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眼睛的看著豹頭跪倒在地上。
那身材瘦長臉色蒼白的年青男生的兩手,正跟豹頭的大手對抓在一起。這
豹頭渾身的黃銅色連他的手和手臂都是黃銅的金屬色。只是那兩人對接的手掌處,張辰的手抓穿了豹頭的雙手。那種金屬質感的肉向兩邊展開著向盛開的花。
種情景下,誰都會覺得自己看錯了。所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豹頭臉部扭曲,他本能的想把自己的手撤回來。但可怕的是,他居然發現自己的力量比不過這個男生。自己的手被對方抓住了,根本動彈不得半分。這是他自異能覺醒后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冷汗從他慘白顫抖的臉上瘋狂的往下流。
張辰眼神冷漠的慢慢用力緊握,那看上去很纖細的手,卻像老虎鉗子一樣將他的手握緊,擠扁。他啊~!的長聲慘叫中。手掌的骨頭咯登咯登的,像有人在嚼脆骨一樣碎成了一團。鮮血像擠牙膏一樣被一團一團的從張辰的手逢里擠了出來。
“我警告過你。”張辰慢慢的說道。豹頭張大了嘴伸直了舌頭,汗從他的頭上臉上向水流一樣流下去。他身后的那些人心里都像被擊中了一樣出不了聲。這個在他們眼中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居然就這樣一招之下重傷。沒有人說話,只聽到有人牙齒在咔咔作響。
“饒……饒命……”豹頭出聲求饒道。
張辰猛的撤回雙手。那豹頭身體往后摔倒的同時,他咬牙往后跳起,看起來是想逃遠一點。張辰卻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追著豹頭跳過去,在空中一腳將他嗙!的一聲抽落在地上。那金屬的身體發出哐哐的聲響。
后面所有的圍觀者都驚的往后退去。
豹哥掙扎著想起來,張辰已經追上來一抓抓在了他的小腹上。他只覺得小腹一涼,張辰那帶著血的手攥拳收回去了。丹珠到手了。
這已是一邊倒的殺戮。所有人后面的人都在發呆中。在這種安靜里,突然有人說。“你看豹哥身上……”所有人都看著他。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身上的金屬黃銅已經完全消退了,就好像海潮退水一樣。
“你……你干了什么!!!”豹哥怒了,他居然顧不得身上的傷,想爬起來拼命。下一刻張辰的手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
“原本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也沒什么。你非要來找我的麻煩。”張辰聲音冷淡的看著那雙眼瞪的豹哥。
他抽回手來時,豹哥瞪大了雙眼倒在地上。這前后才不到三分鐘。人已死。
那高大的尸體后面的兩個黑西服已經臉色慘白。少了手指的家伙也已經不出聲,只是往后退,似乎連手指斷了都感覺不到了。
張辰站在那里,目光在眼前的這些人的身上看過去。他目光平靜。但這些人卻像被鬼抓到了一樣的往后退。
那兩個黑西服,原本在往后退的,此時少了手指的那個一下子就跪下來了,“大,大哥……饒命……我只……是跟班呀……”他旁邊的黑西服嘴唇也在打著哆嗦。張辰沒說話,人影子晃動中。這兩個黑西服的脖子也被插穿了。
張辰冷冷的看著這兩個慢慢倒在地上的尸體。末世之后,誰跟誰都談不上有多大的仇。但既然動手了,就絕對沒有留下同黨的可能。
“清理一下這些尸體,別來打擾我。”張辰臨走時也只是說了這一句。那剩下的十幾個人此時已經都驚的擠靠在走廊另一邊的墻上了。
對于張辰的話。這些人幾乎所有人都機械的點了點頭。
房間里的辛冬兒還在吞噬著幾個喪尸的尸體。四個家伙,需要的時間不少。張辰剛剛殺了三個人,身體上的傷口開了裂口,此時進門后才覺得痛著冷汗直冒。
他坐靠在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內力在全身慢慢的流動,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輕松了一點。經過這些事,那門外的那些也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但大約半個小時以后。門口卻又傳來了噔噔幾聲很輕的敲門聲。張辰睜開眼看著門的方向。其實從腳步聲中,他能聽出來是那個發了福的中年人。
張辰皺眉問了句。“有事?”他內力深厚,說話的聲音就算不大,也足以讓門外的人聽得很清楚了。
“呃……”那中年人和他身后躲得很遠的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是有一些事。我……在門外說話怕您聽不清楚哪……”
張辰皺了一下眉道,“說吧,我聽得見。”以他的耳力,這些人在門外說話他是絕對能聽得非常清楚的。而他說話的聲音仍然是很輕淡的。但門口的人,包括站得更遠的那些人都聽得極清楚。所以這些人吃驚的相互對望了一眼。
那發福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說道,“老板,樓下有人來求見。要不要見一下?”
“什么人?為什么要見我?”
那中年人想了一下說,“這個……”他有些不好措辭,所以回頭看了一下后面的幾個人。想了一下然后轉回身說,“老板,其實,今天那個……豹哥在這里,是要等這個市區的道上的人來上供孝敬的……現在有一個黑風幫派來了,您要不要見見?”
張辰在房間里沉默了一會兒,他坐起來果然能看到一樓的外面街道上有幾輛黑色的轎車。車門外有十幾個穿得整齊的黑西裝的人,正站在那兒等信兒。張辰閉了一會兒眼睛道,“算了吧。我現在沒興趣。”這些人能給什么好處先不說。可他現在身體沒好全。辛冬兒也沒有完全吞噬完畢的時候,還真的是不能見什么人。
“好的。我立馬傳達您的意思。”那中年人說完就下去了。
幾分鐘后。那門外街上的人似乎就得到了信兒。這行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相互對望。之后卻不愿意走,又不敢再多問什么,在外面猶猶豫豫的拖拉了十幾分鐘才走。
這之后并沒有什么大事再發生。辛冬兒的吞噬工作也只剩下兩個了。大約中午十二點的樣子。那門外的發福中年人又來敲門,語氣謙卑的說,“打擾了,老板……”
張辰沒說話。中年人小心的試探說。“中午有沒有空吃個飯?”聽張辰不作聲,這個人不肯死心,又說,“小弟以前學過幾年的廚師,手藝還過各去。這次路上湊巧獵了一只野豬。老板要不要品嘗一下。”
這個人極會說話打關系。他自覺,若說給錢什么的,對方可能會不在乎。可吃飯的事,在末世之后,卻極難得。實力再強,錢再多。你也未必能正經的吃上一頓好菜。
張辰聽他說話間幾乎一直都是用疑問的語氣,感覺上是個作慣了老二位置的人。
他在房間里一直并沒有作聲,到那中年人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張辰忽然說,“可以。”
張辰自然并不是貪人家的食物,而是他想多了解一下情報。末世之中情報極重要,有時會關系到人的生死。而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他覺得并不重要。但對別人卻很有意義的情報。這些情報在聊天和吃飯的時候很容易不經意間聽到。此時辛冬兒吞噬尸體已經快要完畢了,相對的,沒有之前不安全。張辰去吃個飯問題已經不大。
酒店的二樓。有一個別廳可以用來吃飯。位置正在張辰房間斜對面。如果出去吃飯的話,在那里并不會影響什么。于是張辰說明了一下,吃飯自己并不想出門太遠。那發福的中年男子,立即心領神會了。
張辰出門前。辛冬兒吞噬第一個“白發貴族”已經快要完畢。此外她面前剩下的還有最后一個。張辰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一直等她把另一個“白發貴族”吞噬完畢。她抬頭看著張辰。張辰蹲到她旁邊看著她耳邊柔順的黑發,然后輕聲說,“我要出去吃飯。就在門口不遠。要不要給你放‘警惕者’?”
辛冬兒再回來之后,張辰對她的控制一直很松。辛冬兒這時笑著瞇著眼睛說,“要啊。其實我很喜歡這個樣子。我也安心的多……我有的時候也不聽自己指揮的……”她笑的時候很輕,皺著鼻子,看上去很俏皮的樣子。張辰對她施放“警惕者”也是出于安全考慮。如果自己在外面有事,則她可以保證安全。
外面的過道已經被收的極干凈。那三具尸體和地上的血也早就被轉移得不知去向。
中年男子極恭謹。他們一起來的人一共有十幾個,但出現在餐桌上的卻只有四個人。一個是穿著得體的中年婦女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妻子。其它的兩位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是隊內有些身份的人。
那發福的中年男子,陪坐在張辰旁邊,此人見面三分熟,極善談,他自稱叫許中光,“現在城市里人少了。這野豬啊居然都進了城了。走在路上碰上了,可不能放過。老板,您今天嘗一下我的手藝,別的不敢吹。這作菜,我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那桌上送上來的菜確實香氣撲鼻,以張辰來說,從末世之后,幾乎都沒再在現實世界中聞過這種肉香味。
許中光十分殷勤的站起來,抬手幫張辰推薦式說,“這一盤是燒汁金菇野豬卷,您嘗嘗,絕對嫩滑爽口。”那盤肉菜上放著紅色的辣椒,青的蔥段,下面能看到的幾乎全是薄薄的里脊肉片。遠遠聞著就著實不錯。張辰拿筷子嘗了一下,果然十分滑嫩爽口。
許中光很能查顏觀色,看張辰的表情反應不錯,就接著笑說,“我這道菜啊,以前是用家豬。現在是改成野豬香味更濃。哈哈。”
接著是一道“紅扒野豬蹄膀”。那許中光笑著說,“這道菜,就不用我說了,哈哈……”那四方的盤子里醬紅色的豬蹄,被擺成了環形,盤子的四周分別放了四段小白菜。既然來吃飯,張辰就不客氣。好好吃別人作的菜,也有欣賞別人的意思在里面。
而這豬蹄,末世之前本就是張辰喜歡吃的。當下動筷,果然入口時肉爛滑潤、肥而不膩。接著還有“梅干菜野豬肉”、“野豬肉羹”,“豬血湯”。張辰只覺得食欲大開。說實在的。這個許中光的手藝真的不差。也不知道是不是野豬肉的原因,還是餓了幾天。這些菜甚至給張辰的感覺,甚至比他吃到的異界的那些大廚作的還好。
“你這手藝,怕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位了。”
許中光十分高興,這時笑說,“唉呀。我這個人哪,就是好吃。所以喜歡琢磨作菜。原本這輩子最想作的就是開個飯館。可末世之前呀,我一直作各種生意,卻沒開上。”他這樣說著笑起來。
張辰心情也不錯,這時問。“許先生末世之前是干什么的呢?”
“這稱呼太客氣了。您叫我一聲老許就行了。”許中光這時打開話匣子道,“末世之前,我原本作的是房產生意。剛投房產那會兒,時間還早,當時房市也不行。不瞞您說呀,最開始投的時候就沒打算成。我本來想開飯館。可我幾個好朋友一定要作房地產。我這個人不喜歡跟人反著來。所以就由著他們了。當時心里想,最好是虧了,我就趕緊的去開飯館。忘說了,我老爺子當年在警察局當局長。所以能管著一點兒事。他們拉我進生意。也是有原因。結果產地產一下子就火了。跟開玩笑一樣,光09年我就凈收入了八百多萬。家里先后置了三套別墅,開飯館就沒法開了。可這末世之后,就……”
他說到這兒停了一下。說,“我年青的時候,也跟本地的那些混混兒們交過朋友。他們打架,我不打架。但有時幫他們擋點事兒。外頭混的人。也講點意氣。末世之后,我一看不對,就把我的兩幢別墅送出來給了以前跟我關系好的一個老大。他后來一直罩著我。招我進他的幫派里作些賬目之類的事混日子。”
“畢竟世道崩壞了。在這些黑幫分子的腳邊討食物,實在艱難。每日的看著人家的臉色過活。看他們殺人過活。生恐這些人那天不高興。一周前,我收到了我姐姐的信。她末世之前就在深港市當武警支隊長,現在兼任公安局局長。咱們天朝這個規矩,你知道的,當官的往往會被空投到離家十萬八千里的地方去,就是防貪污。”
“反正,我想如果能到深港去,肯定能活得安心一點兒。所以就跟我們老大說了。正好這個豹哥也順路。他幫著我說了些好話。我就跟著他走了。一路上,倒也順利……”
張辰其實一直有個想問的問題,他這時說,“豹頭去深港市是為什么?”從幾天前拿到那張傳單開始,張辰就發現不少人似乎在往那個方向去。他對這件事有擔心,所以一直在留意。不管他們是出于什么目的,多了解不會有壞處的。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許中光說,“這樣的事,他不會跟我們說,我也不能問哪……”他說到這兒跟旁邊的婦女交換了一下眼神,“不過耳聞倒是有一些,據說是世界獵尸者同盟會發出的一個大的任務。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張辰拿筷子吃飯,不置可否。那許中光卻有些興奮了問道,“老板,您是不是也要去深港市呢?以您的本事到了那里肯定大有作為的。”
張辰這個時候可完全不想去。但嘴上卻不能說這些,“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去作什么,還是算了。”
許中光眼中有些失望之色。他這一天請張辰一方面是他習慣的總多巴結一下人。另一方面還是希望張辰能幫著送他到深港市。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深層的問題。她姐姐現在的工作對于這類實力人物的需要是非常重的,如果他能認識幾個這樣的人,對于家姐的工作展開肯定會有相當的幫助。去了深港之后,他也需要一些依憑。
張辰的態度堅決。他有些失望,以他所知,就算是豹頭這種實力,在內地過的就比皇帝還舒服。而張辰的實力遠高于豹頭,人家不想去,他也真沒有多少能吸引人家的。就算是他家姐那邊也對這些異能人士籠絡有佳。他也只能失望,先不提這件事。
張辰回到房間的時候,辛冬兒正坐在二樓的荼廳沙發上,她一手撐頭。正在翻看書本。似乎頗為認真。窗外有風吹進來。那女孩黑色的長發,隨著風在她的一邊臉旁輕輕的拂動著。那種認真看書的樣子,很安靜,也很美麗。
張辰進門后一直在看她,辛冬兒卻放下書笑瞇瞇的說,“回來了……”
“挺高興的嘛。”
“哼哼,我有新能力了……”辛冬兒對于元素力量的喜愛,張辰是知道的。這辛冬兒四腳著地刷的就從茶廳上跳出來。這個動作十分的迅捷似乎比女劍圣還快。“這種行動的方式,我學會了呢……”
辛冬兒在空中作了個貓式的翻身,她身體又向那兩個白發貴族一樣飄了下來。“這個技巧,我比她們都好……”張辰有些啞然失笑,一般來說,辛冬兒吞噬了別人的時候,能得到了對方的實力的一部分。這是第一次吞噬會這種技能的人,居然玩的比對方還好。
不管是白發貴族也好,還是女劍圣確實在這種技能上是不如她的。張辰只能覺得這恐怕是辛冬兒本身天份的偏向而已。
辛冬兒此時在空中飄浮著緩緩下落,優雅的向一只貓,她雙手施放出冰與火交織的網。她似乎超級的喜歡那種冰火同時使用的能力。在這之前。她幾乎不能把這兩樣能力一齊使出來。
張辰也沒有見到其它的異能者或是喪尸有同時具有兩種力量的。而此時當她吞噬了那兩個“白發貴族”之后,居然能左右手同時使用這種兩種完全相反的力量。
張辰對這種力量可以說記憶由心。辛冬兒此時兩手往下伸出,用那冰火的網放到旁邊的荼幾上。茶幾這種東西多是以抗高溫玻璃制成的。此時被辛冬兒放上之后,那玻璃卻咔的一聲變成了上百塊整齊的網格狀小塊。
“這兩個人……有特殊的能力……可以使我同時使用這種力量……”辛冬兒著地后。雙手之間仍然在放射著那冰與火的網。她的左邊手中是藍色的冰焰。而右邊的手上是火紅色的火焰。
在這個下午里辛冬兒幾乎不斷的在玩著這種冰火混燒的特效。
這天的下午,許中光幾乎一直在房間里來回的踱步,嘆氣。因為出發的時候,有豹頭在。所以他并沒有帶什么刀手保護。現在豹頭死了。他連穿越喪尸群的能力都沒有。這時如果張辰不去,則他幾乎等于被鎖在這里了。
而這天下午,張辰喝著礦泉水。看著外面輕飄著云的天空。辛冬兒玩累了就坐在他旁邊。張辰這時說,“他們想去深港市。你說我應該去嗎?”張辰只是隨口的問。因為黃金江市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并是很想去這種人類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爭斗必然多。
辛冬兒卻忽然說,“我想去……”張辰回頭看著那張忽然認真起來的俏臉,有些意外,“為什么?”
“我有好多東西記不起來了。以前好像去過那里……就想去看看……”
“去看看……”張辰看著天邊的云,“那就去看看吧。”
對于許中光來說,張辰改變主意,愿意跟車隊去深港市,這個消息幾乎把他擊倒了。他就差高興的跪在地上磕頭喊萬歲了。
而在這一天的下午,當張辰他們要走的時候,那之前已經離開的黑風幫又轉回來了。他們幫主是個長著一把胡子的大漢。此時執意的要護送張辰他們離開。說勉強得普通的喪尸群污了異能者的手。
然后帶了十幾輛車,全副武裝沿路相送。張辰坐上了豹哥的那輛豪華“林肯導航員”。豹哥不在了,這車是百分之百歸張辰了。
這車是極華麗的。
車內比車外還漂亮。根本沒有正式的坐位,進門處就有一組真皮酒紅色大沙發,坐上去像坐在小姑娘身上那么柔軟。面前有荼幾(下面有冰箱),地上有毛毯,居然還有一個紅木的吧臺,那吧臺上倒掛著閃亮的高腳酒杯。柜臺里還有各色的葡萄酒。如果配個調酒師,看來才能齊活兒。
張辰一眼看去,那柜臺里就有一瓶1973年的法國波爾多圣愛米隆紅葡萄酒。這酒以張辰聽說過的最少得一兩萬吧,好像還是美金。他心想,你妹,這豹哥是真把這車當成他的行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