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無法達成共識,智氏和中行氏出自同宗也就那樣,換作能夠在某件事情上達成一致,出自同宗就變成了形成互信的基礎。
中行氏在晉國還有大概五分之一的城邑沒有被奪取,情勢繼續對中行氏不利的話,城頭依舊飄揚中行氏旗幟的城邑,能做到的頂多就是竭力自保。
范氏在晉國也還有控制下的城邑,遭遇到現實與中行氏差不多。
兩個家族在晉國的城邑還有一個共同點,也就是人心一片惶恐,不知道自己將會落得什么樣的命運。
原先依附范氏和中行氏的中小家族,他們不是歸附了智氏,便是投靠了魏氏,以智氏獲得投效的中小貴族數量最多。
這些中小家族沒有任何一家投靠趙氏或韓氏。注意,是一家都沒有,說明當前哪怕進入到春秋晚期,是個貴族就還有點節操,干不出主動投靠仇敵的事情。
當然了,要是范氏和中行氏最后敗亡,還是會有家族迫于武力被趙氏吸納。而這并不是范氏或中行氏的附庸主動投靠趙氏,屬于一種被動中的無奈選擇。
范氏和中行氏全面衰敗,哪怕諸侯最后取得干涉的勝利,其實也代表晉國真的不行了,范氏和中行氏控制晉國也免不了在史書上留下污名。
“此為對樓,亦可稱為塔車。”智瑤這一段時間無比忙碌,主要是親自對各種攻城器械進行畫圖,再指揮工匠進行打造。
程朔看著高度從九米到七米的那些攻城塔,眼睛里在冒光。
當前階段的攻城器械來來去去就那幾樣,不知道是沒人去深思還是研究,一直到智瑤進行“發明”之后,攻城塔這種玩意才被建造出來。
攻城塔的高度取決于要攻打城墻的高度,其用料大多是木材,想要增加防御的話弄上蒙皮或搭上盾牌也就行了。
智瑤打造的攻城塔不是傳統的諸夏款式,也就是并非內置樓層的那種模式,弄的是梯子直接抵達頂端的那款。
這種款式的攻城塔在很多冷兵器戰爭游戲里都存在,現代人哪怕不去研究冷兵器戰爭的攻城器械,有玩過一些冷兵器類型的游戲,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印象。
除了攻城塔之外,智瑤還畫了撞車。
像是木幔、刀盾車、臨沖這些則是很早就有了,只是懂得打造的家族并不多。
撞車當然就是用來破壞城門的攻城器械,搭建一個框架再加上便于移動的輪子,主體框架承載撞城錘,想要防御可以用木材再搭設一些自身的裝置,講究點再弄上蒙皮或盾牌就是了。
木幔是一種裝有木板作掩護的攻城車,用在攻城時對付守城方類似箭石等投擲物時想出的辦法,用草、布、木、皮等各種材料造出一大塊東西,挑起懸掛在城墻外,就能對拋射物進行緩沖。
春秋時期并沒有刀這種武器,智氏工匠打造的刀盾車變成了矛盾車,將會被用來破壞城門之后用作開路器械。
智瑤知道的攻城器械還有很多種類,沒有打造出來的原因比較復雜,用不了那么多種類的同時,時間上趕不及是一方面,再來就是不想過早讓那些攻城器械亮相了。
“何時攻城?”程朔問道。
他們花在打造攻城器械的時間有十七天之久了。所以是智瑤獲得全軍指揮權之后,并沒有選擇馬上接管軍隊,仍舊是由智躒和趙鞅在指揮著攻打“濮陽”這座齊國都城。
智瑤說道:“你率軍演練三五日,隨后我等攻城。”
一樣是爬樓梯還需要練?這個就是外行人的不理解了。
同樣會使用一種工具,有沒有專門去學習怎么使用,用起來就是兩個樣子。
關乎到性命的事情,事先做多少準備都不過份,哪怕僅僅是爬樓梯都是需要反復演練!
智瑤去找到智躒,提到什么時候接管全軍。
“如此說來,你所需器械已然就緒?”智躒知道智瑤這些天在做什么。
智瑤給出了比較正式的答案,還提到需要讓士兵們演練幾天。
“此舉甚妥!”智躒越來越滿意了,只是很心疼智瑤十三歲就活得這么成熟。
作為家族繼承人,十三歲當然不能是普通的孩子。
只是看看晉國那些二代怎么樣,能夠清楚他們跟智瑤存在的差距有多大了。
智躒說道:“寅已答復,愿如我行事。你率軍而攻,屆時城門可自開,中行氏之兵亦將倒戈。”
連中行氏有會哪些人聽從智瑤的指揮,怎么樣個接洽方式等等,智躒都說得很詳細。
智瑤心想:“我怎么可能在前線讓陌生人靠近身側呢……”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中行氏的某些人必須跟智瑤接觸,算是中行寅的堅持之一。
智躒說道:“屆時你使徐吾與之接洽,不可親身犯險。”
所以唄,不用智瑤去費腦子,擔心智瑤安全的智躒早就有所想法了。
很清楚兒子不行的智躒絕對不允許孫子冒任何風險。
更現實的是老智家有太多的人將智瑤視作家族未來的希望,他們同樣不會愿意讓智瑤面對任何危險。
智躒接著問道:“瑤選何人為‘佐’?”
等待智瑤接管全軍就會為“將”,按照傳統肯定要選出一個“佐”來擔任副手。
智瑤答道:“魏駒為‘佐’,趙伯魯為‘軍尉’,韓庚為‘司馬’。”
現在魏氏是智氏的盟友,哪怕在“濮陽”這邊沒有多少來自魏氏的軍隊,智瑤肯定是選擇提攜作為盟友的魏駒,不會去干那種過份提攜趙伯魯的事情。
智躒聽后點了點頭,掃了四周一眼,沒有閑雜人等也就說道:“你不可優渥趙伯魯過甚。”
趙氏的人又不全是傻子,一旦智瑤太過于優待趙伯魯的話,勢必會讓趙氏的一些人進行思考,極可能還會害得趙伯魯在趙氏被邊緣化。
“謝祖點醒。”智瑤知道那個道理,還是進行了感謝。
說白了,懂得是一回事,老一輩的人愿意提醒就代表關心,別一副“我懂,你別再嘰嘰歪歪了”的嘴臉去應對,不然遲早把自己活成人見人惡的角色。
“如此,去罷。”智躒進行了驅趕。
他們是在戰場,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單純依靠親情去綁架,能做事就別花太多時間在祖孫情上面,真正去做事才是正經的。
智瑤本來就管著智氏的三個“師”,一番征戰下來還剩下兩個“師”又三個“旅”的直屬兵力。
這些來自智氏的部隊,他們之中二十歲以下、四十歲以上的人被編成了一個單獨的團隊,仍在軍中進行納賦。這個也是智瑤搞了“需要并且兼顧人情”的法子,沒有直接讓他們歸鄉。
兩個“師”又三個“旅”之中,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士兵有一個“師”又一個“旅”,他們便是智氏一方會在智瑤指揮下參與攻打“濮陽”攻城部隊。
因為魏駒被任命為臨時的“軍佐”一職,他必須拿出足夠的兵力來承擔義務,沒有從國內緊急調兵,來到“濮陽”整合了魏氏的附庸,湊出了一個“師”的兵力。
擔任臨時“軍尉”的趙伯魯,他們趙氏本身有在參與“濮陽”攻城戰,沒有缺乏兵力納入編制的憂慮,就是質量方面良莠不濟。
韓庚同樣沒有缺乏兵力的麻煩,他擔任“司馬”是管束軍紀,用不到太多的部隊。
這十七天之中,智瑤一面在督造攻城器械,另一邊就是在整合準備用來進攻“濮陽”的部隊了。
一番征集以及編制下來,兩個“師”又四個“旅”就是智瑤手中的主力,戰場上其余的晉軍會被用來打配合。
演練怎么使用攻城塔、撞車、矛盾車就是那些部隊的士兵輪流來,花了三天的時間熟悉怎么使用,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再讓他們去練了。
在第三天的夜晚,智瑤帶上魏駒、趙伯魯、韓庚去向智躒和趙鞅進行匯報,正式告知明天他們將接管全軍展開對“濮陽”的攻勢。
“人皆年少,令鞅感慨。”趙鞅等小輩離去才對智躒講了這么一句。
幾個小家伙里面以趙伯魯最為年長,最小則是智瑤了。
一兩個月之前,趙伯魯、魏駒和韓庚的風評都不怎么樣,智瑤則是早就證明了自己。他們去齊國一趟再回來,其它國家的人怎么看無所謂,晉人皆是認為他們哪怕沒有超越長輩也離之不遠,視為是晉國最有希望的一代人。
什么希望?不就是晉國的霸權已經衰落,晉國這一次規模很大的內戰,短時間恐怕很難再恢復霸業,認為晉國想恢復霸業就是在智瑤等人這一代了。
這種看法的流傳度很廣,趙鞅聽來卻是一點都不開心,只是作為長輩不好多講什么。
在趙鞅看來,恢復晉國霸業的人必然是自己,根本用不著等智瑤這些小輩接管權力之后。
因為智躒和趙鞅都刻意避免談起一些爭端,兩人近期相處得還算不錯,并且很愿意將這種和睦繼續保持下去。
他們同時知道一點,解決完外部威脅之后,和睦勢必不將存在,原因是誰都想在處置范氏和中行氏身上多占一些利益。
智躒看了趙鞅一小會,選擇走到軍帳之外,看著遠處的‘濮陽’城,輕聲說道:“且看明日罷。”
趙鞅就奇了,覺得是自己理解錯了還是什么,聽著怎么是智躒認為智瑤一天之內就能攻克齊國都城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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