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東城金鼓大街的大戰越演越烈。
動靜越來越大。
縱然玉京城宏偉堅固,又有***界護持,也是隱隱搖動起來。
彩衣巷上,許多當值的官員都跑了出來。
看著越來越可怕的動靜,還有遠處那些武勛們所化的數十道血虹,圍繞那尊巨神,雙方一拳一腳,皆有摧山之威。
都不由臉色陣陣蒼白。
“鐘馗啊!你說你,你干什么不好,你、你你竟然連帝姬也敢染指!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吶!”
“就你這上不得臺面的身份,那是你能碰的嗎?”
“不說帝姬身份,你便不念你家恩主名聲?你忘恩負義啊!”
“你你、你色迷心竅!”
“如今招來如此大禍,你怎么擔待得起啊!”
一眾郎官面色蒼白,不由紛紛埋怨指責起鐘馗來。
邊上其他衙署的官員聽見,也都紛紛聚攏而來。
聽著眾郎官的指責,也漸漸了解了“前因后果”。
才知道眼前這丑漢竟然還這一聲驚天之戰的“罪魁禍首”。
雖未開口,但那道道鄙夷、不屑、嘲諷的目光,卻令鐘馗如芒在背。
血氣上涌,面色通紅,須發倒豎。
忍不住怒目咆孝:“爾等休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一個郎官冷笑道:“你敢說你沒做?若是沒與那……勾搭,為何那日那位只單召你去見?”
“即便是我等,也難入那位之眼,你一個小小的虞部承務郎,又有何資格?你倒是說說?”
“啊?怎么?說不出來了?”
“你也不必說,定然是你借著恩主之名招搖撞騙,方才入了那位的貴眼,否則又如何能知曉你一個小小的承務郎?”
聽聞此人之言,其余之人看向鐘馗的眼神愈加鄙夷。
與公主私通,雖是說出來不好聽,但實際上,恐怕十個人里有九個都求之不得。
長樂公主的名聲,人盡皆知,朝中大小官員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可都沒少心存僥幸,想著有一日能輪到自己一親芳澤。
在場之人,就為數不少。
那質問鐘馗之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看似斥責鐘馗招來大禍,實際上更多的卻是心生嫉恨。
他都沒機會見過那位殿下,如今竟讓這個丑漢拔了頭籌去。
憑什么?
論相貌論出身論才華,這丑漢有哪一點能與他比?
“我、我……”
鐘馗被質問得羞怒難當,啞口無言。
不是他不知如何辯解,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話根本就不重要了。
這些日子他已經將嘴皮子都說破了,若是他的解釋有用,京中又豈會有如此流言盛行?
在場之人那一道道目光,更令他無法忍受。
“啊!”
“嗆啷!”
羞憤之下,鐘馗一股熱血上頭,突然沖上去,將一個官員腰間佩劍奪了過來。
“鐘馗!你想干什么?!”
“你還想殺人不成!”
眾人一驚,旋即便大怒,紛紛拔出腰間佩劍來。
鐘馗執劍在手,濃眉倒豎,目透悲憤、惶然。
緩緩自眾人面上掃過:
“想某鐘馗二十載寒窗,滿腹經綸,報國之心拳拳,卻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連遭厄難!”
“今日更是遭賤婦所害,受此奇恥大辱……”
鐘馗一聲暴喝:“與某讓開!”
眾人一時間為他所懾,竟不由自主地讓了開來。
鐘馗提劍大步而出。
眾人眼睜睜看著他大步離去,一時失言。
半晌之后,才有人驚呼:“他想去干什么?!”
眾人回想他所說的話,賤婦……
“難不成……他想去尋長樂公主?”
“快!此獠怕是狗急跳強,要對公主不利!”
“快快去攔他!”
眾人驚呼之際,人群中有一人看著鐘馗遠去身影,慢慢退入人群中,很快便不知鉆到何處。
青宮。
秦王此時也被東城的動靜驚動,正率殿下臣屬,登臨高處,看向皇城之外那驚天之戰。
忽然有內官匆匆而來,于他耳邊低語一陣。
秦王神色微動。
一旁的杜畿察覺異樣,開口問道:“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秦王也不隱瞞,示意內官,內官便將所得之訊講了出來。
杜畿一愣:“什么?鐘馗提劍闖威烈宮?他想作甚?”
秦王笑道:“還能作甚?不堪受辱,自是要自證清白,雖是匹夫之勇,倒也是一腔熱血,可惜了,跟錯了人。”
杜畿眉頭微皺,朝皇城外那血虹纏繞的巨大身影看去,目露隱憂:“殿下,這天波侯如此性烈,若是知道……怕是不會善罷干休。”
他知道這一場來勢洶洶的“流言”與秦王脫不了干系,卻也不便講出。
只是那天波侯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誰也想不到,此人竟會如此不管不顧,在京中鬧出如此動靜。
其實力更是令人驚季。
那數十個個圍攻之人,都是大稷武勛世家中的高手。
個個是百戰老將,一身武道驚天動地,更是統兵多年,極擅把握戰機。
如今數十人一起圍攻,還有禁衛軍在旁挾擊,加上***界的壓制。
那如神山巨岳一般的身影,竟絲毫不顯敗象,簡直不可思議。
誰都不會懷疑,幸虧是在玉京城中,若是在他處,恐怕這些人根本無法與之對抗。
傳言其一劍覆滅鬼方王城,數十萬鬼狄喪生劍下,縱是出自稷下學宮,也仍令人難以置信。
但過了今天,恐怕不會有人再懷疑。
殿下與此等人物交惡至此,實在不智。
秦王卻是不悅道:“怎么?本王還怕他不成?”
“哼,想找本王麻煩,他也要能先逃得過此劫。”
“本王倒是希望他能撐過去,否則,他連站在本王面前的資格都沒有,豈非太過無趣?”
杜畿聞言張口欲言,卻又只化做一聲輕嘆。
秦王掃了他一眼,朝那內官道:“既然那鐘馗有此血性,本王豈能不相助一臂?去,讓咱們的人看著,務必讓他見到長樂。”
那個鐘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承務郎。
雖憑一腔血性,敢仗劍闖威烈宮,但若沒有他出手,怕是連威烈宮的門都進不去。
那就少了許多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