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啥事,拎刀干啥?”
黑暗中,方南沒管曾璃不斷示意他小聲的動作,而是滿心防備的往墻壁靠了靠。
站他床邊上的這個女人,美貌程度說是女神也不算錯,但女神和女神經也就一字之差。
沒搞清楚這女人是否有不為人知的怪癖之前,方南全把她當成陌生人般謹慎對待。
黑暗中,曾璃又是急得直招手,又是壓著嗓音道:“你快過來,屋后有人。”
方南被她說的一愣,接著立馬豎起雙耳,眼角余光隔著蚊帳掃了一遍窗外。
黑漆漆的雨夜里,方南屏息凝神聽了好一會,只聽到一個異常聲音。
不知哪跑來的兩只野貓,頂著風雨在媾和,不時傳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除此,再無其它。
“我沒發現外面有啥不對,你把菜刀先給我。”
沒發現外面有啥異常,方南手一張,向疑神疑鬼的曾璃索要起菜刀。
俗話說,功夫再好也怕菜刀,更何況菜刀還握在一個被嚇壞了的女人手里。
大概是方南屋內的雄性荷爾蒙因素,給曾璃憑添了一份膽色,不過遞出菜刀的同時,她還是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我臨睡前聽的清楚,屋后有人在喘粗氣。”
拿到菜刀,解決了后顧之憂,眉頭緊鎖的方南撩起壓在涼席下的蚊帳,直接把腦袋從窗戶探了出去,選擇再次查看屋后動靜。
曾璃的神色不像說假。
再者,白天的時候吳高這貨的確有打聽曾璃的事,他害怕吳高這小子鋌而走險,真動起歪心思。
兩三分鐘的功夫,方南收回腦袋,撥了撥寸發上的雨珠,對曾璃搖了搖頭:“外面沒人,回屋放心睡吧,有啥事一喊我就聽到了。”
曾璃嘟囔道:“我剛站你旁邊半天,你都沒醒。”
聽了這話,方南相當不滿,氣道:“還不是昨晚被你吵的一夜沒睡,今天又累了一天,所以才睡這么死。”
黑暗中,曾璃傳出“哧”的一聲,方南瞧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想來嘲笑是一定的,可沒等他開口反駁,就聽曾璃又道:“我回去了,你把菜刀給我。”
曾璃的這一索求,方南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刀在這女人手里,夜里沒啥事還好,要是有啥事他急匆匆趕過去,保不齊剛一推門,碰上的就是這把菜刀。
到時他怕不是要直接裂開!
好說歹說勸走曾璃,方南又把腦袋從小窗探出去瞄了瞄,真沒發現有啥不對勁,才重新躺倒床上。
雨還在下著,風也在刮著,腦袋枕著手臂想了會上輩子,又回憶了會這輩子,發現全是糊涂日子,瞬間沒了興趣。
“得空的時候,把會的歌提前寫出來注冊版權,看過的電影寫成劇本才是正事,這些可是這輩子安身立命的本錢,要是時間太長忘了可太操蛋了。”
念起后世那些好歌、好電影,方南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仿佛光明的未來就在面前。
直到隔壁鄰居又一次做賊似的進了屋。
“屋后真有人!”
“我服了,你有被迫害妄想癥咋滴?”
方南坐了起來,臉色吃了屎……吃了死蒼蠅般的難受,他甚至恨不得給這女人跪下磕一個。
世上哪有這么折騰人的人啊,他們兩人的屋子聯在一起。
這一小會功夫,他壓根也沒合眼,屋后有動靜還能不知道?
曾璃偏偏豬油蒙了心的一個勁認為屋后有人。
這是鬼故事看多了咋滴?
床下有人、山村老尸全部找上門了是吧!
曾璃在用這種小手段提醒他,膽小如鼠的她需要一個男人來守候,是在向他宣示好感?
方南沒那么大臉,他也沒啥臆想癥。
“直說吧,想我咋辦,是你來我屋睡,還是我去你屋睡,又或者咱倆湊合睡一張床?”方南不耐煩了。
“想啥呢,我說的正事。”
曾璃明明蘊含怒氣,卻壓著嗓音說話的小心模樣,看的方南特無語。
“你就直說,今晚還讓不讓我睡覺。”
曾璃瞄了眼窗外,兩手支著床邊,湊近方南道:“既然你不信,那你輕些下來,到我屋里蹲一會,一會你就信了。”
方南一琢磨還真是,神啊鬼啊的,今晚不把逮住,他這覺肯定沒法睡。
點點頭,輕手輕腳往床邊滑去,還沒下床,曾璃又道:“把刀帶上。”
方南仔細瞧了會已經近在眼前的曾璃,發現她神色凝重,不似玩笑作假,心里也不由毛了,右手往后一撈,抓住了放在床里面的菜刀。
兩間屋子只一墻之隔,環境卻是天差地別,方南的屋子如果不是刮風下雨,臭烘烘的。
而曾璃的屋子卻香氣宜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悶熱。
望著不時掀起一角的藍色窗簾,方南小聲問道:“好不容易刮風下雨,你咋不把窗戶開開透透氣。”
“噓,別說話,我現在躺床上去,你在床邊上坐會,等一會就有喘氣聲了,聲音很粗,一下就能聽出來。”
方南點點頭,右手握菜刀,左臂扒著床邊蹲了下去,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是不是風聲?”
曾璃沒好氣道:“風聲我能聽不出來?別說話了。”
黑暗中的方南表示無奈,只好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藍色的窗簾。
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時間緩緩流淌。
腿都快蹲麻了的方南剛要開口說話,就見曾璃“唰”的一下拉開了電燈,接著把窗簾往邊上一拽,啥也沒聽著的方南看她這幅模樣,跟著便往床上一跳。
“聽見沒,剛才聽見沒?呼呼的喘氣聲,鼻音很重。”
瞧了眼急得跳腳的曾璃,方南兩眼一翻,內心郁悶道:“我聽見個鬼啊,都快被熱暈了。”
“哎呦,你把窗戶開開呀,天這么熱,你把窗戶關這么嚴實干啥,熱不熱啊!”
燈亮后看見曾璃對屋內唯一一個窗戶的神奇操作,方南想不服都不行。
也就方南說話間,外面刮起了一陣風。
與此同時,讓曾璃疑神疑鬼一晚上的喘氣聲出現了,方南打眼一瞧瞬間明白了。
他們兩間屋子的窗戶是老式的半頁窗,窗欞是鐵的,因為上銹變形已經鎖不上,合不到一起去了。
曾璃便用鋼絲繩箍緊了兩頁窗戶的執手,同時又用毛衣把中間縫隙給塞了一通。
但總歸留有了一些小縫隙,較大的風從小縫隙竄進來,可不就得發出“嗚嗚”聲么?
“人才啊,這小膽子能好好和導演溝通劇本不?”
解釋完喘息聲的由來,方南對著呆若木雞的曾璃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