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越說越激動,神情中充滿期待。
似乎江舟是她什么人,成了郡主儀賓,對她有多大好處一樣。
因為她很清楚,不管江舟是用什么手段追到這里來。
他剛才既然不在肅靖司前動手,而選擇事后追來。
便必然是對自己動了必殺之心,卻又忌憚自己出自楚王府,才要如此避人耳目,將自己解決掉。
江舟聞言面上露出意動之色,令王嬤嬤心中一喜。
江舟道:“我問你話,你若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王嬤嬤猶豫道:“果真?”
江舟呵呵一笑:“我江舟一向誠實可靠,說話算話。”
王嬤嬤狂喜,連連點頭:“姑爺請說!老奴必定知無不言!”
話才說兩句,她竟然已經改口了,叫得自然無比。
似乎江舟真的已經成了郡主儀賓。
這個無恥賤奴。
江舟暗罵了一句,面上笑道:“你家郡主不見了?”
王嬤嬤點頭道:“不錯,姑爺有所不知,郡主上次與老奴回去后,一直思念姑爺,每日里悶悶不樂,茶飯不思。”
“這不?前些日子還著人打探姑爺消息,后來又趁府中不備,偷跑了出去。”
“想來是在途中耽擱了,否則,必然是來尋姑爺來了。”
江舟聽她一口一個姑爺,臉皮微微抽動。
忍著氣繼續道:“你究竟為何而來?我不是說你一己私心的自作主張,”
“是楚王殿下派你來的?”
江舟問出這句話時,心中是揪著的。
畢竟他早前已經一腳踏進了那個漩渦中。
而在他和許青心中,這位楚王殿下,都是幕后操縱這一切的最可能之人。
“不不!”
王嬤嬤卻道:“是王妃娘娘讓老奴前來尋找郡主,同時告誡一番姑爺,斷然不能與郡主做出、做出……”
“總之,就說是姑爺若真與郡主有情意,便請一切依禮而行。”
“不日便是秋祭之日,秋祭之后,楚王府都會舉行八珍夜宴,娘娘有意讓殿下會安排姑爺前去覲見,順帶考較姑爺人品德才。”
王嬤嬤一股腦說了出來。
江舟卻聽得一腦門子黑線。
什么鬼就有情意了?
他當初和那個西貝公子不過是見了一面,別說情意,過節倒是有一點。
怎么就發展到見家長這一步了?
你們楚王府的門就這么好進?郡主就這么廉價?
雖然江舟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他現在的身份和楚王府根本就是一天一地。
別說娶郡主,就算是她扔出來的一只臭襪子,恐怕也輪不到他來撿……
呃……這個比喻有點惡心下賤了,不過至少在世人眼中,事實就是如此。
這件事情怎么想都有古怪。
要不是其中有什么誤會,就是那個臭丫頭在中間搞了什么鬼。
江舟心念電轉,不在這上面多糾結,話鋒一轉道:“你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寶貝?”
王嬤嬤神情微滯,開始猶豫:“這……”
“嗯?”
見到江舟眼中殺機閃過,心中一凜,不敢耽擱,忙道:“是!”
“是一個神秘人告訴老奴的,那人告訴老奴,姑爺身上的寶貝,便是當初硯山神女挾云夢大水淹吳郡之時出現的五色煙霞,乃是仙家法寶,天上奇珍!”
王嬤嬤惶恐道:“仙家法寶,天上奇珍,即便是仙門圣地聞聽,也會覬覦,”
“老奴又怎能免俗,一時鬼迷心竅,便生出了異心,想要從姑爺身上謀奪此寶。”
“所幸姑爺天人之資,才沒有讓老奴得逞。”
“神秘人?”
江舟沒有理會她的恭維,說道:“你可知那是何人?”
他雖然沒有太刻意隱瞞太乙五煙羅的存在。
但親眼見過他施展的,基本都沒命了。
也只有眼前這個老嫗。
但她當初也只是見了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應該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
否則當時就不會那么輕易離去了。
李玄策應該有些猜測。
不過,但凡他有半點心思,江舟也活不到現在。
還有一個薛荔……
生死不明。
難道是她?
不是不可能,但江舟覺得可能性很低。
若不是她,又還能有誰?
王嬤嬤此時叫道:“姑爺!這個老奴是真的不知道了!”
“絕非老奴大膽欺瞞姑爺,而是那人是在老奴趕來吳郡的路上突然出現,攔住老奴。”
“此人全身都籠罩在一陣黑霧中,連身形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原本老奴見此人鬼祟,還與其動起手來,不過此人修為道行簡直深不可測,動也不動,便能令老奴動彈不得。”
“哦?”
江舟聽了這話心中微驚。
這老太婆雖然已經不是他對手,被他一招間擊敗。
可六品武者,也著實不算弱者。
動也不動便能制住她,在他見過的人之中,恐怕至少也是林疏疏、素霓生那等人物才能做到。
連薛妖女也未必能做到。
江舟說道:“這神秘人就只和你說了這些話?沒讓你做什么?”
“回姑爺,確實如此,不僅沒讓老奴做什么,還給了老奴一些東西。”
王嬤嬤說著,小心道:“不過這些東西乃是老奴保命之物,姑爺若是想要,待日后真正進了王府,老奴自會雙手奉上。”
江舟笑道:“看來你還是相信我啊。”
王嬤嬤訕訕一笑:“老奴不敢。”
“你還有什么要交代?”
江舟忽然冷淡地說道,手中劍微微一顫。
王嬤嬤神色凝固:“姑爺,您、您想做什么?”
“當然是殺你。”
“江舟冷然一笑:“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兩次對我下殺手,還知道了我身上的至寶,我還能讓你活著離開吧?”
“你、你……!”
“小畜生!你不講信義!”
王嬤嬤神色毒厲地叫了一聲,轉身就想跑。
只是還沒有動,便見一道驚艷無比的劍光乍起。
如同天上之劍,不似人間所有。
當她為之驚艷著迷之時,卻不覺自己臉上已經多出了一道血線。
自額頭之中,一直蔓延到喉間。
身軀緩緩仰面栽倒。
落地之是地,臉上還帶著一絲驚艷癡迷之色。
“我江舟說話,向來誠信不打折扣,我只說不是不可以,沒說一定可以。”
江舟手腕一轉,抖落劍上一滴血珠。
走到王嬤嬤邊上,從其尸體上撿起那方布帕。
“鬼市供香,香火冥錢?”
江舟一眼認出這兩樣東西。
在兩樣東西下,還壓著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