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一輪大日橫立于東方,正揮灑著萬千光芒。
此時李家祖宅外,卻是出現了無數人影,這不光是有著衙役,還有著上郡駐軍。
官轎自遠方而至,來到李家祖宅入口的山腳下。
簾幕掀開,一位中年官員自官轎上面走下,抬頭朝著上方看去,李家祖宅依山而建,霸占了上郡一座山川。
一座座建筑連綿不絕,足以看出李家的興盛。
此時王郡守臉色蠟白,額頭上面汗水不斷生出,汗珠順著鼻梁流淌下。
一旁腰間懸掛著短刀,相貌粗狂的郡尉站在王郡守一旁,開口催促的講道:“王大人上去吧!”
王郡守連連的講道:“好,好,好。”
來至到李家祖宅正堂,此時正有著仵作正在驗尸。
一位身著捕快衣衫,年紀大約四十的中年男子,看見王郡守和郡尉來到后,放下了手中的判官筆。
當啷一聲,沉重的判官筆撞擊地面,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王郡守拿著手帕,擦拭著自己的汗水,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宛如看見救星一樣上前兩步,抓住對方講道:“陳捕頭可是判斷出行兇者是誰了?”
“這可是李家,一夜祖宅中全部死亡,這樣的滅門大案,竟然發生在了我任期之上。”
慘啊。
陳捕頭神色肅穆,伸手指向正堂中滿地狼藉,語氣沉重的講道:“卑職已經仔細查驗過,李家除了外出者外,全部都死了。”
“李家大宅中無一具完整尸體留下,來者殺人后毀尸滅跡,手段極為嫻熟,乃是一位老手。”
王大人連連的搖手,語氣追問的講道:“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兇手到底是誰?”
陳捕頭開口分析講道:“李家為東土十大世家,一門三大宗師,兩位高居地榜,能有此實力者,根據著留下的線索,是不久前躍龍門成功,稱雄安江的安江龍王。”
“但留下的線索太多了,在卑職看來是被人狐疑栽贓,真兇另有其人。”
“安江龍王具備這滅門的實力,但能夠不讓李家開啟大陣,全部都無聲無息死去,而不驚動郡城,安江龍王卻是無此本事。”
“這李家滅門,必定是由內而破,遍數天下間各大實力,爛陀寺和青牛觀都是名門正派,其中修羅寺和魔教最為可疑。”
“三月前,李長歌劍斬小魔女余瑤瑤,由此哄傳天下,聲勢一時無兩。”
“這等毀尸滅跡的手段,非是修羅寺那幫瘋子做的,也唯有魔教魚龍混雜,盡是一些歪門邪道,才能夠這么嫻熟。”
“雖然有證據指向魔教,不過還是要仔細查看,不。”
王大人伸手制止了還要訴說的陳捕頭,此時王大人已經恢復過來,智商已經在線,這李家乃是晉王的人,李家滅絕了獲利者可涉及到秦王。
奪嫡之爭,安江之戰,都沒一個好的,還是丟給魔教吧。
這是前輩教導的經驗,各種疑難案件破獲不了,就是魔教做的。
王大人心中一松,有兇手就好,就不是無頭案,立即開口講道:“上報神都,就說魔教覆滅李家滿門,栽贓給安江龍王,借此挑撥大乾和安江龍王爭斗。”
陳捕頭還要訴說什么,王大人伸手按住陳捕頭的肩膀講道:“朝廷有意建六扇門,掌管江湖事物,有意請浩然紫氣王真渡為六扇門總捕頭。”
“我有意推舉你入六扇門,好好干,不要丟了上郡的臉面。”
神都!
這一日,注定不平靜。
中州李家,一夜間滿門滅絕,唯獨一些不在老宅的人幸免于難。
但這只是寥寥一部分,全部都是旁支而已,真正的嫡子卻是只剩下兩位,地榜第三的驚天神劍李京天,人榜第五的李長歌。
此消息自上郡傳過來,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短短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自神都擴散開來,只要是有心者,皆是能夠聽聞到此消息。
周王府,此時池塘前。
漢白玉構成的欄桿,孟天生站在后方,慢條細理的挽起袖口,從懷中摸出一根金繩,緩緩的朝著額頭上面捆綁。
背后腳步聲傳出,一位奴仆裝束的男子,此時正低著頭緩步走來,來到孟天生背后位置,尖銳的語氣響起道:“法王真是本事了得,略施小計,就讓李家滅門。”
孟天生并未轉身,語氣平靜的講道:“人已經處理掉了?”
“法王放心,昨夜間和人爭風吃醋,比斗過程當中,被人一時失手打死了。”
奴仆目光中生出敬佩,語氣稱贊的講道:“任由外人也想不到,這位李家三長老的兒子,竟然會是我們的人。”
“當有人去查,就能夠查出這位在我們命令下,暗中和秦王勾結,不斷給秦王傳送李家情報的事情。”
“世人只會知道這是秦王的人,春風苑一事,全部都是秦王的手筆。”
“是秦王命令其蠱惑李長歌,刺了陳大先生一劍,而事后李家滅門,也是秦王借陳大先生的這柄刀殺人。”
“以晉王和秦王的關系,二者奪嫡之爭,一切都合情合理,絕對不會有人會想到是我們挑撥的。”
孟天生浮現出笑容,充斥著自得。
陳大先生就算是九州第一智者,但只要消息不對稱,那么也無法判斷出真正的始末。
孟天生一揮手,示意對方離去,目光遠遠瞭望著對方背影,嘆息一口氣,可惜了這一枚皇城司棋子。
知道的太多了,畢竟是陳大先生,倒是不可不防。
這樣有著秦王背鍋,再查下去,卻也是有著皇城司,足以擾亂視野,誰也想不到會是圣教。
孟天生笑容燦爛,往日間見到陳大先生處處受制,這一次終于扳回一局。
挑撥二王關系,為周王上位創造了機會。
遠處急促的腳步聲傳出,周王急匆匆的趕來,看著孟天生連忙的講道:“孟師不好了。”
“有人栽贓給圣教,竟然說李家滅門是圣教干的。”
“這還是對圣教的污蔑,孤一定會施加壓力,要嚴查此事。”
孟天生笑容僵硬,飛揚的神采消散干凈,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兜兜轉轉,竟然重新回來了。
這是陳大先生看破了一切,對自己的警告。
果然自己還差陳大先生太多了。
這一次的事情,圣教得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