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閣老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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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托之人?

徐言卻是不這么認為。

若論對嘉靖朝歷史的了解,他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縱觀嘉靖朝后期,若要從內閣中挑出一個能和嚴嵩掰掰手腕的人,怕是只有徐階了。

誠然徐階在與嚴嵩共事的絕大部分時間里都表現得很克制,但并不是說徐階就是一個慫包軟蛋。

相反,這是一種大智若愚的表現。

畢竟嚴嵩在整個嘉靖后期都是權傾朝野的存在。天子又對他極為信任,徐階若是貿然出擊非但搬不倒嚴嵩,還很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夏言的前車之鑒便在眼前,徐階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克制隱忍,積蓄力量。

待到時機成熟再一舉發難,這才是做大事的人。

思忖了片刻,徐言沉聲道:“部堂大人,晚生想到了一人,或許可以托付。”

朱紈聞言笑道:“說來聽聽。”

“當今吏部左侍郎,徐階徐華亭。”

徐言毫不猶豫的說道。

“徐階?”

朱紈對徐階這個名字自然不陌生。

此人之前曾任國子監祭酒,之后一直任翰林院掌院學士,前不久才剛剛遷任吏部左侍郎。

不過朱紈卻不記得徐階有什么過于出彩的表現。

“對,就是徐階。”

徐言頓了頓道:“此人乃是忠良之臣,部堂大人或可結交。”

徐言十分清楚徐階的仕途升遷軌跡。

嘉靖二十八年二月也就是大半年后徐階就會進禮部尚書。而在嘉靖三十一年徐階會入閣參與機務。

可以說徐階未來幾年的升遷速度極為恐怖,甚至可以排在滿朝文武第一位。

這個時候結交徐階,是最值得的。

其實徐言也沒打算讓徐階死保朱紈。

只要在危難時候徐階能幫朱紈說兩句話就行了。

畢竟起最關鍵作用的是嘉靖帝。

只要嘉靖皇帝認為朱紈沒罪,便是嚴嵩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會改變這點。

如今徐言已經為朱紈贏得了很好的輿論環境。

從嘉靖帝對待朱紈的態度也可看出此點。

就怕嘉靖皇帝突然腦抽,這時候就需要徐階站出來言說一二了。

他的作用僅限于此。

朱紈沉默了良久沉聲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官與徐華亭并未有什么交情,怎好貿然結交。”

徐言見朱紈同意了,心中直是大喜。

他上前一步,和聲道:“部堂大人不如這樣。如此...”

朱紈聽罷不由得眼前一亮。

“以時真是本官的小諸葛啊。”

“部堂大人過譽了。”

徐言連忙謙虛道:“晚生也是隨口一說。”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得一知己,本官心滿意足。”

朱紈感慨道。

京師,嚴府。

下朝之后嚴嵩便徑直回府。

年紀大了就不像年輕時候那樣喜歡四處閑逛,靜靜的待在家里休息才是嚴嵩最樂意做的事。

可讓他有些氣惱的是,嚴世蕃這小子忒不安生,竟然絲竹管樂大擺宴席,弄得他一刻不得清凈。

嚴世蕃見的是什么人嚴嵩自然一清二楚。

都是一群阿諛奉承之輩,想要借著嚴家的關系再往上走走。

不過有一點倒是不錯,這些人很舍得花銀子。

故而嚴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嚴世蕃去胡搞。

只要鬧的別太過分,嚴嵩都不會輕易插手。

嚴嵩剛剛換下朝服,便聽管家稟報說左通政趙文華求見。

嚴嵩想了想,還是叫他進來了。

趙文華自然不是空著手來的。

他叫人帶了一個特制的木盆,木材是金絲楠木,上面鑲嵌了不少寶石。

一進門趙文華便陪著笑臉道:“干爹,這是兒子孝敬您老的。您不是一直干腳嗎,用這盆子泡腳應該能有所緩解。”

說罷便叫人打盆熱水來。

待熱水打來趙文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媚笑道:“兒子來給干爹洗腳。”

趙文華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嚴嵩若是拒絕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只是他心中感慨不已。

親兒子在大擺酒宴尋歡作樂,反倒是干兒子還想著盡些孝心。

他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

趙文華將嚴嵩的云襪脫掉,一股濃郁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趙文華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險些被熏暈過去。

忍住,一定要忍住!

他在心里拼命告誡自己,終究是沒有表露出來分毫厭惡。

水溫很合適,嚴嵩將腳放進腳盆后十分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趙文華則開始十分認真的給嚴嵩搓洗。

在嚴嵩眾多干兒子中,趙文華可謂是最用心的。

逢年過節送禮自不必說,還經常親自來給嚴嵩捶背敲腿,現在竟然連洗腳都干上了。

嚴嵩有些感動道:“文華,你不必每次都親自來。”

趙文華心中腹誹道:誰說老子每次都要來給你洗腳的。意思意思也就罷了,你這老東西倒是當真了。

“兒子給干爹盡孝是應該的。”

趙文華瞇眼笑道:“只要干爹需要,兒子隨時都能來。”

“文華啊,難為你了。”

嚴嵩心中頗為感動,清了清嗓子道:“通政使的位置也該換個人了,這些日子你便多留心一些。”

趙文華聽到這話心都要蹦出來了。

他等來等去,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如何能不喜。

“多謝干爹。兒子一定替干爹守好通政使司的大門。”

趙文華畢恭畢敬的替嚴嵩擦起腳來,端是連一滴水珠都不剩。

“干爹,聽說陛下廷杖了不少彈劾朱紈的官員?”

左順門廷杖的事情趙文華自然聽說了。

他更關心的是天子為何會如此力挺朱紈。

畢竟他和朱紈之間有嫌隙,趙文華一直想找到一個機會報復。

但現在看來卻是不那么容易。

若是天子真的看好朱紈,趙文華是無論如何不敢去觸碰逆鱗的。

“陛下的心思豈是我等臣子能夠猜透的。”

嚴嵩悠悠說道:“不過朱紈簡在帝心應該是沒跑了。”

趙文華聽到這里心中在滴血啊。

“文華為何會在意這些?”

嚴嵩當然不知道趙文華和朱紈之間的矛盾。

而趙文華似乎也無意宣揚。

“兒子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