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坐在電暖桌旁邊，上官澹澹正在咕嚕咕嚕喝水，小羊在桌子上一跳一跳的。
桌子中央是一條羊毛內褲。
小羊得意羊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趾高氣昂地繞著羊毛內褲轉悠，一會兒用頭上的角角頂劉長安，一會兒又抬起蹄子，試圖爬到他肩膀上站著。
站不穩便又跳了下來，繼續繞著羊毛內褲轉圈圈，仿佛世界聚焦于此。
“這是啥？”劉長安提起了羊毛內褲，那些羊毛有著非常熟悉的手感和氣息。
“我本來想把羊毛都薅下來給你做件小棉襖，但是實在不夠，所以只好做羊毛內褲了。”小羊用小蹄子踢了踢內褲，得意地炫耀。
劉長安抬手摸了摸小羊的后背，不再是那種柔軟溫暖的感覺，羊毛太短，身體都有點涼了，屁股后邊穿著條紙尿褲，沒毛的四肢顯得瘦瘦小小的，微微昂著頭，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滿是驕傲，像是剛剛學會自己便便就要爸爸夸獎的寶寶。
“為什么要做這個？”劉長安又按了按羊毛內褲，這玩意比安暖帶的貂皮內褲還要過份。
只是按著按著，手掌心里暖暖的，熱乎乎的。
“因為我是爹爹最寶貝的咩咩，那么爹爹當然也是咩咩的寶貝，我就要孝順你。”小羊張嘴，把羊毛內褲叼起來，又丟到他身前一點點。
劉長安按住自己的嘴角，眉頭皺起，神情嚴肅，這只奸詐狡猾，詭計多端的小寶貝，又在PUA他！
他可不能被它這么一點小花招就哄的開心，忘記了它那些數之不盡的，讓他心臟炸裂，氣的變身的操作。
上官澹澹放下保溫壺，就來掰劉長安的手，想要看他的表情，劉長安堅決不讓，看到她煩人，干脆把她舉起來，放到沙發的那一頭去。
“誰幫你剪的羊毛？”真丑，看上去是電推剪加剪刀，手藝這么差也是難得，劉長安找了個看著不舒服的地方，繃著臉表示他并沒有喜笑顏開。
一般心情大好的人，根本不會挑三揀四，找人毛病，希望上官澹澹和竹君棠都有這樣的常識，知曉這一點。
“仲卿啊，她說你上次就是這么剪的。”小羊扭頭左右看了看，“她還想幫我在屁股上剪個心形出來，我懷疑她是趁機發泄作為屬下的某種逆反心理，用我的小蹄子踹了她一腳，她就放棄了。”
“你的下屬有幾個不想趁機報復你的？”劉長安拿起了羊毛內褲看了看。
十分粗糙，跟顏青橙那精巧細致的手工，完全沒得比。
它也不是自己用羊毛和毛線布料什么的做了一條羊毛內褲出來，而是用了一條男式內褲，仔仔細細地把羊毛用膠水都粘滿了里里外外。
可想而知，是何等狂亂隨意的風格，劉長安多少萬年前在原始部落里穿的都比這玩意做工強。
可畢竟是它第一次親手制作出來的禮物，還是用的它自己的羊毛，劉長安出于個人素質和修養，自然也不能表示嫌棄，勉強愿意收下。
“你穿上給我們看看，就像內衣模特走秀那樣。”小羊用小蹄子按著他的手背，期待地說道。
上官澹澹在電視機上，找到了男內衣模特走秀的視頻，“看，就是這樣。”
成熟女性都喜歡看這樣的節目，但上官澹澹只是還沒有長很大的小女孩，并不喜歡，只是給蛾子一個示范，而且這些模特和蛾子比起來，就像小雞崽子。
“我要喊媽媽、仲卿、茴茴和李洪芳一起來看！”小羊興奮不已，用兩只蹄子猛敲電暖桌。
上官澹澹連忙把墊子放在小羊的蹄子下，以免它把電暖桌敲壞了。
電暖桌雖然放在樓上，但已經是上官澹澹的心愛之物，自然要愛惜的。
“還可以喊小玲、雅雅等人都來。”
“都皮癢了是吧？”劉長安想象了一下自己走秀，被這群人在下面圍觀的場景，即便是以他的皮膚抗壓能力，也有點受不了。
除了上官澹澹和竹君棠，這群人要是內衣走秀的話，倒是有點看頭，只是他現在已經不能太過于隨性，畢竟要給小羊做個表率，以免它有樣學樣。
“你穿嘛！你穿嘛！你穿嘛！”小羊倒在電暖桌上，四肢蹄子踢著他的胸口，抬頭嚎了起來。
“不行。你想點別的玩。”劉長安隨口拒絕。
“我們去銀行看看。”上官澹澹好像只是順便建議下，并沒有很認真的樣子，以免讓人多想。
劉長安凝視著她，上官澹澹的明亮的瞳孔一點點挪開，只剩下眼白來迎接他的眼神，他一副看穿了上官澹澹打算干點什么的樣子，真是自以為是，難道去銀行看看，就意味著太后想要帶走一臺自動取款機嗎？
她根本就沒有這么想，因為太后連自動取款機都沒有用過，怎么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呢？
“那你……那你變成大仙羊和我粗去丸。”小羊在他的胸口踩來踩去，想到一個好玩的點子，反正他都已經變過大仙羊陪它玩了。
就像女人失去第一次后，她和第二任男朋友發生關系就隨意很多，男人也是如此，他綻放過后，就容易再次盛開、璀璨如夏花。
劉長安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盯著小羊，看到小羊時不時地抬起頭來嚎一句“粗去丸”，煩不勝煩，“行吧。”
小羊連忙蹦了起來，從電暖桌上跳了下來，在客廳里跑來跑去。
家里養過狗子的都知道，腦子不太好的小動物常常如此莫名興奮，到處亂竄。
劉長安拿著羊毛內褲回房間，仔細看了看，笑著搖了搖頭，拿一個塑料封口袋裝著，放進了衣柜里。
這個穿是不可能穿的，就像有些地方的習俗，會把孩子第一次剃頭剪下的頭發收起來當紀念品之類的吧。
劉長安變成羊，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小羊跳起來就落到它的后背上趴著，“咩啊！澹澹，我們一起去粗去丸。”
“嗯。我要跟著去照顧你們才行，不然別人把你們抓起來做成火鍋怎么辦？”其實上官澹澹是想拿繩子牽著它們的，不過估計只有小羊愿意，大羊說不定會用大角角沖撞太后，頂的她飛起來，那就不好了。
一個人帶著兩只羊出去了。
上官澹澹照例東張西望，觀察著在現代社會里稍瞬即逝的各種商機，大仙羊沉穩踱步，更像君臨天下的某種神秘生物，只有小仙羊活蹦亂跳。
身后跟著干媽和爹爹，這個世界已經被它踩在了腳下！
比媽媽和爹爹在身邊時，還要無敵一些，畢竟媽媽和干媽的實力差距有點大。
于是小羊一會兒用角角撞撞路燈，一會兒跳進綠化帶里鉆進鉆出，一會兒又踹路邊的汽車，一會兒用力踩地磚，一直來到寶隆中心，心中無敵的感覺讓它毫不猶豫地就撞向寶隆中心。
高達452米的寶隆中心自然沒有倒塌，它卻把臨街的落地窗給撞破，巨大的玻璃砸落下來，嚇得它急急忙忙大喊著“爹爹”，趕緊逃了回來。
大仙羊已經躍了過去，將它護在身下，任由那些堅硬而鋒利的玻璃砸在了后背上。
上官澹澹漫不經心地看著父愛溢散的一幕，她并不擔心這對父女的安危，別說只是撞碎了玻璃，就算寶隆中心兩棟摩天大廈一起砸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爹爹，我剛才只是想去蹭一下，結果控制不住力量。”小羊從爹爹的身下爬了出來，眼睛滴溜溜地轉動后，想到了應付爹爹叱罵的理由。
“今天天氣不錯，我懶得跟你生氣。”大仙羊冷冷地說道，“要是陰天，你就挨揍了。”
“咩啊！”
感覺自己已經安全了的小羊，又恢復了天下無敵的心態，仰起頭舔著大仙羊的胸口、脖子和臉頰。
“你也舔舔我嘛！”給大仙羊臉上都涂滿了自己的口水，小羊大聲撒嬌。
大仙羊便低下頭來，也把它頭臉上都涂滿了口水。
“爹爹，你說這個地球上的國家和政府，什么時候請我當地球球長？”小羊滿臉口水，感覺自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那么它擔任地球球長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如果你當上了地球球長，我們就可以瓜分剩下的幾大洲了。”上官澹澹十分期待地說道。
“你們能不能別整天像個神經病一樣說話？”大仙羊對這兩個最沒有逼數的，真的已經難以忍受了。
物業管理處的人已經被外墻玻璃破碎的動靜招來，好在有面包人去應付，上官澹澹帶著兩頭羊又去別的地方溜達了。
大仙羊也沒有管去哪里，注意力都集中在過于活潑的小羊身上，總覺得自己一秒鐘不盯著小羊，小羊就會跳到街上被車子撞飛，又或者出點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什么意外。
等小羊和上官澹澹一起停住腳步，聚精會神地盯著別人在自動取款機上操作時，大仙羊才發現自己被領到了銀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