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時,人肯定是側著身持弓搭箭,誰會是正著身軀的射箭姿勢啊?
智瑤打小就練射藝,還過于年幼時就有百發百中的技術,隨著慢慢長大有更多的力氣,弓的張力才越來越大。
因為有身份便利的關系,智瑤不光使用的弓更jing良,連帶箭也是往最優的質量去挑,某種程度上算是對射術的加持。
剛才智瑤射了兩箭,第一件選擇射狐尤的束發是一次警告,看到不認輸就干脆廢了狐尤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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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箭屬于藝高人膽大,稍微有個失手的話,第一箭就能貫腦,第二箭肯定是命中軀干。
趙伯魯知道智瑤的射術很厲害,一直都知道。
后面趕到的韓庚肯定也知道,不耽誤他開口叫好。
韓庚晚一步得知趙伯魯與狐尤發生沖突,去了趙氏才知道智瑤已經來過,并且知道智瑤帶趙伯魯去找場子了。
又是到了狐氏的家宅,當時智瑤、趙伯魯和狐尤已經離開,打聽到已經出城的韓庚快趕過來,恰好是智瑤跟狐尤開始了致師。
智瑤先看到狐尤的戰車在降速,繼續盯著看,直至狐尤乘坐的戰車完全停下來,并且狐尤手里沒有武器,才將目光移向韓庚的位置。
這一看,智瑤看到了趙毋恤也在場,心想:“之前去趙氏沒有看到趙毋恤,原來他是在韓氏那邊?”
如果趙毋恤能隨時去韓氏,還能夠跟韓庚一塊玩耍,只說明韓氏對趙毋恤的態度很值得深究呀。
“你之射術遠勝于我。”狐尤的頭皮還是很疼,心里則是極度佩服智瑤的射藝,總得來說就是徹底被鎮住了。
智瑤沒有半點謙虛,頷首道:“自然。”
其實,近身戰智瑤肯定也有練,只是跟射術比起來差距有點大,應該說能比劃兩下,遇到高手估計就是秒跪。
狐尤像是有點犯傻地樂了幾下,轉頭下令道:“處死他。”
處死誰?當然是狐尤的車右啦。
車右的主要職責就是為戰車主將持盾擋箭,殺敵純粹就是客串。
剛才擺明了就是遠距離會弓箭伺候,近距離才輪到持戈交戰,車右第一箭防不住可以說是措手不及,第二次沒有補上站位幫忙防箭就是徹底的失職了。
智瑤、趙伯魯和韓庚對狐尤處死自己的車右沒有什么表態,換作是他們估計也會那么干。
講道理,把命托付給車右,結果車右連續犯了兩次錯誤,不處死還留著展現自己愚蠢的大度,或是在某天坑死自己嗎?
狐尤主動給趙伯魯行禮,又命人牽來一匹馬,遞出韁繩,說道:“此事揭過?”
趙伯魯看著頭頂流下血跡順過臉頰的狐尤,心里還是很不爽,事情到了這一步,猶豫一下點頭表示就此揭過了。
這時,智瑤倒是有點恍然了,心想:“狐氏有點意思,不知道是狐解的主意,還是狐尤自己的動作,試探了趙氏,也借今天的事正式進入頂級二代的圈子了?”
什么意思?
說到底,狐氏還是要獲得卿位之后,晉國其余卿位家族對他們到底是什么態度。
所以,狐尤跟趙伯魯爆發沖突,也就是小輩之間的一時矛盾,兩家的一代不下場,小輩自己小打小鬧而已。
要是能在這一次矛盾試出趙氏世子的斤兩,不光對狐氏是好事,其余家族肯定也樂意。
后面有矛盾增大的可能性,肯定會有家族出來當和事佬,反正狐氏和趙氏是不會立刻進入到你死我活境地的。
現在存疑的是,賣馬那一出是不是狐氏的安排。
“你即刻前往捉拿販馬鄭人。”智瑤找了個機會,悄聲給了豫讓吩咐。
什么?智氏竟然能隨便抓人?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以當前的時代的特殊性,只要家族足夠強大就有作威作福的特權。
晉國的法律,針對的對象是平等階級,真不是給奴隸、黎庶制定的。
當然了,貴族一般就對自家的人有執法權,不能去干涉其他家族。
有資格在晉國全境執法的人是司寇,不過一般也就是處理匪盜,晉國貴族一旦犯法了,采取的就是某個卿位家族大軍壓上,打一頓抓住人,審判之后該是怎么樣就怎么樣。
在執法方面,諸夏體系的國家之中,晉國算是最好的一家了,起碼貴族欺凌他家的平民會得到處罰,其余諸侯從國法到人情根本不在乎。便是那遭到欺凌或怎么樣平民主人,僅僅也是覺得面子上不好看而已,報復什么的可能性很小。
說白了,貴族看平民就是螻蟻,為了螻蟻自己去拼命,犯不著的吧?
晉國這邊則是出于一種競爭需要,反正就是別給找到正當的理由,要不然有的是貴族愿意仗義出手,再給自己肥一波。
或許不能跨家族欺凌平民,增加了黎庶對頭頂老爺的歸屬感,也是晉國能稱霸的原因之一?
至于說貴族犯法被論罪,乃至說處死也就處死,晉國走的其實是帝辛的路線。
殷商時期的血統論可比周王室嚴格得多,貴族犯事了基本就是小懲大誡,殺掉一個都會引起全階層嘩然。
帝辛偏偏不接受主流思想的限制,想殺哪個貴族就殺,尤其還肆意接納其他貴族的逃民,任用天然有罪之人,并且還降低了祭祀的頻率,肯定是要把當時的掌權階層全面惹毛的啊。
什么是天然有罪的人?以殷商當時的情況,其實就是戰敗的一方,奴隸也是自帶原罪的群體。
殷商是一個神權時代,減少祭祀的次數,等于是在剝奪貴族作威作福的權利。
之所以說晉國走帝辛的路線,還不是其他列國死上一兩個貴族也是大事,晉國的貴族很多時候死了就是死了。
為什么會講到那些?主要是狐尤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給智瑤等人講述當異族的那些日子,再跟晉國這邊的情況進行對比。
其實,晉人對異族怎么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
在晉人看來,異族不過是一幫隨隨便便就能教訓的家伙,在乎他們做什么?
耐不住智瑤感興趣,偶爾會問一問狐尤一些事情,其余人給智瑤面子也就讓狐尤滔滔不絕了。
狐尤著重提到了胡人祭祀,甚至開玩笑的說,好些游牧部落就是殷商的翻版。
“各種‘巫’或‘薩滿’在各個部落的權力很大,甚至能左右誰才能當首領?這個現象的確跟殷商很相像啊。”智瑤聽后,心里做出比較。
這種現象在周王室的各個分封國幾乎看不到了,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正是因為這樣,周王室才衰弱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說起來,歐羅巴那邊到了中世紀才進入到諸夏這邊的殷商體系,甚至搞到教皇不承認就無法上位的地步。”智瑤又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現在在哪?其實就在原地。
一開始還很簡陋地站著聊天,后來派人回去打招呼,各家運來了地毯、案幾以及各種食物,就地布置起來,一個展開社交的地方也就有了。
狐尤很明顯在提高自己的存在感,為此都不顧加深狐氏曾經胡化的過往,拿出來當作有趣的事情在滔滔不絕。
而在后面,魏駒被智瑤邀請了過來,等于說除了還沒有定的下軍佐之外,其余卿位家族的世子都在了。
其中的趙毋恤算是適逢其會,偏偏趙伯魯好像沒發現來自趙毋恤的威脅,又或者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家中嫡長該照顧小弟,給趙毋恤在身后安排了座位。
知道自己身份有差距的趙毋恤全程沒吭聲,心里有沒有因為幾個世子談笑風生而出現什么想法,看眼眸偶爾的變化,很明顯是有的。
魏駒等智瑤跟狐尤聊完了異族的話題,比較突然地說道:“楚復北上,欲伐蠻氏。”
魏氏跟戎人的交流很頻繁,蠻氏就是屬于戎人的一支,他們率先得到消息,很難令人感到意外。
說著話的魏駒很刻意地看向狐尤,臉上的表情有點詭異。
狐氏在晉國的西北,蠻氏則是在晉國的西南,雙方應該是沒有交流的機會?
所以,狐尤聽魏駒說了那些,又是用那樣的表情看著自己,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猜到魏駒在懷疑狐氏能不能完成納賦。
“未想我家方歸,便可為國效力。”狐尤笑呵呵地講了這么一句。
那是一定的事情,原因是趙氏和魏氏被范氏拖住,智氏這邊剛更換家主,晉國要是對楚國出兵北上做出反應,韓氏只能站出來扛大旗,少不得剛獲得卿位的狐氏也表現一把。
趙伯魯說道:“我亦聽聞吳有伐齊之意。”
趙氏的這個消息是魯國那邊傳過來,而魯國則是從宋國那里獲知,等消息傳到晉國這邊,吳王夫差估計已經領兵在侵犯齊國了。
根據智瑤對齊國現狀的了解,能百分百肯定齊國這一波要跪。
齊國在田乞的上躥下跳操作下,好幾位公子對國君寶座發起了挑戰,他們內部已經開打,再遭到吳軍的入侵,不脫一層皮才怪。
狐尤看向智瑤,問道:“瑤可會出征?”
這一下,其余人也是立刻看向智瑤,并且好像有著不小的期待感。
他們上一次跟智瑤可是干了很大的事業,為國家爭光,為家族賺取政治聲望,個人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非常樂意跟著智瑤再次建功立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