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候,大家聚在一起準備開飯的節日,那就是本國的傳統節日,而去開房的節日,那基本就是外來節日了。
中秋節當然是最重要的傳統節日之一了,自古以來,無數團聚而不得的人們在異域他鄉仰望明月黯然淚下,也有許多文人騷客舉杯邀明月,留下一首首中秋詠月詩。
其中翹楚當屬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一首詞啊,無論是誰拿著抄了去,都可以讓那個世界的詞人們感嘆以后中秋詞都不好做了。
劉長安做的冰激凌月餅,并不是冰皮月餅,只是把冰激凌做成月餅的模樣,趁著中秋這時節吃冰激凌依然比較合適南方人的飲食習慣,最后準備一頓冰激凌的饕餮盛宴。
中秋詞既然《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堪稱頂峰之列,那么自己的冰激凌月餅便以此為主題,命名為《熙寧九年·1076》好了,這1076既是蘇軾做此詞的年份,也是他這次做的冰激凌月餅的克數,就這么多了,多了沒有。
兩斤多的月餅當然不會只做一個,冰激凌月餅不適合一次吃太多,一次吃三個更是有些涼了腸胃,劉長安計算了一下材料后決定了制作個數,至于口味當然也不能太單一,他購買的材料有準備香草,草莓,夏威夷果仁,芒果和香奶口味,每一種口味基本只有一個,想來在周咚咚知道不可能吃到所有口味,在如何選擇自己最喜歡的口味上一定會十分困難而痛苦,這自然也是有趣的情景。
他知道周書玲也在發明什么冰皮月餅的新口味,劉長安并沒有任何期待,她要做個豬蹄口味的月餅出來,劉長安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現在大家過中秋節,舉行什么文藝聚會已經不是主流了,大家提著月餅走走親戚,晚上一起看看月亮吃吃月餅就算很有節日氣氛了,大部分人也不在意形式,若是能夠在這個節日里和想見的人在一起吃一頓飯,那就挺好。
秦雅南要趕中秋節晚上的這頓飯,也不需要太提前,早早訂了票,中秋節這天早上才來到了高鐵南站。
秦雅南走進西廣場的商務座VIP休息室,這里有單獨的安檢通道,不用排長隊,今天的人還是比較多的,而且像她這樣的女人,單獨出行會遭遇的騷擾還挺多的……其實在這種休息室也避免不了,能夠以數倍二等座價格購買商務座的人,其中并不缺自我感覺良好而沒有了分寸的主。
這里相對來說休息條件也一般,和一些大機場里頂級的貴賓休息室沒法比,秦雅南提著一個黑色的行李包走到一個角落里坐下。
旁邊坐著一個女孩子,拿著似乎比她的身子要大太多的報紙舉得高高的在看,女孩子穿著的一雙紅色的坡跟鞋,和那雪白的腳背對比出一份妖艷的魅惑,看裙子上頗為可愛的花紋,大概年齡不大。
秦雅南剛剛坐下,把行李包放在腳邊,旁邊的女孩子放下了報紙,扭頭看了秦雅南一眼。
“蘇南秀!”秦雅南覺得一定是因為今天自己出門沒有看黃歷,現在要是翻一翻,一定會看到黃歷上寫著“忌出行”。
蘇南秀瞟了一眼秦雅南,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去,又把報紙豎了起來。
秦雅南完全沒有想過會在這里遇見蘇南秀,因為蘇南秀在使用她“三太太”的身份時,排場特別大,動不動就是豪華車隊,私人飛機,這種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等著高鐵的情景真是太罕見了。
椅子有些高而寬,蘇南秀挪了挪屁股,坐到最里邊靠著,雙腳就抬了起來,一翹一翹的,她拿著報紙擋住自己,再扭過身來用報紙對著秦雅南。
秦雅南這才注意到蘇南秀個子不高,為什么原來印象中她好像不比自己矮多少?想來是受到了她那頤指氣使,趾高氣昂的氣勢影響了自己對她的印象。
秦雅南原來有計劃再遇見蘇南秀時應該怎么應對她,和她交涉一些問題,但是今天出乎意料之下心情受到影響,不大愿意和她說話,但是現在蘇南秀拿著一張報紙對著秦雅南,卻讓秦雅南感覺蘇南秀是在故意挑釁自己。
秦雅南就不信蘇南秀在報紙背后認認真真地看著新聞時事文章之類的,說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蘇南秀,好巧啊。”秦雅南伸出一根素質按住了蘇南秀的報紙上邊一點點的往下壓。
蘇南秀的腦袋露出來了,整整齊齊的劉海壓著一雙正緊盯著秦雅南的眼眸,仿佛是兩顆黑玉雕琢的珠子鑲嵌在眼眶里,散發著一種絕對談不上可愛的妖魅氣息。
“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蘇南秀晃了晃自己的報紙,把報紙從秦雅南的手指下移開了,又豎了起來擋在自己和秦雅南之間。
這話……早知道先說了!秦雅南暗恨自己終究太溫柔了一些,沒有一上來就準備好針鋒相對的氣勢。
“你是第一次坐高鐵吧。”秦雅南收拾好心情,好心好意地提醒:“上車時人挺多的,你小小的一只,別被擠扁了。”
“幼稚。”蘇南秀淡淡的聲音從報紙后傳來,這樣的嘲諷對于能夠改變形體的蘇南秀顯然毫無意義,秦雅南又不是不知道這一點。
話不投機半句多,秦雅南拿出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旁邊傳來一陣喧鬧聲,秦雅南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個帶著口罩墨鏡和帽子的男子要坐過來,他和另外兩個女子,被幾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高壯男子給擋住了。
“先生,座位這么多,你沒有必要坐到這邊來。”一個平頭壯漢語氣溫和地提醒。
“這是我的自由,我想坐哪坐哪。”男子不服氣地說道。
“是這個道理,可是還請配合一下。”平頭壯漢依然勸說著。
“既然是這個道理,我就要坐這邊來。我沒有義務必須配合你們……”男子抬了抬手指,微帶譏誚,“你們要是執行任務的政府人員,請出示證件再說。”
“那我們倒不敢冒充,不過我們站在這里也是我們的自由。”平頭壯漢說道。
說完他一揮手,原本圍著對方的幾個壯漢站成了一排,把整個過道給封住了,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堵墻。
“你們……我要報警!”男子惱火地說道。
“請不要多找麻煩,會耽誤你的行程。”平頭壯漢溫和微笑,顯然經常處理這種情況。
“算了吧。”男子身后的一個女子小聲地說道。
男子也有些猶豫,報警了,真的警察來處理了,只怕行程就會被耽誤了。
“蘇南秀,管管你的人,這可不是臺島。”秦雅南看不過去了,冷冷地盯著蘇南秀。
她這時候還能看不明白?除了保護蘇南秀,這些人沒有其他任何理由在前面堵著。
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理由阻止那個男子過來,因為在這些安保人員眼里,帶著墨鏡和口罩的人執意要接近蘇南秀,哪怕只是想坐這邊的位置,也必須得提防……更何況一般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配合地離開,選擇其他位置,而這男子卻格外堅持。
也有人就是這倔脾氣,可作為安保不能去考慮別人的脾氣,只會按照突發狀況的程序處理。
“差點忘了,在郡沙,你可是小公主,要耍威風當然得你來。”蘇南秀放下報紙,手指抬了抬。
那幾個壯漢這才散開,零零落落地在周圍坐下,只有那平頭壯漢走到了蘇南秀身旁站著。
“謝謝,剛才打擾了。”剛才被擋住的男子走了過來,對秦雅南道謝。
秦雅南微笑著點了點頭,小事一樁,也不想客氣地多說什么,若不是看不慣蘇南秀,一般這種事情她也懶得管。
“那幾位原來是你們的保鏢吧,真是誤會了。”男子道完謝,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坐了下來,于是跟著他的那兩個女子也坐在了旁邊。
“我們?”秦雅南皺了皺眉。
“你們不是姐妹嗎?”男子有些錯愕地說道。
“我們如果是姐妹,那你會和一頭發情的種馬是兄弟吧?”蘇南秀的手掌撐著下巴,冷冷地看著那個男子。
秦雅南不禁白了一眼蘇南秀,這倒是兩人難得的共同點,要說起來還真是表姐妹,但是誰也不樂意提起這層關系。
“我當然不是。”男子尷尬地愣了一下,取下了墨鏡和口罩,露出一個他的招牌微笑和手勢,“認識一下……想必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兩位怎么稱呼?”
秦雅南看了看男子,愣了一下,回過頭去看著蘇南秀。
蘇南秀也看了一眼秦雅南,然后轉過頭去,沒有理會秦雅南的疑惑,也沒有搭理那個男子。
“我是蔡廣坤啊,沒認出來吧。”不認識應該是不可能的啊,多半是沒認出來,這個年齡段的年輕女子,哪有不認識自己的?蔡廣坤依然自信對方會馬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秦雅南禮貌地點了點頭,也不多解釋自己確實是不認識,但是也明白大概就是個什么小明星之類的……估計沒有謝廣坤大牌,秦雅南是認識謝廣坤的。
“輪到你了。”蔡廣坤又把口罩戴上了,不能引起候車室的騷動啊。
“什么?”秦雅南習慣性地轉頭,因為家教和禮貌的習慣,陌生人和不太熟的人熱情或者禮貌地找自己說話時,她會自覺調整出認真傾聽的表情,然后轉頭面對對方。
“該你自我介紹了。”蔡廣坤依然是熱情的陽光大男孩想要和他欣賞的異性玩耍的笑容。
“不必了。”秦雅南明白過來了,自己光顧著看蘇南秀不順眼了,沒有想過這蔡廣坤原來就不是沖著蘇南秀,而是想來接近她的,倒是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于是語氣便冷了下來,恢復了冷漠疏離的神色。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交個朋友。”蔡廣坤略微有些受挫而感覺面子過不去,自打他成名以來,極少再主動搭訕美女了,畢竟要顧及自己的形象與八卦影響,可是眼前這一個真讓人有一種一生難得一見,錯過也許此生為憾的感覺。
“嘖嘖……瞧著你這招蜂引蝶的本事,真是個小騷浪蹄子。”蘇南秀幸災樂禍地看戲。
秦雅南有些惱火,這人要知趣,要有自知之明。
膨脹了,飄了,就容易出事。
蔡廣坤微微抬起下巴,在口罩下咬著嘴唇,露出生氣氣的眼神,緊盯著蘇南秀,這小女孩嘴怎么這么損呢?
他很清楚,其實自己做出這種表情來,女孩子們往往就要尖叫了。
“難怪當年你哥總是要把你帶在身邊,感情是怕了你這風流性情,別告訴我你剛才招呼我放人過來的時候,沒有想到他是沖著你來的?誰信啊?”蘇南秀瞧著秦雅南面紅耳赤的樣子,繼續開心地添油加醋,此時不爽快一把更待何時?
“別再和我說話了。”秦雅南深呼吸了一口氣,抬手放在自己胸前,警告蔡廣坤適可而止。
“你不能剝奪我的權力與自由。”蔡廣坤倔強地看著秦雅南,他知道剛才自己要不是如此硬氣要突圍過來,眼前地美人未必會出手招呼,他很擅長把女性氣質的柔與嬌和男性氣質的強硬在不經意間轉換,這是他的人設格外富有魅力的地方。
“閉嘴。”秦雅南感覺到蘇南秀又要嗶嗶了,惱火地瞪了蘇南秀一眼,拿出了電話撥了出去。
看到她打電話,蘇南秀和蔡廣坤倒是都沒有搶著說什么了。
“孔隊長……嗯,是的,中秋節快樂……不過我有點事要麻煩你,我在南站這個商務座候車室,有個叫蔡廣坤的一直在騷擾我……大概是個小明星,一米七幾不到一米八的樣子,戴個帽子穿著紅色外套,他們一共三個人,一男兩女……好,麻煩了。”
秦雅南掛斷了電話,吐了一口氣。
“美女,你這就過份了吧,還找人?我又沒干什么……而且我是一米八三!”蔡廣坤并沒有放棄,不就搭訕嗎?能有多大事?她要叫來人,難道還敢在高鐵站里打人不成?這里多的是警衛,門外就是荷槍實彈與嚴陣以待的防暴特警。
秦雅南不再理會蔡廣坤,只是看著手機。
蘇南秀感覺有些無聊,這種處理方法太正常所以一點意思也沒有,要是劉長安在才有趣。
沒過一會兒,兩個便衣走了過來,也沒有和秦雅南打招呼,出示證件之后提起了蔡廣坤。
“憑什么?”蔡廣坤不服,堅持著自己的人設。
“人家脾氣好,只是讓我們把你帶走,避免你繼續騷擾……不過我們脾氣可不好。”其中一個便衣冷笑著,推了一把蔡廣坤,“真是個寶崽。”
蔡廣坤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抗拒,他搞不清楚自己搭訕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今天自己顯然撞到鐵板上了,他覺得自己只是搭訕,可到底怎么定義好像不是他說的算,現在他才有些后悔自我介紹了,這要是傳出去了……公司公關又得忙活了,他也少不得挨罵受罰,他畢竟不是那種自己開公司自己當老板推廣包裝自己的大牌。
另外一個便衣一邊擋住跟著蔡廣坤的兩個女子,一邊跟了上去,帶著三個人離開了候車室。
蘇南秀坐在秦雅南的左邊,秦雅南抬起左手來擋住臉頰。
“笑死我了……剛才還一副看不慣別人特權的模樣,說什么這里不是臺島……你現在這又算什么?虛偽,虛偽,虛偽透頂。”蘇南秀的笑聲尖銳,高高揚起又落下,格外的刺人,“不過也正常,你打小就這樣,跟在你哥哥面前柔眉順眼的乖巧,其實啊……你和我一般心思和手段,別這么惺惺作態行嗎?”
秦雅南確實感覺丟臉,卻也想到了,要是劉長安在這里,他會怎么做呢?以他的性子,只怕這蔡廣坤至少得挨一頓揍吧,他可特別不喜歡別人來招惹他的妹妹。
現在秦雅南當然明白了,他可是個當哥哥的啊,當哥哥的看到那些各懷心思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妹妹,可不是會這樣?
“你在想什么?”蘇南秀狐疑地看著秦雅南臉上的神色變得羞澀而甜蜜,這種思春一般的模樣太可疑了。
“沒什么,以前有些男的來騷擾我,甚至都沒有像蔡廣坤這樣和我說話,都被我哥打了一頓。”秦雅南微微皺眉,撅了撅嘴,“他也太霸道了一些。”
這么說著,秦雅南卻眼眸流轉,看了一眼蘇南秀后,低頭拿著一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來戳去,把劉長安的照片給戳了出來。
“你就戳吧,你再怎么戳,戳出來的也是別人的男朋友!”蘇南秀冷笑著。
“這將來的事,誰說得準?你當初不還和我哥談婚論嫁了嗎?”秦雅南眉眼收斂,渾不在意的樣子,這安暖看上去沒有當年的蘇眉那么喜歡作死,但是吃醋的本事倒是差不多的,誰知道她會不會作呢?
秦雅南只是客觀地分析分析,主觀上她可沒有多想什么有的沒的,不管他選擇誰,反正自己都是叫“嫂子”的,無論是蘇南秀還是安暖,居然都看她不順眼,不和小姑子搞好關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壞掉了。
服務員過來提醒候車準備開檢了,秦雅南和蘇南秀同時站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秦雅南不禁心生疑慮,一趟車?那蘇南秀多半也是去看老爺子的,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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