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
周老師開口講了三個字，忽然住嘴，又開始悄悄的觀察汪惟。
其實，她不是竺老師那種附體靈，更不是汪惟奶奶那種寄附靈，而是一個魔靈。
特征是可以完全吃掉一個人，得到對方的全部記憶甚至性格，沒有任何破綻的扮演對方。
而周老師多年和學生斗爭的經驗，讓她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妥。
她忽然想到——
一旦讓汪惟晉升一階，恐怕對自己也會極具威脅。
她因此遲疑不定，大感糾結。
可是，汪惟的反應再正常不過。
攥著拳頭，眼里冒火，呼吸急促，微微顫抖。
分明是一個上頭了的中二勇者。
關鍵時刻，她忽然想起了汪惟那句信心十足的宣言：三階之下，一劍必傷。
所以，等于是一階中劍必死，二階中劍必殘，三階大概率小傷？
不對不對！
我為什么要硬扛？
既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躲開不就好了？
不給他機會偷襲，區區一個剛入一階的小男孩，憑什么在我的主場斬中我的靈性核心？
讓他去跟末日神使死磕，我躲在一旁看熱鬧，這筆交易……完全可以做！
周老師終歸沒能忍住誘惑，開始幻想換掉一個末日神使的可能。
放下了擔憂，她決定推一把汪惟。
于是，她不再嚇唬小汪，反而開始努力降低末日四神使的危險性，并且提高它們的威脅程度。
“之前我最好奇的是，它們為什么一定要選擇你……
好吧，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總之，等到四神使中的某一位拿到了深潛藥劑，就會立即通過你們的約定找到你。
別想著躲，更不要以為教學樓或者寢室的規則能夠攔住它們，不可能的，整個學校里只有辦公樓和實驗樓相對安全。
一旦你被它們找到，而你不愿意接受末日神職，違反了之前的約定，它們一定會將你撕成碎片。
而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它們拿到深潛藥劑之前，提前轉職。
然后，抓住它們沒有任何警惕的唯一一個機會，揮起你的劍，斬碎它們的意識核心！
雖然末日神使很快就可以復活，但是失去了長期積累的意識和力量，新生的虛弱神使應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甚至都有很高的概率把你忘記。
知道嗎？你干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用深潛藥劑把它們分開了。
聚在一起的四神使是無解的。
分散的四神使，卻各有各的弱點。
在單對單并且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你有至少20%的概率偷襲成功。
秒掉找到你的那個神使，躲開其余的，你可以輕松熬到明天上午10點鐘。
出去之后，把末日神職的信息帶給你們的超凡機構，你就是英雄，是人類的救世主！”
好家伙，你給我打雞血打上癮了是吧？
一個惡靈，對著一個人類小孩瘋狂輸出救世價值觀，離譜……
汪惟心里碎碎念著，表面上卻是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哪怕拼盡一切，我都會努力嘗試干掉它們，帶著神職信息活著出去！”
揮拳發誓，視死如歸，此刻，汪惟感覺自己的演技升華了，并且忽然不再排斥相師路徑。
一階騙子，二階江湖術士，聽起來好像挺帶感的啊……
學好一輩子，學壞一瞬間。
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汪惟靈活的調整了底線。
“好！”
周老師鼓掌叫好，心情愈發放松。
一人一怪對著忽悠，汪惟贏麻了。
不是他的水平真的有多么高超，而是惡靈本身的天然缺陷，導致它們對于靈性、血肉、欲望更加敏感，卻永久的喪失了情商。
殘余了再多的智慧，怪物仍然是怪物，思考模式已經與人類時的自己截然不同。
它們確實強大，卻并不值得畏懼。
汪惟如此想著，又開始主動打探情報。
“周老師，流落在外面的深潛藥劑總共有幾直？都在哪里？”
“五支！”
周老師想都沒想，直接倒出了老底。
“1號在校長室，誰都別想惦記；
2號也在這座辦公樓，鎖在后勤主任的私人保險箱里，它們不可能拿到，你也沒機會；
3號在實驗樓，神使們不太可能去那里找不自在，唯獨盜賊有可能鋌而走險，你應該把目標放在這一支上面，待會我跟你細講；
4號在練習場——就是你們的老教學樓，非常危險的地方；
5號在一個學生手中，她是我們希望學院的最后一個天才，也是最生不逢時的天才。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附體在誰的身上回憶做人的感覺，又或者只是站在哪個角落安靜的看著校園，哪怕在惡靈中，她也是最奇怪最可怕的那個。
除了校長，沒有人找得到她……咦？不對！
既然精神病人出來活動了，那么她很有可能主動找上門去，把那家伙重新初始化！”
嚯，那么兇的嗎？！
汪惟小心翼翼的問：“既然她那么強，為什么不把四神使都打死呢？”
周老師無奈攤手：“除了精神病人，其它的三位都躲著她走啊……神使那種規則產物，當它們有心想躲的時候，誰能抓得住？只有那個精神病，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到重啟，興致勃勃樂此不疲……”
確定了，惹不起！
汪惟徹底放棄了從學生那里拿到深潛藥劑的想法，務實的把目標放在3號和……2號上。
他沉吟片刻，很快梳理出頭緒：“所以大概是這樣的——
精神病人可能會被那位天才打回家，不用理會；盜賊有可能去實驗樓偷3號藥劑；煙鬼和神漢大概率會去老教學樓爭奪4號，我分析的對嗎？”
“和我想的一樣！”
周老師贊許點頭，不吝夸獎：“汪惟，你很聰明。”
少年靦腆一笑，繼續刮她：“周老師，能不能給我講一講四神使的弱點？”
“當然！”
周老師欣然同意，吧啦吧啦一頓科普。
“精神病人在力量上是最弱的，因為復蘇過好多次了，可是它不講理的地方在于，它在沒有經驗智慧意識等等軟件的時候反而更能發揮出職業上限……”
好離譜的職業！
汪惟順著她的描述深入思考，很快又找到一處關鍵。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主動挑選對手？對付最容易搞定的那個？”
“噯？”
周老師一愣，皺眉問：“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
汪惟信心十足的回道：“只要您能提供一些幫助，我就有可能在盜賊之前拿到3號藥劑。
與此同時，您再想辦法照顧一下煙鬼，讓它和神漢打得焦灼一些。
之前我注意到，神漢很克制煙鬼，把它按在地上錘。
如果沒有外力介入，它們會很快分出勝負。
而我希望它們能夠打到兩敗俱傷，誰都拿不到4號藥劑，于是盜賊就有機會趕過來，偷偷拿走4號藥劑，前來找我……”
周老師目瞪口呆：“可是，盜賊才是它們四個里最難殺的一個啊……到目前為止，它一次都沒有重啟過！”
汪惟自信一笑，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奪目的光彩。
“理論上，確實如此。可是，當陰影不再庇佑它的時候……它才是四神使中最脆弱的那個！”
小周被震懾住了。
腦瓜子嗡嗡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況才能讓陰影不再庇護那個賊。
得了救世綜合征的中二少年……
這么邪門的嗎？！
她想不通，但是，心底隱隱約約而又真真切切的產生了一絲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