃了兩個星期的紅景天,然后才去的。
只不過柳銘淇自己沒有錢,也沒有旅游的心思,所以沒有去感受高原反應,以及紅景天的效果。
但只要那么多人都在用,那就證明有效果。
柳銘淇也是考慮到了自己被迫逃往吐蕃,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高原反應,想到了紅景天。
現代的紅景天被野蠻挖掘采摘得只能靠人工養殖,而如今的吐蕃人口加起來都沒有五百萬,占據這么大一塊地方,他們本身也不怎么需要紅景天,所以野生的一定不少。
柳銘淇在印象中的書籍里面找到了紅景天喜歡生長的地方,今天早上騎馬出來轉悠了一圈兒,便看到了這個草甸旁邊的溝谷,讓人過來一找,就很方便的找到了。
一時間,柳銘淇都在想著,現在吐蕃高原上的蟲草應該還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吧?
要不要挖個幾千斤回去,慢慢的吃呢?
聽說這對生孩子有用啊……
今天白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
中午吃過了飯,大家伙兒三三兩兩的要嘛睡覺,要嘛到處溜達,要嘛玩著小游戲。
斥候早已經派到了四面的十里開外,只要有動靜就會發出信號,且他們都是分散行事的,不可能一下子都被人一鍋端。
因此駐扎在這里的大康軍隊很是放心,只用每兩個時辰去更換一次斥候便可以。
柳銘淇和柳銘璟他們一起,騎著馬兒閑逛聊天,在商量著要怎么走。
昨晚狂奔之下,根本沒有考慮到方向和路途,反正順著草原往西邊狂奔。
一路這么的奔馳下來,除了中間休息了半個時辰,大約總共跑了五個時辰左右。
駿馬都給累死了三百多匹,直接就拉到旁邊……埋葬了。
雖然馬肉很多,也是一種重要的蛋白質和力量的補充源泉,但騎士不會吃自己的伙伴。
實際上柳銘淇覺得無所謂。
但旁邊還有上萬匹駿馬呢,你當著它們的面兒宰殺它們的同胞,然后大口吃肉,好像也不好。
不過大家攜帶的干糧種類卻是不少。
混合在一起,弄一個陜西方面的“雜食”,倒是不錯的選擇。
只是這雜食得弄得粘稠一些,不然一會兒就餓了,還得憋尿。
這里也沒有俊秀才趕稿時用的尿不濕,不方便嘛!
“銘淇,你的計劃挺好的,但現在問題來了……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一個吐蕃的小城,或者是小鎮啊?”熊大寶嘴里咀嚼著紅景天的根莖,含糊的問道。
他昨晚還好,今天一大早就頭疼,呼吸不暢。
所以柳銘淇自己讓他咀嚼紅景天的根莖,從早上到現在,吃了好幾塊了,頭疼和呼吸緊促沒有減輕多少,但至少是好了一些。
“這就不知道了。”柳銘淇詢問著身旁的繡衣衛校尉杜文濤,“老杜,你趕緊說啊!”
杜文濤是高敬派過來,幫助柳銘淇有需要的時候聯系繡衣衛的。
他自身又是搞情報的專家,還擅長暗探,并且還是柳銘淇的老熟人了,跟著柳銘淇跑了好多地方……湖北、四川、江南等等,柳銘淇也用得順手。
只不過平日里在隊伍里面,杜文濤和他的十幾個手下,都不怎么參加戰斗。
千牛衛和羽林衛的軍士也不在乎,雖然大家都是禁軍九衛,但繡衣衛的戰斗力,從來都是他們鄙視的。
這些繡衣衛不會打仗,戰場上你要他們來干什么?
也就是昨晚面對左右兩萬人的生死大戰時,杜文濤他們才第一次出手,然后還死傷了三個。
聽到柳銘淇的問話,杜文濤苦笑道:“殿下,我也不知道啊!雖然我曉得在他們東北角有三座城池、十幾個鎮子,但我們現在只有指南針,我都不知道怎么定位啊!”
柳銘璟在旁邊道:“老杜你想清楚再回答!我就不信你們繡衣衛耕耘快百年,連這點路標都沒有標識過!”
“殿下,您可冤枉我們了!”杜文濤道:“他們是在邊境上有許多的暗記,但那需要許多參照物啊,從我們的馬澤城出來,該怎么走……一路上都有對照物,這樣我們才能找得準方向。”
“我不管這些。”
柳銘淇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和前方的斥候們一起行動,給我盡快找到標識,有沒有問題?”
杜文濤嘴巴動了動,臉色陰晴不定了一會兒,最后才慢慢的點頭:“好!”
沖在最前面就意味著最危險。
他又不是笨蛋,一向不怎么說重話的柳銘淇這么嚴厲要求,自然是被逼得有些難受了。
如果這個時候繡衣衛還不賣命,還在慢悠悠的跟著混,那柳銘淇可不會慣著他們。
凡是看了柳銘淇之前火燒整整一城倭寇的人,都知道這位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少年,絕對不是一個善人。
更別說就昨天,他還面不改色的把受傷的敵人全部補刀,殺了個干凈。
杜文濤可不想自己從此變成了一個“瀆職被斬”的名字,隨著文書送回京里,不但家里得不到撫恤,連名聲都臭了。
再說了,幫助柳銘淇逃離,不也是幫助自己逃出生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