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前輩？不生前輩？”
看著對過那位雙目通紅，腦袋充血將皺紋都擠平整了許多的老頭，沈煜覺得自己有必要明哲保身，努力讓他冷靜下來，小心翼翼的喊了幾聲。
半晌，不生道人才垂頭喪氣的嘆了口氣，伸手一拂，將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收了起來，而后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解釋道：“小友，讓你看笑話了...唉，也怪我自己不好...
估摸著，是有什么藥材未曾收好，導致引起了連鎖的藥性沖突...如今，這些個藥材都毀了...都毀了啊...”
他說著說著，老臉又漲的通紅，眼看著都快哭出來了，吸了吸鼻涕才穩定住了情緒，哭喪著臉繼續說道：“先不提這些了，之前，淺月那小丫頭對你有些誤會...嗯，我先問問你，你提那恨天教干嘛？是和他們有什么瓜葛嘛？”
自己問到恨天教之后，看見蘇淺月那么大的反應，沈煜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只是聽人提起過，說恨天教有辦法逆轉陰陽，讓毫無資質之人也能求得仙緣！所以才隨口一問...”
不生道人收拾了一下情緒，點了點頭：“怪不得呢...不過這都是歪理邪說，不可信的...你也別怪淺月那小丫頭反應激烈，恨天教在大德可是臭名昭著的邪教，也是咱們仙門中人的死敵。
你要是和他們有什么牽扯，整個大德都容不得你！
之前淺月那丫頭用了仙醉，你卻沒有什么反應，還以為你是藏匿了修為，不過...”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雖然沒多大能耐，但這雙老眼還沒昏花到那種地步，你確實是個普通人！自然也不可能和恨天教有什么關系！只怕是某種天生抗體，能抵御此類藥物。
而且，以你的模樣，恨天教也不可能收的...”
沈煜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何意？這恨天教收人，難道還看長相的嘛？”
當年崇光仙帝入的便是恨天教，也是在那筑基成功的，但停留的時間不長，成功之后便直接回歸昆侖界了，所以留下的記憶內容并不多。
之前他也只是一時興起才問了一句，哪知道蘇淺月會有那么大反應。
不生道人臉上的笑容依舊僵硬的很，不過還是痛痛快快的回答道：“恨天恨天，為何恨天？那是說天道不公，所以恨之...
加入恨天教的，絕大部分人，要么是殘疾，要么是相貌丑陋如鬼，要么是身患惡疾，反正沒一個正常人。
也正因如此，這些人心理極其變態，平日里，手段也是陰險毒辣，所修功法更是一個比一個邪惡殘忍，這才會成了大德仙門的公敵。”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煜：“就你這俏模樣，除非入宮當了公公，否則的話，估計沒戲！”
沈煜莫名覺得胯下一寒，連連搖頭，心中卻是恍然。
怪不得當年崇光仙帝會入恨天教呢，他那時獨眼、斷指、巨丑，一只腳還有些跛了，簡直太符合條件了有沒有。
不生道人收斂了笑容，正色說道：“不過我也不愿騙你，恨天教確實有些邪門之法，能讓毫無資質之人也求得仙緣筑基成功，但是，這都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而這代價，非常人能承受...你還是別去想了...”
勸說了一句，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我今日來找你，并非為了此事，恨天教的事情，也是之前才聽你提起...我找你，是為了小鳴！”
沈煜心中訝異之極，那小丫頭究竟有什么特殊？
明明只是一個外門弟子，卻引得堂堂藥神門門主都親自出山？
而且，剛見面時不生道人那句話，竟然將她的地位提的如此之高，到底是何意思？
他神色不動，緩緩開口問道：“不生前輩，說句實在話，我和小鳴相識也不過數天功夫，對她也并沒有什么懷心思。
實在不明白貴門如此興師動眾的找上門來，究竟是什么意思，還請解惑！”
不生道人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茫然，緩緩的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連這事情...我似乎都沒法說的太明白，因為實在太過詭異了...”
他沉思了會，問道：“小友，你信不信輪回一說？”
“輪回嘛...”
沈煜被他問的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點了點頭道：“我信！三界眾生，生死不已...如不出離，便入輪回...你的意思是，小鳴乃是哪位的輪回轉世？”
不生道人苦笑著點了點頭：“我也信，大德世界中，也偶爾會出現一些人生來便帶前世記憶的例子，但小鳴的情況...怎么說呢...比這個還詭異！
與其說她是輪回，還不如說她是不死...或者說，她生下來便已死了...”
“不死？生下來就已死了？”
沈煜劍眉微蹙，實在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這說法相互矛盾，實在也太過詭異了。
不生道人又搖了搖頭，似乎有些難以表達：“其實也不能說是生下來就死了...而是，她生下來，便注定會在那天死去！”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又道：“萬余年前，小鳴便是藥神門門人，而后，被一位邪魔孽殺...
但是，隨后奇跡出現，在她死去的那一天，藥神門中有嬰兒誕生，長大之后，無論是長相，還是別的，都一模一樣...哪怕是人生軌跡，也有著驚人的重復。
而到了她十五歲時，要選擇宗門任務，又選擇了去闞城那一帶做游醫千人，而后還是在同一處死去...
當天，在藥神門中，又有一位女子，生下一個嬰兒，再次循環往復...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已是小鳴的九百九十九世，之前每一世，她都會在十六歲這一年的生日這天，香消玉殞...”
“還有這種事？”
沈煜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過，他的思緒卻還是絲毫未亂，立馬就找出了其中的破綻，問道：“如若九百九十九世都是如此，那為何你們不試試將其禁錮在門內？如若她去不成闞城，說不定不就沒事了？”
不生道人苦笑道：“你怎知我們沒試過？在我之前的幾任門主幾乎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不僅僅是禁錮，我們還請了大德最著名的陣法大師，擺了驅魔大陣，自己宗門所有高手一同守護，結果你猜怎么著？”
不待沈煜回答，他便自問自答道：“無論多少人看著，無論防備多么森嚴...到了那一天，小鳴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而后死于闞城！開始新一次的輪回...”
這次，沈煜真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怔怔的問道：“那這次呢？她的十六歲生日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