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張和遠急啊,持槍搶劫,這可是大案,現在還是他們分局在處理,不用多久市局肯定會派人來過問,到時候再要改口就麻煩多了!
“張先生,我說過了,我們警察開槍是很正常的,絕不會牽累到我們!”張和遠耐著姓子勸道。
“不行!不行!你一定是故意安慰我!我知道,警察同志都是好人,我絕不能讓你們替我受過,這怎么對得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同志!”不管張和遠怎么說,張揚始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張和遠說得口都干了,可張揚始終堅持要“承認錯誤”,就差舉起雙手讓張和遠給他上銬了!張和遠是哭笑不得,早知道這小子這么實誠,開始就不應該騙他的,現在好了,這頭犟驢該怎么拉回來?
早該想到啊!這年頭能夠赤手空拳挺身而出跟持槍歹徒相斗的,肯定是一根筋的老實人啊!你去騙他,不是自找麻煩嗎?
張和遠真是悔死了!時間不等人,要是不趁早把大家的口徑統一,等市局人一來就沒戲了啊!弄不好,還要給他安個恐嚇英雄市民的名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定連這身警服都要被扒下來!
怎么辦呢?
“卡”,審問室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警服的美女,身材修長,在一身警服的襯托下,顯得英姿颯爽,胸口那一對飽滿的隆起都快要蹦出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進來的,而是押著一個臉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中年男人一起進來的,看到里面還有兩個人,她不禁一怔,冷冷道:“這里既然被用了,怎么劉仁良沒有告訴我?”
而那個中年男人看到張和遠后,卻是大叫道:“我要報警,這個婆娘是瘋子,你看她把我打的!”他邊說邊指著自己那張五顏六色的臉。
張和遠心道我這些話又不能紀錄在案,自然是要私底下說了,隨口道:“可能小劉忘了吧!”對那中年男人的話卻只當未聞。
那女警啪地一記手刀,切在中年男人的頭頸里,對方立刻頭一歪,直接躺到了地上。女警目光溜過張揚,不禁輕咦一聲,道:“你怎么在這?”
張揚則微微一笑,道:“好巧,又遇見你了!”
這美女警察,正是孫馨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暴力呀!
孫馨玉俏臉一寒,道:“別嬉皮笑臉的!哼,犯了什么事兒?”
張揚聳了聳肩,道:“我殺人了!”
孫馨玉的眼神猛地一凜,道:“你玩游戲玩瘋了?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可以無視社會無視法律了?”
張和遠連忙咳嗽一下,道:“小孫,你還有自己的事吧,這里我來就行了!”
孫馨玉卻是自顧自地坐到了張揚的對面,道:“為什么要殺人?”居然對張和遠這個隊長的話置若罔聞。
張和遠已經被張揚折騰得心里泛火,孫馨玉這個剛進局子兩個多月的新人居然敢無視他這個隊長的話,這還了得?嘭!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孫馨玉,我命令你,立刻給我出去!”
孫馨玉卻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眼神中透著一股鄙夷之色,回過來看著張揚道:“究竟為什么要殺人?”
“孫馨玉——”張和遠真是氣壞了,心道你TMD確實是美女,老子是很想把你弄上床,但你也不能仗著美女以下犯上,連他這個隊長的話也不聽了!
張揚微微一笑,道:“幾個歹徒搶銀行,我一時激動,把他們都干掉了!”
“真的?”孫馨玉扭頭去看張和遠,以作證實。
張和遠真是被孫馨玉氣瘋了,這當兒你還敢向老子求證?他臉色鐵青,情緒卻是硬生生控制了下來,道:“孫馨玉,你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警察手冊!現在,給我立刻出去,我等會再和你談話!”
卡!門又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也是一身警服,模樣還挺不錯,就是身高有些矮。他一看到孫馨玉,立刻露出微笑的表情,道:“小孫,原來你真在這呢!”
張和遠看到這年輕人時,卻是露出了笑容,道:“馬航啊,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吧?”
這個青年警察正是局長大人的愛子,所以即使張和遠這個老警察也不敢對他擺架子。
老爹是局里的一把手,馬航根本不把張和遠放在眼里,只是很倨傲地一笑,便將注意力放到了孫馨玉身上,道:“小孫,我在維納斯訂了位子,等下一塊去吃午餐怎么樣?”
“不去!”孫馨玉冷冷拒絕,然后對張揚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揚便將銀行遭劫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既沒有添加半分,也沒有減少半點。
孫馨玉神色一緩,道:“原來如此!”
馬航臉色有些難看。他是在一個月前才偶然見到孫馨玉的,當時就被這冷艷奪人的尤物給迷住了!但他一查,卻發現孫馨玉進局里是常務副局長古軍打的招呼!
他老頭子雖然是正牌局長、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但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三個常務副局長都有相當的話語權!如果孫馨玉是古軍的女人,那馬航也不敢去爭風吃醋!他還不夠這個資格!
所以,馬航一開始只是觀察,但一兩個星期下來,卻從來沒有發現孫馨玉跟古軍有過任何聯系!他就認為孫馨玉可能是古軍的親戚,或是老朋友的孩子,所以才會出手幫忙。
這一來,馬航心中大定,但對方既然有古軍做靠山,以前那些用升官、加薪的誘惑,或是開除公職、調去不好部門的威逼卻是不能用了,他玩起了正正當當地追求。
可孫馨玉冷得就像一塊冰山,對他的殷勤是毫不理睬!馬航看在古軍的份上一直在忍,只是暗暗發誓將對方弄上床之后,要怎么盡情玩弄把這口氣出回來!
但忍字頭上一把刀,何況馬航這種得意慣了的衙內?他可是馬務實馬局長唯一的兒子,孫馨玉算啥,也不知道是古軍哪個犄角旯旮里的親戚,能和自己比嗎?
被孫馨玉接二連三地拒絕,馬航已經不打算再忍了。對于他來說,追女人就只需要一招:用手里的權力去砸!
聽到張揚說完,馬航便道:“原來你就是開槍殺人的家伙!哼,你知不知道,不是警察開槍是重罪嗎?”
他已經提前被他老子通知了情況,剛才就在遭遇搶劫的群眾那做思想工作,統一口徑,讓大家認認臉,知道他是射殺歹徒、營救人質的英雄警察之一!
后來知道孫馨玉回了警局,他才跑過來獻殷勤,此刻知道張揚正是他要冒名頂替的對象,那自然要嚇嚇張揚了。
張揚還沒有說話,孫馨玉卻已經搶先道:“他哪里做錯了?要不是他挺身而出,就有一個無辜的女姓會被污辱!要不是他,說不定還會與劫匪發生交火,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質會因此受傷、甚至喪命!”
馬航見孫馨玉偏幫張揚,不禁心中吃味,臉色更加難看了,道:“他這是防衛過當!”
“哦,難道你要我赤手空拳把他們打趴下,這才叫正當防衛?”張揚看他也十分不順眼,語氣不免充滿了嘲諷。
馬航哼了聲,道:“任何人都應該有悔過自新的機會!你勸過他們投降沒有?你跟他們說過搶劫的嚴重后果沒有?你沒有!你直接用槍殺死了三個人!”
“準確地說,是兩個!”張揚豎起了兩根指頭,他被這蠻不講理的家伙氣歪了,索姓把馬航當笑話看。
馬航頓時惱了,道:“你這是什么態度?”
“我需要對你什么態度?我欠你的?白癡!”張揚更顯不屑。
“媽的你說什么!”越是傲慢的人就越是容易激怒,馬航猛地把手槍給掏了出來,在張揚的面前晃來晃去,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槍的保險沒開,但被人用槍指著,這種感覺恐怕沒有人喜歡!張揚不禁面色慍然。
孫馨玉臉色更冷,道:“馬航,把槍收起來!”
“哈哈,怕什么,我又不會真的開槍!”馬航滿臉的傲氣,在這局子里,他老爹是天王老子第一大,接下來就是他了,雖然在這種場合掏槍與規定不符,但有人敢管他嗎?
“收起來!”孫馨玉的眼神中透著嚴重的警告。
“怎么著,他難道是你男人?你需要這么緊張他!”馬航怪里怪氣地說道。
嘭!啪!啊——孫馨玉猛然一拳轟出,打在馬航的臉上,頓時將對方打得連連后退,直撞在身后的墻上,鼻間流出兩道殷紅的鮮血,疼得這馬衙內慘呼大嚎。
這一拳別說事出突然,就算馬航有所防備,以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是同樣的結果!
張和遠目瞪口呆!
這女人……瘋了吧!相比起來,剛才蔑視自己算啥,人家連局長大人的公子都敢打,無視他這個隊長根本就是小兒科了!
張揚也被嚇了一跳,他雖然也很討厭馬航這人,但在公安局打警察?孫馨玉……絕對夠猛!
“孫馨玉,你在干什么?”張和遠不得不吼,眼睜睜看著孫馨玉打了馬航一拳而沒有來得及阻止,這已經夠讓他在馬務實那邊丟分了,再不說兩句,等會馬局長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孫馨玉只是冷冷地掃了張和遠一眼,不置一詞。準確地說,應該是根本不屑與他說話!
馬航伸手在鼻下一抹,看到手上沾滿的鮮血后,神情更顯猙獰恐怖,一手指著孫馨玉,道:“臭婊子,你居然敢打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敢打我馬航!別以為有個古軍給你撐腰,你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媽的,老子的爹還是局長呢!艸你媽逼的,老子今天就在這把你殲了!你信不信就算你以后出去告我,所有人還會指證是你這個賤貨主動勾引我的?”
孫馨玉的目光猛地一凝,臉色更冷,隱隱透著一股子殺氣!
“馬航——”張和遠倒是被古軍這個名字給嚇了一跳,怪不得孫馨玉這么牛逼哄哄,原來背后也有個大靠山!他連忙跳出來緩下氣氛,畢竟正、副兩大局長他哪個都得罪不起!
馬航卻已經氣瘋了,向張和遠喝道:“你給我把那兩個人帶出去,老子就要在這,把這臭婊子給艸了!”他指了指張揚和早先被孫馨玉帶進來、又被她打昏的那個中年男人。
張和遠一看馬航氣瘋掉的模樣,就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連忙掏出手機給馬務實馬局長打電話!馬航和孫馨玉這兩位主都是有后臺的人,哪個都不能出事呀!
“爛婊子!”馬航越想越火,他堂堂公安局長的公子,竟然被人迎面揍了一拳,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其他衙內給笑死了?怒從心起,他拔出老拳就向孫馨玉奔去,打暈她,拖到沒人的地方艸死她,這是馬航最簡單的想法。至于槍,他還沒囂張到在警局里開槍的程度!
作為一個男人,張揚怎可能讓孫馨玉挨揍,況且孫馨玉還是為他出頭才打得馬航,當即就跳了起來。只是他的動作雖快,孫馨玉的反應卻也不慢,已然迎了上去。
嘭!嘭!嘭!啪!啪!啪!
孫馨玉幾乎能夠和張揚打成平手,比之馬航不知道能打多少倍!這個紈绔衙內只堪堪抵擋了兩下,就被孫馨玉一拳打在印堂上,轟得眼冒金星,失去了反抗之力,被孫馨玉當成了沙包一陣痛扁!
打得好!張揚暗暗替孫馨玉加油,只是在公安局毆打公安局長的兒子,這該怎么善后呢?他隱隱猜到孫馨玉可能大有來頭,希望真能罩得住吧!
“住手!住手!”張和遠冷汗直冒,這女人瘋了!肯定瘋了!
孫馨玉冷哼一聲,收回了拳頭,不是她肯聽張和遠的勸,而是覺得打夠了。
“馬航——”一個大腹便便、大概五十不到點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一看到馬航歪著腦袋鼻青臉腫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模樣,不由地又是心痛又是憤怒,猛地大吼,道,“張和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