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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寧建設路的大寺廟,其最高的圍墻僅僅2米,好些的士兵可徒手翻入,但即使外面圍著無數的武裝士兵,也沒有人輕舉妄動。
如果現在是半年前,這些懵懂而好運的阿拉伯人會被陳衡和陳易揪出來,打爆全身能打爆的一切東西――假如他們能在突襲中活下來的話。
如果現在是半年后,無論陳家在政治斗爭中勝利還是失敗,經過各方勢力友好的協商,至多明天中午的時候,阿訇們還是會將阿拉伯人送出來,雖然其中可能經過許多繁復的步驟,興許還需要一兩個聰明的主意。
但時間不能“如果”。
在最初的一個小時里,陳易和陳衡,都做好了準備,用最嚴厲的手段對付這些綁匪。
這樣做的結果,有八成可能救出小妹,但卻一定會惹上一身的麻煩。阿拉伯人是外國友人,寺院又代表著民族感情
麻煩也許能洗脫,也許不能洗脫――但是何必呢。
埃米爾并非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們只是選錯了綁票的對象,卻幸運的來到了令人投鼠忌器的寺院罷了。
老鼠并不可怕,老鼠也不是陳易等人關注的焦點,甚至沒有人在乎它們的生死。
一棍子砸下去,老鼠肯定是死了,瓶子也肯定是碎了。
若是沒有辦法,那這樣做也就罷了。
但若是有不用惹麻煩的方式,又何必要去惹麻煩呢?
讓阿訇低頭,愿意遣送阿拉伯人,或者同意士兵進入,才是低成本的好辦法。
這興許會讓陳容熙多受三個小時的苦頭,但老實說,她昏厥在床上,也感覺不出那幾個小時的差別了。
2級的聆聽卷軸,就能幫助陳易聽到遠處的聲音。
他任由阿訇和阿拉伯人說了許久,確定阿訇妥協,才喊道:“埃米爾,你有300萬美元了,和你的同伴商量一下,綁架未遂,并不是大罪,我身邊就有阿聯酋的外交人員,你可以回國,也可以在中國呆著。阿訇……”
他換了一種語氣道:“我的人,可以到寺廟內,等待埃米爾的決定嗎?”
陳易的左手揣在兜里,握著蘸了詛咒墨水的魔法棒。
他要先解決進入寺廟合法性的問題。
一旦阿訇點頭,宗教和民族感情就不會被傷害,陳家就不會受到連帶的攻擊。而貼上了敏捷卷軸的他,能瞬間讓3名阿拉伯人死亡,誰都說不出錯來。
這件事,也就解決了。
但若是阿訇不同意,他雖然能救回小妹,卻會給家族帶來一個新的煩。
何復漢,正偷偷的躲在辦公桌后等待機會呢。
老阿訇在一片無形的壓力中,道:“可以。”
警方的突擊隊,首先緊張起來。
嚴副局長厲聲布置,抓住準備突擊的隊長,道:“小吳,到你表演的時間了。命令一下,堅決執行,快準狠,聽見了沒有?”
全副武裝的小吳啪的一個軍禮,轉身低聲向他的隊員低吼起來。
整個寺院外面,都是一圈的吼聲。
陳易則長舒了一口氣,距離成功半步之遙,只等時間一到,即可一蹴而就。
他不怕埃米爾等人狗急跳墻。
比起死亡,坐牢的恐怖性弱了許多。
幾名警察,象征性的從小門走進寺院。他們只帶了警棍,僅領頭的警官有一把小手槍。
陳易任由埃米爾下去商量,他才不在乎三個阿拉伯人的賤命,他在乎的是小妹的安全,是陳家的前途命運。
云梯帶著鈔票,回到了它出發的位置。
四名保鏢忙忙碌碌的將鈔票重新放回運鈔車中。現在沒有時間,那些需要整齊的金屬柜子,干脆棄之不顧,只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裝錢。
1700萬的20美元,就有1立方米,這里的1億美元,要裝足足6立方米,一個麻袋里塞上四分之一就很緊了,銀行的經理不得不到附近的超市中弄些袋子回來,讓特制的運鈔車內裝滿花花綠綠的各種外包裝的鈔票,敞著車門,與超市運啤酒的卡車也沒太大分別。
嚴副局長來到陳易旁邊,興奮的拍拍他的肩膀,翹著大拇指,笑道:“厲害。我聽說找到人了,趕緊過來,就怕你們兄弟兩個啊,哈哈,一時激動,沖進了寺廟里去……沒想到啊,解決的好,完美解決問題最好是一個人都別死,我們光明正大的,給他們三個判刑。”
“這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等救出人來,才算成功。”
“那當然。”嚴副局長心想,等救出人來了,哪輪得到我恭賀,政法委書記,估計連詞都想好了。
他經驗老道,笑呵呵卻很認真的道:“這三個人,要抓容易,要殺更容易,等這綁架的事兒結束了,還不是任你揉搓。光明正大,明正典刑,才是最不容易的。一切按照程序走……除了你的計策,一般的警察用不出來以外,那都是能讓人隨便審查的。好。”
“其實,就是告訴他們,惹到了什么人而已。外國年輕人不懂事。”陳易的語氣飄忽起來,好像自己并非年輕人似的。
他看著周圍的警車,看看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那都是陳家帶來的權利。
要不是陳家動用影響力,等在這里的公務人員要少兩倍不止。甚至現在能不能找到人都難說。
嚴副局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最怕的就是綁匪不能冷靜思考。人都圍起來了,只要他們能理智看待自己,案子就能解決。不過,你解決最好的是阿訇,宗教問題,敏感的很。方局,能上。”
最后一句,沒頭沒尾。但陳易卻想都不想就知道,方局說的是大舅方振南。
他回過頭去,老媽正趴在老爹肩膀上哭,陳從余一臉的無奈,向兒子擺擺手,又豎起一只大拇指。
在場穿著夾克和休閑服的領導們都知道,此事基本結束了。
距離綁架發生5個小時候,各方勢力還沒有做出最后的決定,進而與寺院進一步接觸討論的時候。
事件,卻幾近結束了。
大約20分鐘后,寺院的大門,發出“嘎嘎”的轉動聲,二阿訇一臉慈愛的牽著陳容熙的手,走了出來。
小妹穿著雪白的運動服,一身輕松,像是睡了個好覺似的睡眼朦朧。
他的身后,是全副儀式的開學阿訇和一群教眾。
埃米爾、拉希德和巴斯被縛雙臂,夾在人群中間。
他們是自愿出來的。
相比歐美人,阿拉伯人更能理解強大的權勢者的威勢。
全副武裝的警察涌了上去,用久經訓練的粗暴動作,壓倒了三名阿拉伯人,并給他們又帶上了手銬。那扭送的姿態讓人相信,即使大象也無法逃脫。
埃米爾等人一聲不吭,垂頭喪氣。
他們想活下來,也沒得選擇。
陳容熙如夢初醒,“呀”的一聲,掙脫二阿訇的手,沖進了陳易的懷中,隨后,肩膀忽然抽動起來。
陳衡穿著綠軍裝,羨慕的走過來,搓著手笑道:“老2真有錢。”
小妹伸出一只手,抓住大哥,頭伏在陳易懷里繼續哭。
嗚嗚的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她現在才覺得后怕。
“讓你再見網友。”陳易在開玩笑,他拍拍小妹的肩膀,對大哥道:“你最近沒去查銀行賬戶吧,我把上次許的錢,打給你了,你也是有錢人了。”
上次解決了軍訓問題,陳易許諾把當天晚上賺到的錢,拿20出來,給大哥陳衡做升官基金。后者還完全不了解,那是多少錢。
現在,見到花旗銀行的經理,指揮著一車車的美元車離開,陳衡眼睛瞪的老圓,道:“你打了多少錢?”
陳易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和那些阿拉伯人,也就是差不多待遇,不用興奮。”
陳衡的臉都漲紅了。
100萬美元,那得是他多少個月的津貼。
陳容熙撲哧一聲笑了,也不哭了。
二阿訇扶著老阿訇走了過來,陳衡擠擠眼去整頓部隊了。
陳容熙摟著陳易不松手,后者只得等在那里,與兩人說了幾句話,罷了回味一下,都是廢話。
這時候,老媽方曼怡抹干凈了眼淚,跑過來摟住小妹,臉上又是一串串的淚珠子,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陳易不敢吭聲,跑到老爹那邊小心的躲著。
老媽平時多厲害的人,現在只是情緒激動。要是被逮到看戲,以后肯定要報復的。
小妹也是差不多的性子。
陳易這么一想,低聲道:“老爸,老媽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有些像小妹?”
“不敢說。”陳從余大驚失色,捂住陳易的嘴,道:“你從哪里聽說的?”
“猜的……”
“找死啊,猜這些做什么?沒事整頓你的廠子什么的去。”
陳易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喜道:“那廠子買下來了?”
“三菱的參事正在此地,他說,見到了你的實力,紀州制紙正準備在沿海建廠,可以直接賣一個給我們。”
陳易順著老爹指點的方向看去,一個矮而敦實的日本人憨厚的笑著,羅圈腿和粗腰,像是訓練了8年刺刀的日本老兵。
“參事?”
“巖崎真善,巖崎家族的人。”陳從低聲的解釋了一句,待方曼怡不滴淚珠了,才過去安慰女兒。
一會兒,被趕回來的陳從余尷尬而歸,再次拽著陳易,道:“走吧,介紹幾位叔叔伯伯給你,今天的表現,可圈可點。”
他可很少這樣夸獎兒子的。
陳易卻依舊是滿腦袋的官司。
既有先前的,又有現在的,亂哄哄的擠在一起,像是大雜燴一般。
好半天,他才理順了結構,止步在路上,小聲道:“老爸,曾毅還在我的車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