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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神雕一曲終了

《》正文第三百四十章神雕一曲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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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驚蟄給他看的是facebook的界面,他只能看到幾張自己的劇照,然后就是幾個紅心,再后面跟著一大串英文,曹一方瞇著眼細看了半晌:“這是賭王閨女?長得很素人嘛,還沒我們家墨墨好看。隨夢小說.SUIMENG.lā”

池墨墨這下感興趣了點,湊過來瞅了一眼。

頭像中是個染著黃頭發的女生,看著跟他們年齡相仿,笑容陽光小清新,長相談不上多好看,當然也不丑。

池墨墨很得瑟:“還真是。”她伸手把臉頰碎發撩到耳后,傲然的一仰頭。

呂驚蟄瞇起眼:“你看了半天你就看人頭像了啊……”

曹一方坦然道:“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要我學英語,絕對不可能。”

兩輩子了,他英文依舊是中學生水平,本來還停留在勉強可讀寫階段,可是語言這東西需要實戰,長期不用就也退化了。

呂驚蟄嗤笑:“沒語言天賦就直說,憋扯愛國魂。”

“我沒語言天賦?”曹一方反唇相譏:“信不信我可以用墨墨家的嘶川方言罵死你個龜兒子。”

三個人吵吵鬧鬧,都沒當回事,后來池墨墨給他翻譯了一下:“她說啊,覺得你是演藝界的一塊瑰寶,顏值秀色可餐,演技賞心悅目,并且自稱已經是你的粉絲了,很希望改天可以跟你見面,共進晚餐。”

池墨墨驚訝道:“完了,這富婆該不是要睡你吧?”

呂驚蟄懟回去:“有錢的中年女性才叫富婆!人家那叫千金!91年生人,也就比我們大兩年!”然后他馬上對曹一方說:“你要是不愿意被睡,我完全可以代勞,我呂驚蟄的金字招牌那是熠熠生輝的,不但器大活好,而且收費低廉,可以送貨上門,包夜更優惠……”

“臥槽。”曹一方臉色一下子就不太好看。

“一方你別緊張。”池墨墨笑道:“人家也就是這么一說,這姑娘的消息我以前經常在新聞上聽到,她喜歡的明星多了去了,不過一般只和港島藝人來往,而且都是大牌明星,你就別擔心了。”

曹一方如今心里可一直繃著一根弦,經歷了幾件倒霉事后,他已經明白了。

異性即地獄。

別說是演藝圈,就算是政商界,多少垮臺的大佬,都是被色字頭上那把刮骨刀給屠宰了的?

呃,雖然他們背后往往有更復雜的權力斗爭就是。

“我如果告訴你們……”

聯系上下文,曹一方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幽幽然道:“我周五打高爾夫的對象……就是江琛呢?你們覺得這是巧合不?”

呂驚蟄和池墨墨沒吭聲,互相沉默的對視了一眼。

然后他們一人一邊,各自抱住半個曹一方,夸張的叫起來,池墨墨:“不——!不要——!一方你不要去——!你會被強x的——!”

呂驚蟄:“不——!不公平——!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好不好——!讓給我——!我想少奮斗三十年——!讓我做賭王的女婿吧——!”

曹一方正自我懷疑中,甩開二位:“不會吧?不至于,江琛這咖位,難不成還要靠兼職拉皮條補貼家用?”

呂驚蟄忽然神情嚴肅,扶著曹一方雙肩,沉聲道:“一切皆有可能,在下入行不過一年半載,卻已經聽了很多關于貴圈的深層秘辛,其中罪惡恐怖**,不亞于早年間的港島三級片……你且聽我娓娓道來……嗯呃!”

卻是池墨墨把一根法式面包棍塞進了他嘴里:“老娘不想聽!”

其實這事沒什么好擔心的,公公還怕被非禮?

曹一方也不再多慮,反正他心里有譜,想要混的長治久安,他就必須堅持單女主發展路線,否則早晚東窗事發,涼成路人。

江琛或許只是正常交際,跟他沒什么太大關系。

此事暫且擱置,我們來看看電視劇。

鄒潤秋不虧是電視劇領域的扛起大導,他的武俠劇幾乎是拍一部火一部,并且能把許多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捧熱。

小龍女杜若姮是其中受益最大的演員。

他們從第三集開始看,李莫愁帶著徒弟殺進古墓,要取玉女心經,當然這也無可厚非,李莫愁雖然年事已大,但依舊是生物意義上的玉女。

崔觀海氣場自不必多說,玄衣白拂,眸若寒星,整個人如美艷羅剎般,艷麗逼人,煞氣逼人,完美的還原了李莫愁這個角色。

對于她的表演,幾乎是沒有任何爭議的。

“本門武功?”

李莫愁“呵”的一聲笑出來,滿含優越和不屑,眉梢戾氣蕩開:“師妹,這小賊是誰?我可不記得,本門門規什么時候允許收男徒了?”

崔觀海是深度體驗派,在片場她跟曹一方說過,演這段的時候,她整個人的狀態大約是別著紅袖章的居委會大媽,對著搞姘頭的狗男女,她那種骨子里的羨慕嫉妒恨,還有道德優越感,都會自然表現出來。

這些形成了李莫愁的怨氣和傲氣。

曹一方飾演的楊過,在這個當口真是一身正氣,他半點沒有觀眾以為楊過該有的輕佻和稚嫩,只是閃身擋在李莫愁之前,橫劍而立,眉眼冷厲亦如劍鋒:“你最婆娘又是誰?我警告你,嘴巴干凈點。”

他身子不動,視線飛快的一轉,眉頭微蹙,似是擔心身后重傷的姑姑,隨后又立刻把擔憂掩飾起來,只是抱著十分敵意,謹慎的盯著眼前的強敵。

池墨墨也是學過表演的人,她吃著雞米花說道:“我怎么覺得你比崔觀海演的還好啊?”

呂驚蟄眼光比池墨墨要好了n個檔次:“一方的表演更偏向電影領域,很奇怪……我們學校教的表現派東西不多,而且你也很少練表情控制,為什么微表情做的這么豐富……而且到位。”

呂驚蟄還記得,曹一方雖然在學校期間也曾努力做晨課,吊嗓子,練發聲,可老師對他的評價,一直都是條件不錯,技巧不足,順口溜都經常吃螺絲,氣息更是紊亂不堪,稍微激烈一些的臺詞就容易出現短節,氣口接不上的問題,屬于天賦較差的類型。

但神雕完全是他原聲配音,配的那叫一個貼合……連聲音的毛邊都撕得很到位,比某些演員圓潤無暇的配音,臨場感和真實感都要強得多。

用呂驚蟄的專業眼光來打分,演員的滿分若是十分,曹一方的綜合分該在75左右。

江琛在他心里的評分是85分。

但其實他自己都沒發覺,給曹一方評分較低,完全是因為曹一方還太年輕,并且沒有什么電影領域的代表作,受心理因素影響。

曹一方很難跟他們解釋……只好道:“你看看杜若姮,評價一下她的演技。”

“過兒,不得無禮。”

小龍女躺在寒玉床上,看似柔弱無骨,實則柔中帶剛,她嘴角掛著血痕,目光幽深難明,“這是我師姐李莫愁,快……拜見你師伯。”

她能把一個人設面癱的角色演出層次感,難度是非常高的。

接著一段劇情,是他們在古墓中跟李莫愁捉迷藏,楊過和小龍女的情愫滋生也在這一段體現,在稍微懂點表演的外行人看來,他們倆的表現該是在五五開。

黑暗中,傳來男女的喘息聲。

“啊……”

“嗯……”

“姑姑……你還好嗎?”

“過兒……嗯……休息一會兒吧……”

機關門放下,兩人身影踉蹌著出現,曹一方把杜若姮攙扶著坐下,他從石壁上拿了一盞燭火,暖色調的黃光頓時照亮了杜若姮的臉。

演小龍女其實不一定需要很好的演技,但顏值必須在線,眼睛得透亮,皮膚也要光潔。

溫黃的暖色調里,杜若姮的臉幾乎完美無瑕,但依舊透著蒼白衰弱感,曹一方著急的給她擦去額頭汗珠,“沒事的!姑姑!我給你找個地方,我們運功療傷!”

杜若姮眼睛都已快睜不開了,她嬌喘連連……

呃,是較為粗重的喘息,但她很會抓人物心理重點,她的視線或明或暗,焦點卻一直凝聚在曹一方的臉上,看上去似乎都不擔心外面的強敵。

“好心的過兒。”

她氣若游絲:“一會兒我跟師姐動手,你就趕緊離開,趁機逃出去,千萬不要回來。”

曹一方特別認真的凝視著她,將其身體扶正,動作格外小心,不該碰的地方一點沒沾,他沉聲道:“姑姑你別說了,我不會走的,要走我們一起走。”

他在努力的思考,眼神向下,像是在高頻顫動,額頭汗水滴落:“我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見他倔強,小龍女著急了,娥眉緊蹙,語速加快,拽著他:“你怎么不聽話呢!讓你走就走!”

隨后她體力不支倒下,曹一方趕忙將其扶起,鏡頭拉得很近,鄒潤秋對原著的把握也極好,一直到此刻,才有一個曖昧之意頗為明顯的側面鏡頭。

曹一方和杜若姮的側臉均是棱角鮮明,但一者略顯陽剛,另一者較為柔和,他們之間只隔了一拳的距離。

彈幕刷瘋,盡是無厘頭的調侃:

過兒,憋說話,吻我!

姑姑……可我中午吃了韭菜炒蛋……

直男都是大豬蹄子嗎?

聽說這部神雕沒吻戲,別yy了

真的好美

忍不住了,我親上了我家的顯示屏

其實某些彈幕的對話還真是應景……

此刻無聲勝有聲,劇中的小龍女第一次以這么近的距離,這么溫柔的眼神看著楊過,櫻唇微張,眼波幾乎能蕩出水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楊過鐵直,看小龍女那模樣,以為她快要咽氣了,剛剛偽裝出來屬于成年男人的冷靜和剛強,頓時土崩瓦解,雙眉往下一耷拉,嘴巴一癟,眼眶里頓時氤出淚光,孩子氣的脆弱暴露無遺。

他開始激動的噴口水,“姑姑你沒事吧!你別死啊!姑姑!”

完全看不出楊過的情商在哪里……

這種蠢直后來怎么會那么有魅力的?

一見楊過誤終生……那是距離產生美

姑姑有事……姑姑快被你淹死了……

其實他們倆這個階段演得都特別到位,小說原著拍成電視劇,演員必須,聽好了,是必須寫人物小傳,必須熟悉原著劇情,必須有自己的理解。

否則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演什么。

換了兩個演員,或者導演不好好調教的話,古墓中楊過和小龍女的耳鬢廝磨,尤其到了此刻的生死關頭,他們絕對的演出**,電光四射,甚至來一波法式熱吻以為應景應情。

神雕要是這么拍,仙氣虐情便蕩然無存。

許多演員把楊過和小龍女演成了俗世中食色性也的飲食男女,不是演技層面的問題,而是他們根本沒有理解過人物設定,也不去揣摩人物心理的變化。

而他們倆都是戲癡,人物小傳寫得飛起。

杜若姮認為,古墓多年同居,小龍女本能的發情,早已對楊過芳心暗許,而被李莫愁追殺之時,她的情意已經不打算隱藏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小龍女非常單純,于是也相當任性。

曹一方認為,楊過看似放蕩不羈,但極為知恩圖報,對小龍女更多的是尊敬,他第一次單純的發情是對郭芙,第二次……其實是對郭襄,但他極為克制,克制到近乎發覺不了。

楊過對小龍女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后續有多少愛意一直都有爭論,但直到此時,他都壓根沒往這里去想,這一點熟讀原著的讀者基本沒什么爭議。

于是就呈現出了極為虐心的狀態。

小龍女明里暗里都是說,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們廝守一生好不?電視劇里,觀眾總覺得小龍女幾乎要將雙唇送上,而楊過則驢唇不對馬嘴,只是想盡快把師父救出去,要不就一起死,感覺他雖有情有義,可惜不解其中味。

其實這個味道就對了。

呂驚蟄看了很久,說道:“她好松弛啊。”

曹一方認同:“她是天才。”

池墨墨好歹上過課,這點她還聽得懂,天生懂得松弛表演的演員,戲路會特別寬廣,因為他們表演自然,率性,不留痕跡。

曹一方一半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表演上,其實他自己的問題很清楚。

許多人都說過,曹一方表演流于痕跡,甚至不能簡單的說有痕跡,而得說是故意炫技,濃墨重彩。

助攻大師拍完后,殺青宴上蔡春華導演說他稍微有些匠氣。

其實這不一定是缺點,至少在目前還不是。

譬如在他裝比的時候……

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現場。

張揚飾演霍都,在擂臺上狂妄囂張,拉足了一波仇恨,接著曹一方登場。

張揚也是發自內心的緊張,不過他依舊表現的非常出色。

幾番打斗過后,中年黃蓉問;“你怎么會使打狗棒法?”

之所以說曹一方是炫技,而不是用力過猛,就是他擅用微表情,卻多而不亂。

很多男明星都喜歡壞笑這個表情,就是挑起一邊嘴角。

但囿于長相和演技雙重限制,這個表情一般人做起來,簡直油膩到不行。

但曹一方就控制的很好,裝比的時候,不光是禁錮于邪魅一笑這單個表情,他整個人都很得瑟很輕浮,是那種少年感的狂傲,讓人覺得他根本不在演戲,而是在做自己。

“剛剛他不是跟魯幫主過了過招嘛?”

曹一方收了架勢,將竹棍駐在地上,懶懶散散的歪著頭,洋洋得意的看著張揚,嘴角特自然的一挑。

他不光是嘴角是歪的,頭都歪了,氣質整個都歪了。

“我就在一邊看了幾眼,順便學了幾招。”

他戳在那里,站沒站相,壞笑連連,只會讓觀眾覺得討喜可愛,快感十足。

他炫技式的考慮到了所有動作和表情,掐準了每一個節奏,這樣觀眾看了就會被瘙到心里最癢處,感覺代入感滿滿,爽到不行。

換了個人,壞笑真就要變成邪魅一笑,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動作完全按照編排,只是嘴角在抽抽,精氣神都擰不到一起,觀眾本來特期待的爽點,直接被拙劣的表演給打散了好幾成。

特別憋悶,有一種忍了許久,終于可以開閘放水,卻尿路不暢感。

又比如精神分裂的時候。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是誰害死我的?到底是誰?!”

父子倆長得太像,傻姑將楊過認成了楊康的鬼魂,楊過自然也意識到了這點,開始逼迫傻姑說出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這是他心里的一塊郁結。

曹一方認為楊過心理疾病很嚴重,抑郁、躁狂、分裂,都會在情緒激動的狀態下表現出來。

所以他在這場戲中很用力,入戲三分,另外七分都用來控制。

傻姑都被嚇傻了,一句話都不說。

曹一方盯著她,他原本整張臉都繃得發抖,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來,可看傻姑的樣子,自覺無用,又感悲涼,心里想著欺負一個傻子有什么用。

隨即他的臉龐冰山溶化,捂著臉,低頭笑起來,越發悲愴。

笑著笑著,他啜泣。

這就是表演的想象力,結合節奏感,引發情緒的共鳴,把觀眾拉進他的情緒里,感受著那種糾結和分裂,帶著觀眾一起入戲。

如果觀眾不入戲,這類激烈的表演,就會讓觀眾覺得尷尬,覺得演員看起來像個傻子。

然后重新狠下心,抬起臉,煞氣全寫在臉上,前后沖突劇烈,讓觀眾盡可能的感受到他內心的糾結和分裂。

觀眾代入感消失,整個抽離,開始感到害怕,純粹是被他前后的變化嚇到。

有些深度體驗派,但對于表情和肢體語言控制力不夠的演員,是做不到如此程度的,他們可能自己心里已經天崩地裂,但……表現力度不夠。

“不說?”

曹一方側頭,以一種古怪的角度,從小而上盯著傻姑,人的心理很容易對違反常理的表情動作感到害怕,就好像很多人本能的怕畸形人一樣。

整場戲在這一刻爆發,曹一方的表情細微的扭曲,似笑非笑,慍怒不發,冷笑著一把用力掐住傻姑脖子,磨著牙冷笑:“那我就掐死你。”

不同于大多數演員會選擇的怒吼,他選擇變態后的沉靜,更顯得恐怖乖戾。

他們跳著看,很快就把整部劇看完。

鄒潤秋這個挺有情懷的中年老男人,結尾的地方和前作的都不相同,卻讓人悲從中來。

襄陽大戰結束,眾人在華山之巔重新封五絕,東邪依舊黃藥師,西狂楊過代替了義父西毒歐陽鋒,南帝出家成了南僧,北丐已末,郭靖卻繼承了老乞丐的功夫和俠義,封號北俠。

中間是老頑童。

最后主角離去的輕描淡寫,楊過萬語千言,盡歸風里,斟酌半晌后,只是朗聲說了一句:“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就此別過!”

說罷,振袖一拂,攜小龍女飄然下山,神雕掠過,直沖云海。

郭襄沖過去想要再說幾句,卻看到楊過身影已遠。

她抬抬頭,月圓高懸。

一滴眼淚,落下……

鏡頭一切,眼淚成雨,嘩啦啦淋濕了大地。

一個女子騎著小毛驢,慢悠悠的來到一處山腳下,小毛驢走動,鈴鐺輕響,叮叮當當,煞是好聽。

郭襄看穿著妝容已經成熟不少,看樣子已經過了多年。

一行說書人匆忙經過,要找地方避雨,有人竹箱里落處一物,郭襄撿起,“哎,大叔,你的……”她定睛一看,卻是一個白發斷臂的小人。

郭襄攥緊了這個小人,抬起臉,任由大雨沖刷,分不清臉上是淚是雨。

鏡頭偏轉,山腳下有一塊石碑,上書娥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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