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4月份的最后一天,下午。
京城,中關村。
顧誠風塵仆仆地站在網易公司總部門外仰望,深吸幾口故國的空氣,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個月了,他終于回到了故土。
他大模大樣地進去。成熟的氣場掩蓋了他的真實年齡,讓人覺得起碼有20出頭了。
“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么?”
黃易家的前臺接待小姐,也比WEMADE那種小公司正規多了。
顧誠掏出名片:“我們是一家東夷數據服務公司,我是社長,有一筆生意,想親自求見丁總。”
前臺小姐接過顧誠的三語名片,又見他這么帥,還以為他是國際友人。
“先生,您有預約么?如果沒有的話……”
顧誠不想多事,掏出機票晃了晃:“你覺得我是騙子?我真是有很緊急的事情,今天特地從漢城飛過來的——你覺得哪個騙子和你們開這種玩笑?”
前臺小姐驗看了機票,掙扎了一下。
“要不這樣吧,我可以請示公關部的人和您聊。”
“行,我會說服他的。反正,丁總應該在公司吧。”
“先生,恕我無可奉告。”
前臺小姐打了電話,然后就放顧誠進去,領到樓上一間會議室。
顧誠坐了整整20分鐘,才有個三十來歲的西裝女進來,很忙的樣子,一路走一路被秘書圍著簽字。
女人往那兒一坐,也不自我介紹,先掃了一眼顧誠。
“顧先生是吧?怎么茶都沒人倒,小黃,趕緊倒茶。”
“不必客氣……”
被稱作小黃的妹子進來倒了兩杯茶,西裝女也掏出一張名片,單手遞給顧誠。
“我姓蔡,公關部副經理。看你年紀也不大,給面子就叫聲蔡姐。說說吧,有什么想和我們黃易合作的。”
單手遞名片,是很不屑、不禮貌的。
顧誠察言觀色,知道對面這個女人已經把他當成狗仔之類該打點的角色了。
公關部么,本來就不是談生意的,是處理公關危機的。
2000年上半年,正是互聯網大潮大起大落的點。很多所謂的數據服務公司,其實都是發現大網站運營時候有漏洞、有黑幕,然后以不曝光為要挾,稍微訛一筆。
“蔡姐,我想你誤會我的來意了,這事兒您真不對口。我希望您直白點,開個條件,讓我見到丁總。”
“丁總很忙,不可能見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人。”
顧誠起身,走到會議室門口,假裝要關門。
順便抬頭觀察了一圈,沒看到攝像頭。然后他轉身“不小心”把一個信封掉在了蔡經理身邊的地上。
“蔡姐,是你的文件掉了么?”他俯身撿起來,塞到對方手上,握著對方的手捏了捏。
蔡經理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手中傳來的厚度,應該至少有一萬塊。
“你……你干什么。”
“沒什么,我只求一個丁總的手機號。或者,請你先打個電話請示他,說這里有一個能夠讓黃易在上市之前估值再上幾成的家伙,非要堅持見他。只要你打通,給我機會跟丁總說兩句,剛才就什么都沒發生。”
2000年的互聯網界薪酬還不高,顧誠塞給她的錢接近她一個季度的薪水了。
打個電話請示一下而已,又不掉塊肉……
斟酌了一番,蔡經理沒抵制住金錢的誘惑,撥了一個號碼。
“丁總,我小蔡。剛才有個東夷來的數據服務商,說有個很隱秘的幫助公司在IPO之前提升估值的方法,非要親自和您說。”
電話另一頭有點鬧,似乎好幾個電話同時在響。回答的人也很不耐煩:“什么烏七八糟的,你們不會先審一遍他們的商務策劃么!”
“丁總……”蔡經理還沒說完,顧誠一把把她的手機奪了過去。
“丁總,幸會,我叫顧誠。咱長話短說,不知道您注意到沒有,貴公司上周的數據報表應該比此前更精彩,而且多了很多海外用戶——如果您不見我的話,您不會希望對這些海外用戶來源的分析文章和證據,出現在《華爾街日報》上吧。我們是合則兩利的。”
丁三石并沒有立刻回答。
但是僅僅兩秒鐘之后,顧誠就聽到旁邊其他的雜音消失了。
然后,丁三石換了種銳氣又略帶不屑的語氣:“你威脅我?”
“不敢,何必呢。我只是有辦法,把黃易門戶的日活IP數,再提升那么二十個百分點,我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就是說,本周數據的異常增長,都是你們提供的。”
“對,難道你不好奇我是啥樣的人么。”
電話對面的丁三石沉默了幾秒鐘,沉聲說:“把手機還給蔡姐。”
顧誠依言把手機塞回給蔡經理。
蔡經理對著電話應承了兩句,隨后起身帶顧誠上樓、進了丁三石的辦公室。
她自己關上門,退了出去。
顧誠前世也是商界精英,在大佬面前自然不怵。
然而當他看清面前的人時,還是驚得一哆嗦。
不是怯場,而是意外。
嚇?面前這個帥哥,真是丁三石么?
前世顧誠穿越的時候,丁三石已經年過七旬。所以在他記憶里,丁三石就是個笑面虎一樣的死胖子。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剛剛29歲的丁三石,這么苗條這么帥。
胖子都是潛力股。
歲月是把殺豬刀。
或許,是后來人生的大起大落,讓丁老板看穿了世間百態。從一個雄心壯志勇猛精進的銳意之人,進化成了云淡風輕心寬體胖的家伙吧。
丁三石卻不知道顧誠的真實心理活動,還當他和普通人一樣,是被自己的威勢氣場折服了。
他一指面前的沙發,示意顧誠坐:“怎么?緊張了?”
顧誠一愣,旋即輕松笑道:“沒有,只是沒想到丁總這么年輕帥氣,太意外了。”
“意外?有什么好意外的,我的照片網上到處都是。”丁老板說這話的時候,有股天然的傲氣。
何況,下一秒鐘,他就看清了顧誠的顏值。
丁三石的表情,就差在臉上寫“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帥”?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補了兩個字:
“呵呵。”
顧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能也陪著呵呵。
“顧先生哪年的?哪兒人。”
“80年的,錢塘人。”顧誠隨口撒了個謊。
反正又不是應聘,對方還查戶口不成。年紀說大點兒,還能讓人覺得他靠譜。
“80?那也才20歲……還算是半個老鄉。”
“沒人說20歲不能做互聯網生意吧。丁總您不也才29,‘互聯網三劍客’里面,就數您最年輕。”顧誠不動聲色捧了丁三石一句。
丁三石上下打量,盤算許久:“后生可畏。說說吧,你是怎么搞的,準備怎么個合作法。”
顧誠準備了許多說服的臺詞,沒想到對方卻這么直接。
“成,那我也痛快點兒,直接給您報個價吧。”
顧誠想了想,報出了他的價格。
從文慧英那里1600拿來的“貨”,他直接開給丁老板3000。每單位流量凈賺1400。
要是擱2016年,同樣的“貨”淘寶上只要60塊。而且是ALEXA算法經過多年升級、擠干水分之后的“干貨”。
“你怎么不去搶?”丁三石當然不答應,“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把黃易的數據搞上去的,但你的成本絕對不到七成。”
顧誠自然毫不退讓:“丁總,這種生意,你算我成本就沒意思了吧。治病收費,看的是療效,不是藥材的成本。”
丁三石不服,傲然地挑釁:“天下還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呵呵,你信不信,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來你刷IP的原理,到時候哪怕把單價壓掉一半,都能照樣把事情給做了。”
顧誠淡定地笑了:“我當然相信,但是,您這不是沒時間么——黃易,2000年6月30日,納斯達克擬上市。
您讓人逆向分析數據、搞明白我操作的原理,一個多星期就過去了。再剖析我的具體手段,又是一個星期;再找供應商,再侃侃價,把他們侃到比我便宜得多……沒一個多月做不到吧?你有那么多時間折騰么?”
顧誠這段話,可謂是打到了點子上。
黃易當然可以查清事情,然后找到低成本的供應商。
問題是,它耗不起這個時間啊。
還有兩個月整,就要上市了!
“那也不能按你說的價來。”
“丁總!我是很有誠意的——你要知道,這種生意和半年前的‘刷ALEXA點擊’一樣,都是沒幾個月壽命的一錘子買賣。你是地球上在‘技術手段刷日活IP’這個細分領域喝頭口水的客戶,難道不該貴一點么?”
丁老板的眉頭跳了一下,旋即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他站起身,親手給兩人重新倒滿茶水。
“你是說,你能保證我是你第一個客戶?”
“當然,這筆買賣完成之前,我不會找第二家客戶——所以這票我就一定要干票大的,亞洲最大。不然,我來找你干嘛。”
是啊,今年那些納斯達克IPO里面,黃易是亞洲最大!
顧誠的話,如同錘子一樣敲擊在丁老板的心上。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