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唐族,自然以唐姓為尊,但并不代表沒有異姓高手。
游坤便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乃是一名散修,自外域游歷而來,被唐族收于麾下,九年之前,晉升金丹,如今是唐族供奉,賜封護國真人。
他這個護國真人和萬岳那個護國真人可不一樣,一個是虛名,一個則是實打實的金丹境,擺在唐國任何一個宗門,都是老祖級別的存在。
要知道,如今三宗之內,也各自只有一名金丹真人,悟道宗的李丹,已然有百余年未曾出過手,外界都傳出了他已隕落的消息。
而萬法宗的那位金丹真人,正是萬岳之曾祖萬峙山,如今壽元三百余歲,近百年前晉升金丹。
至于望仙宗,如今的宗主便是金丹境,已然執掌宗門兩百余年。
只是,此人乃是個劍瘋子,平日里也就掛個名而已,十年中往往有九年都在閉關祭煉飛劍,最近一次出手還是在幾十年前,也無人知道他如今到底實力如何。
有游坤這張底牌在,八郡王自信的很,哪怕有何閃失都能應付得過來。
如若能讓萬法宗和悟道宗來場血拼,而后游坤和萬峙山聯手,說不定直接便能將悟道宗蕩平,三宗去其一,而后再各個擊破,大事可期!
八郡王躊躇滿志,萬岳也算識相,轉身朝著他躬身行禮:“尊八郡王之命!”
他姿態放的極低,不遠處,老胡子呸的一聲,朝著地上啐了口唾沫,不過也沒吭聲。
今天這事怎么看怎么詭異,不過萬法宗和悟道宗杠上,他也是樂見其成,自然不會參與其中。
萬岳輕輕一揮手,留下的宗內高手紛紛行動了起來,沒多久,便散落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將悟道宗和望仙宗都圍了起來。
老胡子朝著身后看了看,眉頭一皺,嚷道:“萬宗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萬岳朝他拱了拱手:“胡長老,今日悟道宗以淫毒之物擾亂大比,違背三宗祖訓,還請你留下做個見證!”
他言辭客氣,但行事卻霸道的很,直接一言而決,根本沒給老胡子留下什么討價還價的空間,隨之輕輕一招,萬妙妙身旁,有玄光閃動,玄冰仙劍扶搖而來。
萬岳接過,伸手一拂,而后劃開手腕,一面灑血認主一面笑道:“齊長老,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何必連累了身后的門人弟子?”
遠處,萬妙妙昏厥在地,神識烙印被強行抹去,嬌軀頓時微微抽搐了一下,已然神識受創。
萬岳看都未曾看她一眼,之前萬般寵愛的嬌女,如今在他心中已被判了死刑。
此事如若不能圓滿解決,日后指不定還要讓她來頂罪,以平唐王之怒!
況且,和自己謀劃之事相比,區區親情又算得了什么?
如若能假借唐族之勢,聚齊三塊仙令,自己便有希望打開三仙秘藏,晉升金丹不在話下,日后隨著老祖一起成為元嬰老怪也不是奢望。
到時壽元綿長,想要孩子,生一窩都行啊!
仙者無情,并非說說而已!
萬岳自然也知道和唐族合作乃是與虎謀皮,但是,只要秘藏到手,朝里面一躲,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等自己成了元嬰老怪了,整個唐國都能橫著走,哪怕萬法宗因此而沒,但再建一個也是易事!
到時,就叫萬岳宗吧!
他也是心動后期高手,哪怕是天級飛劍,認主也就是瞬間的事情,只是想要運轉如意,日后還得用神識慢慢溫養,但此時用來對敵卻已足夠。
但齊嶸和他修為、境界都旗鼓相當,身旁還有一位心動初期的顧真在,真要交手,他也未必討得了好,不過,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做群毆!
這是萬法宗的地盤,難道還怕他能插翅而逃?
唯一擔心的,乃是悟道宗那位太上長老,不過,方才一出事,他便已暗自下令完全啟動了護山大陣。
三仙天陣的防御力,被稱之為唐國第一,完全啟動之后,元嬰境也不得其門而入,唐王之所以用懷柔之策,也有此原因在內。
那一位再強,難道能比元嬰還強?
更何況,那老家伙壽元無多,也不知還能全力出手幾次了!
片刻之后,‘噌’的一聲鳴響,玄冰仙劍幻出了米許長短的劍芒。
天級中品飛劍,在萬岳手中,還未出手,便已威勢凌然。
他仗劍一抖,丈許方圓的空間內,空氣直接凝結成霜,出現了一團白茫茫的冰霜霧氣,而后高聲喝道:
“悟道宗弟子,三宗原本同氣連枝,但貴宗齊長老是非不分,包庇小人,故此也只有得罪了...
但刀兵無眼,如若不愿和他們同流合污的,可以向后十步...如若能直接將那小賊擒拿住的,可入我萬法宗,直接成為內門弟子!我倒數十聲,去留自定...十...九...”
一旁,三位萬法宗的心動境長老也已召出了法寶,只等萬岳一聲令下。
四周,足有數百名開光境以上的修士,將悟道宗這百余人團團圍住,就連融合境也有數十人,還有數位心動境在一旁壓陣。
這陣勢,就連那位一直大大咧咧的老胡子見了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陰沉著臉安排了下去,讓望仙宗的弟子門人一同走遠了些,省得殃及池魚。
人群中,巴河目瞪口呆的看著四周那一位位熟臉,差點沒直接暈倒了事。
他在雜役房干了九年,山上雖然來的機會不多,但總也見過幾位仙長。
那位額頭上有塊小褐斑的,不就是前幾年已外門第一的身份晉升內門的霍師兄嘛?
此時,站在最前方,明顯就是個小卒子啊...
還有那位梳著道髻、滿臉紅光的,不就是外門的屈管事嘛?
看那站位,地位也和霍師兄差不多...
一個個原本在他眼中已是絕世高手的仙長都成了馬前卒,那后面站著的那些該有多厲害?
巴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嘭嘭嘭的跳著,都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原本以為自己抱上了大腿,馬上就要時來運轉了,可如今看看,好像是掉坑里了啊...而且好深,會死人的!
他伸出手,拉了拉沈煜的胳膊,結結巴巴的問道:“老大,現...現在怎...怎么辦?”
沈煜正瞇著眼觀察著,萬岳出言恫嚇之后,這群悟道宗弟子卻無一人膽怯后退,這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要知道,這其中,有幾位還是他要對付的對象,是若干年后,那張叛宗名單之上的。
但此時,雖然不少人面色煞白,但還是堅持了下來,有飛劍的已經握起了飛劍,沒有飛劍的,也已捏起了法訣,或者掏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法寶。
“看來,我之前倒是想岔了,有些人只是因為形勢所迫,在日后慢慢的轉變了心性,倒也不能完全一棍子打死...
等回到悟道宗,除了那幾個罪魁禍首之外,其他那些還是暫且留一條活路吧...”
他嘆了口氣,伸手拂開了巴河那油膩的胖手,朝著后方指了指:“你要是怕了,走就是了...反正你也不是我們悟道宗之人,回頭把你那條大白褻褲扯出來,蒙在腦袋上投降不就好了?”
“你咋知道我穿的是白的,難道你一直對我有所企圖不成,怪不得對我那么好...
不過,這次我還是真被你坑了,如今我說不是,也要別人信啊,我和你走的這么近,別人也不是瞎子...”
巴河心中驚恐的很,哆嗦了半天才哭喪著臉朝四周看了看,咬了咬牙,沒動身,還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小刀,一臉剛毅的守在了沈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