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魂,萬萬不可!”
“若強行提升境界,就算能替她報仇,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是愧對她而已,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你又何苦搭上性命?”
腦海中,四皇的聲音不停傳來。
我置若罔聞,沒有理會,一意孤行地伸出手,將這八條金龍并攏而來,令它們盡數懸浮在我面前。
盡管它們眼瞳中滿是驚恐,不停地游動身軀,卻也無法掙脫。
“小子,老夫勸你,最好住手。”
那名仙王冷笑出聲,語氣中帶著濃烈的忌憚,“雖然老夫并不知曉你這九龍氣運從何而來,但你若將它們全部燃燒,縱然能短暫破開天道束縛,獲得難以想象的境界,卻也持續不了多久,反而會觸怒天道,令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我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頭頂,《羅霄御龍圖》不斷散發著光芒,將我體內的每一絲神念,每一絲仙元都汲取而出,令那副真龍圖的一角,漸漸燃起了一絲火苗。
見狀,那仙王老頭眼神一瞇,語氣急促了幾分:“不如這樣,老夫與你做個交易,只要你將這氣運過渡給老夫,老夫不但能放你一馬,甚至能夠親自替你滅掉害死那小姑娘的罪魁禍首,如何?”
我仍然沒有理會。
懷中那八條金龍似是終于察覺到了什么,紛紛停止了掙扎,互相對視了一眼后,靜靜趴了下來,不再反抗。
“既然這樣,那老夫就送你去死!”
那仙王老頭終于按捺不住,驅動恐怖的仙元朝著我直壓而來,光是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我便感覺自己的仙魄都要破碎。
“晚了。”
我面露瘋狂,決然一笑,雙指并攏,朝天一劃。
《羅霄御龍圖》頓時升騰起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火焰,如同耀眼無比的烈陽般,直沖云霄,化為一道金色光柱,將我周身十米范圍內,盡數籠罩在內。
而我的肉身,也被這道金色火焰所吞沒。
那仙王老頭見狀,不免神色大變,仙元轟擊而來,卻都被這道金色光柱吞噬了去,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傷害。
借助真龍圖,燃我精血,融入氣運。
一旦成功,天道將不再能束縛我。
至于能踏入什么境界,我并未考慮過。
但,誅殺眼前這條仙王老狗,以及那符家滿門,足矣。
“你這個瘋子,如此暴殄天物,老夫不陪你玩了。”
哪知道,這家伙十分干脆,抬手便扔出一道傳送陣,朝著我冷笑了一聲,陰沉道,“待你精血燃燒殆盡,那天地規則將你覆滅后,老夫定然會親眼看著你是如何死的干干脆脆,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被天道剝奪。”
“真是愚蠢至極!”
話落,就要踏入傳送陣。
但他腳步剛動——
一道干澀且極具壓迫力的聲音,便在我耳旁響起。
“想走?”
“晚了。”
我渾身一顫,猛地回過頭去。
一道穿著破爛布衣,披頭散發的持刀之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他咧起滿是皺紋的嘴,朝著我微微一笑,毫無防備地踏入金色光柱之中,隨意抬起粗糙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頓時——
我體內所有的悸動,都被撫平。
那八條金龍,不受控制地回到了神海之中。
正在燃燒的《羅霄御龍圖》,也在一瞬間恢復如常。
接著,他手腕調轉,朝著那名仙王老頭的方向,隨意一捏。
一股令我感到窒息的法則之力爆發而出,將這方圓千米內的所有空間全部封鎖,位于仙王老頭面前的那道傳送陣,僅僅只是堅持了一個呼吸,便直接湮滅,崩成了粉末。
“小子,我那主子如此大方的將這九龍氣運給予你,可不是讓你這么揮霍的。”
我苦笑一聲,心頭意氣一瀉千里,頹然地靠在了命運之劍上,說道:“您要是早些出手,我也就不必這么干了。”
“本將軍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潛力,未曾激發出來。”身后之人朗笑一聲,說道,“以玄仙境界孤身一人逼退二十位地仙,五位天仙,甚至還把這條仙王老狗給嚇得夠嗆,你倒是有我當年的風采。”
“衛將軍裝瘋賣傻的本事,可比在下厲害多了。”我無奈一笑,緊繃的身軀終于放松了下來,繼續盤坐在地,運轉功法恢復起了仙元。
果然如我所料。
這位自打最后一任人皇出生起,便跟隨在其身后征戰的將軍,并沒有瘋,而是在裝瘋。
當初之所以能夠從第三禁區中逃出來,恐怕也是他暗中出手,擋住了那四個蛇首人身的生靈,方才能夠順利離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幾聲,抬起干枯的腳趾走到我面前,將那柄滿是銹跡的大刀往地上一停,晃了晃腦袋,腰脊挺直了起來,一股從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凜然氣勢攀升而起,歲月留下來的年邁痕跡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遲暮老人,而是一位引領千軍萬馬征戰疆場的巍然將軍。
我頓時一窒。
這股氣息……
“老朋友,你沉寂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嘗嘗血的滋味了。”
衛將軍撫摸著刀身,像是在與一位許久不見的故人對話,說完后便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平淡,語氣嘶啞道,“小子,這把刀,我賜名‘誅妖’,自打十歲起便跟隨我征戰沙場,每次領軍出戰,必嗜數萬先天仙妖之血,以祭刀身。”
“它并非靈器,也并非仙器,卻已汲取了數億生靈之血。”
“你雖使劍,劍中卻吞納了呂家的龍戟霸意,若能以刀技為攻,融會貫通,無論劍技亦或者劍意,必將更上一層樓。”
“殺這頭仙王老狗,我只出三刀,這三刀你要看清楚,能領悟多少,全憑天賦。”
我神色一震,連忙點頭道:“那就拜托前輩了。”
鏗鏘!
衛將軍提臂一震,刀身上的銹跡,皆數被抖落。
一道妖艷到了極點的血光,瞬間覆蓋刀身,有無數生靈在鳴叫,那恐怖的刀意甚至凝聚出了一道血河虛影,連空間都為之震顫,光是從遠處看上一眼,便感覺體內血液在沸騰,要被其吞噬。
“這把刀……”
“你,你是衛、衛旬!?”
前方,那仙王老頭見狀,終于臉色煞白,如見克星般,神色惶恐。
“你,認識本將軍?”
衛將軍握刀一頓,身上氣勢卻在節節攀升。
仙王老頭神色一窒,意念一動,從戒指中祭出了一道令牌,那令牌上有著一道古文字,看上去像是一個大大的“千”字,只不過上面滿是歲月痕跡,已被血污所染。
“哦?千機令?你也曾參與過終末大戰?”衛將軍面露詫異,反問道,“能獲此令牌者,至少要殺上一千名四級以上的先天仙妖,你倒是功勞不小,不過你為何沒有死在天冢之中,反而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聽到這話,這名仙王老頭臉色有些難看,甕聲甕氣道:“衛將軍,雖然屬下不知你為何沒死,但我想呂家若是知曉你已經回來,必然會第一時間召你回去,你我既是往日同僚,就沒必要痛下殺手了。”
衛將軍臉色不變,直至刀身上最后一粒銹跡抖落,他便扛起刀,瞇起渾濁的眼眸:“你,也配與本將軍稱為同僚?”
“你……”這名仙王老頭臉色一變。
“老夫方才沉寂萬年有余,這片天地便亂成了這副模樣,就連昔日的人族將領,都與先天仙妖同為一體,當真令人恥笑。”衛將軍獰笑一聲,聲如洪鐘,“你真當本將軍看不出來,你這蠢貨,身體里養了一只先天仙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