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一切,已經是一場屠殺。
這種完全由力量造成的優勢。是最壓倒性的一種優勢。在這種優勢面前,幾乎所有的技巧都是羸弱的,不堪一擊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陰沉的天空開始飄起小雪,那雪慢慢的下來,像棉絮一樣的雪籽,四處掉落,飄動。
而辛冬兒潔白的臉一直很嚴肅。她這時蹙著眉說道,“它是專門為了對付我而來的……但它在形成新的本事時,被你刺傷了……”
“形成新的本事?是說這家伙能用自己的能量為自己形成一種新的能力嗎?”張辰原本就猜測自己當時用倚天劍刺穿了這個家伙的空間弱點是傷到了他。但現在想來,搞不好是重傷到了它。甚至有可以毀了它努力完成的一個新本事。如果是這樣,這家伙對自己的恨可就不是一般的了。
張辰和辛冬兒的心意是相通的。所以他能感覺到辛冬兒有種極壓抑的低落感。
張辰有些奇怪的問道,“怎么了?”這些日子以來,那些追擊者跟自己和辛冬兒的實力差距是一直都存在的,但何以現在才這樣不高興。
“這些家伙已經這樣強了……”她這樣嘆息,“我出了什么問題……”她雙手舉起來。那雪白的手,在天上的雪花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白嫩。張辰不知道她提到的被算計是什么。但最少她一定要來看這個敵人戰斗,恐怕使她失落的是自己的實力。
“因為我嗎?”張辰這樣問,“我限制了你的成長。”
辛冬兒搖搖頭說,“……你限制不了我多少……。”
她看著遠處說,“會有這種差距,恐怕是我的力量并不完整……”
周圍的一切很安靜。而遠處那催枯拉朽的戰斗仍然在進行著。
張辰突然有種巨大的心悸感,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盯住了一樣。他大驚之下,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了。那種感覺像在海底一樣。據說人類到了末世之前的最大潛水深度也只有七千多米。再往下,就算是合金鋼也會被壓成一片紙。而張辰此時的感覺,就像在七千米的海底一樣。他不是不能動,而是動起來非常費力。就好像有一種超過這個星球的超重力磁場壓在自己身上一樣。
張辰咬牙吼道,“誰!!”這種敵人突然出現的距離已經到了極度危險的境地。而自己居然都完全無法察覺。
辛冬兒在下一個瞬間站到了張辰的前面,擋住了他。她的身體挻得筆直,那絕美的臉上表情平淡。在那三十米外的街角,張辰能勉強看清四個人。有高有矮。那當前的一個,跟自己居然長得一模一樣。它此時穿著纖細的牛仔褲,和青色的休閑西裝。上身里面是灰色的t恤。那樣子看起來。倒更像是要走臺的模特。
那另一個“張辰”這樣淡淡的說道,“螻蟻,除了偷生之外活著有什么意義?”
那四個突然出現的人帶來的壓力,使得張辰有種無法站力的感覺。他努力的運起自己的內力,當那體內的力量螺旋轉動時,他才能勉強的站穩。
很長一段時間里,張辰都在找這個家伙。但一直并沒有找到。但現在就算是憑直覺,也知道對方的實力跟自己有天壤之別。那時“血影劍王”的尸體突然從自己樓下不見了,就是這個家伙作的。那其實也說明了它的實力與自己有著巨大的差距。
張辰也一直并沒有搞懂。它到底想作什么。
雙方在對持。但對執的雙方是辛冬兒和它們。張辰變成了一個局外人,他只是受保護者。
“真是可憐……”那另外的一個“自己”在笑,然后說話的對像卻是辛冬兒,“你比我預計的要弱小多了。”它的聲音像隔著無數層的空間。帶著無數的回音。
張辰咬牙從后面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那人哈哈哈的笑起來。他背后四個人中,一個是瘦高的男子,一個是穿著金甲的如戰神一般的人。還有一個則是個漂亮的如妖狐一般的古裝女子。
“我是這個時代的締造者。”它攤開修長的雙手說道。那上身的青色西裝極考究而干凈。看得出來它還是個很講品味的“人”。
“你可以稱呼我為神的選民或‘臨界者’。”它的聲音象隔著幾層不斷的世界一樣,回聲不斷。
此時后面遠處的戰爭已經結束了。那巨大的兇神,跑過來的時候。大地都在震動。而張辰的力量則除了讓自己勉強的站著之外,什么都作不了。
那面前的自稱為“臨界者”的另一個“張辰”根本不在意那個沖過來的巨大的怪物,他打著手勢對張辰說,“不好意思,我借了你的樣貌。雖然說不是很讓我滿意。但畢竟還是讓我活過來了。”
“我們一直在為了締造這個新的世界而努力。所以這個世界有了超人類。有了新的進化,有了一切。這些都是值得的。舊的世界,實在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那巨大的腳步聲伴著巨大的大地震動從遠而近。一直沖到了張辰背后一百米處。這個家伙被張辰刺傷過,又追了張辰這么久。理論上它是極恨張辰的。
但當它沖近的時候,對面的臨界者只是把手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那巨大的兇神就一下子站住了。保持了安靜。那巨大的,如山一般的兇神。周身甚至有雨在下。聽話的像一個小孩。
“怎么說呢?”那個人雖然外表跟張辰一模一樣,但說話時的語氣和氣質則是天差地別。它攤開著手勢說,“我是上個神話時代的遺民或者稱為‘幸存者’。”
臨界者的聲音帶著各種回音。在這個滿是喪尸的城市里,卻沒有任何喪尸過來找麻煩。空氣中只有風聲,還有雪在飄。
“每個神話時代的開始。都是人類新進化的一個開始。”
“死人和活人的世界會在現世重合。活人會死,死人會活。會涌現出現大量的進化者。世界會為之煥然一新。這種情況從無數年前就在進行著。”
“但問題是……”它說到這兒臉色一黑,“每一次的神話時代都會被終結!!!”
“因為,在每一個神話時代開始后不久。這個世界上就會出現一個可怕的怪物。”
“這個怪物,初時跟我們這些擁有超自然力量的“神之選民”一樣。但是她是不同的……”
“她混在我們中間,讓人難以分辯。”它說到這里盯著辛冬兒說。“它被稱之為“它者””
“在神話時代一定會出現一個“它者”。這種家伙,會吞噬一切異能者和變異者。她幾乎無法被直接殺死。總會不斷的重生,活過來。只要有異能者還存在。它就會存在。十分可恨!!!”它說到這兒咬牙切齒。
“‘它者’是進化的失敗品,是超進化的死胡同。她們靠吞噬其它有異能的生命體而生存。她最終的歸宿是吞噬完所有其它一切異能者后餓死。可恨的是,每一個神話時代,她都會出現。就像癌癥一樣。”
“她存在的目的就是毀這個新世界。‘它者’是所有異能者的公敵。不管是變異者還是人類的異能者。都是她的敵人。”
“我從萬年前就開始想辦法對付這個怪物了。她十分可怕,幾乎不怕任何攻擊,就算把她撕成碎片,她也能重生。她能吞噬所有的對像。得到所有的力量。”
“我原本尚不知道這個家伙的存在。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看到了上幾次的神話時代大滅絕中遺留下來的信息。那些先民中的大智慧者留下了解決它猜想和方案線索。我才知道了有這個可怕的東西的存在。而且很快它就會開始肆虐。我聯合了所有的進化者。對她進行了戰爭。但結果我們卻全滅了。”
“不過我的死是假的。在那次的戰斗之前。我作了一個局,可以使我再次重生回來。在這個世界的新進化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我就在布局。”
張辰卻插了一句話說,“你開啟一次新世界,是不是都像現在一樣出現末日浩劫。”
“螻蟻,就只會關心這種事嗎?”那臨界者不屑的看著張辰。他周圍的幾個人都笑起來。整個城市平地起了一陣驟風。張辰身上的壓力陡增,幾乎無法站立,差點跌倒在地。辛冬兒再次擋在張辰的前面,他才算沒有倒下。那旁邊的三個男女笑聲里滿是譏屑。
臨界者的聲音很慢,也很愜意。“神話時代的開始,往往需要數十萬年的時間。但這一次距離上一次神話時代。只有幾千年。”
“我想了很多法子讓自己存活了下來。你看,還是利用了你的數據。我活過來的時候,新世界已經打開了局面。雖然我一直沒活過來。但局面仍然按我說的打開了。不,應該說,比我想的還要好。我原本以為,她的實力會比現在強一點點的。嘿嘿……”
他的聲音充滿磁性。像總統在演講,“新時代又開啟了。一片欣欣向榮。”
其實他并沒有說的還有很多事情。臨界者在上一個神話時代的時候。確實是異能者,但其時他的實力并不強大。他是偶然的得到了前代大智慧者的遺物。里面講述了關于“它者”的情報。當然了這個遺物里有說明。怎么將這位有大智慧復活到這個世界上。讓他來主持一切。
而這個臨界者顯然沒有這么作。他其時的能力雖然并不強。但卻置整個世界于不顧,把精力放在了破解,那位大智慧先民留下的其它遺物。最終的,他成功了。得到了其所有的力量,也得到了轉生的辦法。
他接著聯合了那個時代的大所有異能者和變異者,跟“它者”進行了一次決戰。在這一次戰斗中。他犧牲了所有相信它的追隨者。完成了那個先民所說的布局。而臨界者自己則詐死騙過了所有人。在這個時代結束后的七千年后開啟了新的時代。
張辰這時雖然身受重壓,但仍然生氣道,“你的新世界要了大部分人類的命。”
臨界者不屑道,“無知的東西。舊時代的人類,就只是陪養新人類的土壤。為我而死,你們應該榮幸。”
“而這個世界最大的麻煩……”它看著辛冬兒裂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笑說,“她只剩下了這點兒程度而已。”
“可憐的‘它者’。曾經面對你的時候。我恐懼的無法自已。而現在的我,看到你甚至會有憐憫之心。我成功了。有誰能想到,我會有今天!!!”
辛冬兒的語氣很淡,“如此說來。你想消滅我。”
那臨界者一手插在荷包里,不屑的說道,“不要以為你很難被殺死。千萬年來的那些“它者”也都被消滅了。雖然徹底消滅你要浪費點兒時間。現在的你還沒有讓我消滅的價值。”
“嗷~”有聲長長的嘯叫聲,從天空傳來,打破了下面的氣氛。
那天空有一隊白色的長著翅膀的東西慢慢的在飛過。那是一種長著翅膀的雪白的看起來,讓人惡心的人臉怪物。
臨界者抬頭,臉上突然有厭惡之色。
有種巨大的如金鐵交鳴的聲音從那上面傳了下來,“你以為。就只有你能轉生嗎?”那飛翔的怪物上有人說話。但離得太遠,看不到那上面說話者的樣子。那上面的人聲繼續道,“騙子。你騙得我們都去送死。你自己卻活下來了。”
地面上,臨界者的聲音高傲冷漠道,“是你們三個!!枉我如此相信你們,居然背叛我!”
“哈哈哈……”那飛行怪物上面的家伙發狂的笑,“你相信我們都去死了對吧!!”
那飛行怪物上面的人。其實是三個同胞兄弟。這三人在上個神話時代,目睹了“它者”的可怕后。就自認必死,但誰肯甘愿去死。他們一直在研究逃離必死大劫的方法。
臨界者出來號召所有異能者圍攻“它者”的過程其實十分漫長。在這個過程中。這三兄弟想盡了法子接近臨界者,向狗一樣討好它,成了它的親信。也偷取到了它的部分秘密。
臨界者的怒氣是明顯的,但它的語調卻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新世界不需要第二個神話時代的幸存者。這太影響這個世界的美感了。”
那飛行怪物背上的三兄弟齊聲道,“你以為這還是上個神話時代?你以為我們會不作準備。已經過了七千年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那天上飛的家伙們話說完后,嘿嘿的冷笑著。飛向遠處。消失了。
臨界者的臉黑如墨,但最終的轉身對辛冬兒說道,“先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吧。等我的事情忙完了。我會回來決定怎么處置你。這個世界上,多余的東西太多了。”
張辰的日記。
19xx年的夏天,凌晨四點多我從收養我的人家里挨了罵,一個人逃了出來。
我穿過單衣。那時天剛剛蒙蒙亮。整個世界還是灰色的。漫長的沒有盡頭的機場前面的路。我一直往前走。
從羅陽飛機場旁邊的孤獨的大廳穿過,外面清晨有些冷涼的早晨就在等我。這是一個沒有人關注我的顏色鮮艷的城市早上。
這一天的早上,機場大廳前我在那里看到了一個六七歲的女孩的背影。第一眼的時候,只看到她白皙的臉頰和紅色的小帽子,粉色的西裝及藍天鵝絨裙子。
那是一種與她短小身體不符的成熟裝扮。
她身邊也沒有大人。身后是她一半身高的紅色大行李箱。而她那白嫩的小手則搭在行李箱上。
她抬頭認真看著遠處的天空。跟她身邊的條理分明的一切比起來。她太小了,跟我一樣小。只是那白嫩的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際的樣子,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成熟和鎮定的感覺。
她回過頭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她。眉目之間的鎮定和美麗的感覺,很多年以來,一直印在我的心里。不管長大了,樣子怎么變,似乎都總記得她。
在畫報上看到了辛冬兒的時候。就像一種重馮吧。喜歡辛冬兒的,并且追求她的時候,心里就老是有那副很久以前的樣子的圖。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那天的相遇。但總覺得那時的她,就算是單獨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總是很鎮定和不退卻的。
“我一直記不起來過去的事……它們所說的關于‘它者’的故事,也很模糊……”辛冬兒這樣說道,那嫣紅美麗的臉在冬天的冷風中,如一朵春天的花。“但我知道它們說的是真的……”
張辰這樣問,“是真的又怎么樣?”
“……我最終要面對跟他們的戰斗……”辛冬兒這樣說的時候,眉頭微皺。她久久的沒有說話。
張辰在一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們一起面對這件事。相信我。我們的實力,會不斷成長的。到他們自己打完了。我們也就有足夠的實力對付它們了。”
辛冬兒抬頭看著張辰的臉,冬日的陽光下,那張并不算太滄桑的臉上,自信的讓人不理解。
“……你覺得有勝算嗎?”
張辰點頭說,“有。相信我。絕對有勝算的。”
辛冬兒的眼里,可能還是有些不能相信。但她點了點頭,“……怎么樣都跟著你。”
這一天的下午。張辰的系統冷卻時間終于到了。他打開自己的系統時,整個世界都是淡藍色的。
可以去到的世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天龍八部》。
“小貓,幫我把進入地點安排到汝南的擂鼓山,天耷地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