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秋顛顛的回國,找到幾家鋼廠,發布任務書,.
他們有做好的模具和生產經驗,自然能用更低的價格拿到比張家要求更高利潤更多的訂單。
至于這些長槍究竟用來做什么?這種國營大廠是完全不關心的。
他們在乎的僅僅是莫少秋的身份和莫家在徐州的人脈關系,收入云云,只能說是錦上添花了。
雙方俱是興高采烈,唯一不滿的大約就是張家了。不管怎么說,騎士裝備也算是他們開創的局面,張老沒有出面,就派了兒子張景到陳易處來抗議。
這等于是野雞向老虎反應森林狼的問題,陳易好言相勸道:“西大陸的市場是相對自由的市場,你們能銷售長槍沒錯,但莫家當然也可以了。而且,你們雙方面對的群體是不同的吧?”
自由市場是百變靈藥,怎么說都有理。
張景說不通陳易,自然說不通莫少秋,于是偷偷跑到馬拉城去,想從伊亞爾手中搶下訂單。
這是正常的市場策略,但在馬拉城……
仰望著50米高的城墻,張景頓時有渺小的感覺。
威嚴而壯麗的建筑,原本就是為了讓人感覺到渺小。統治者勞命傷財的建設高大的建筑,都是為了發出一個相同的信號——越是昂貴和艱難,信號就越強烈,就越是有效果。所謂的世界第一和中國第一,都具有相同目的。
馬拉城是二級防區,城門處自有武館學員看守,見到張景一副地球人的模樣,伸手就要通行證。
“還要通行證?”張景心想,我進軍委才要通行證。
“當然要。”
張景無奈,拿出自己的西大陸身份證,有點像是工作證的小本子。
“你的通行證只允許在西江城邦范圍內移動,請站到一邊。”
“什么叫只允許在西江城邦范圍內移動?不是有人已經來過馬拉城了?”
“他們也許申請了臨時通行證。”
“小兄弟,能不能通融一下?你看,地球人就這么多,互相幫幫忙?總不能讓我再回城,再過來?那得明天了。”
“不好意思。”站崗的學員暗地里有點高興:終于有表現的機會了。
張景不信邪,,在工作證內夾了兩張千元黃金債券,遞給城門守衛,笑道:“通融一下吧,都是鄉里鄉親的。”
張昂的學員只是搖頭,得意的看了對面的警衛一眼。
張景恍然似的,又掏出兩張債券,放入煙盒當中,遞給對方,笑道:“請抽支煙。通融通融。”
這名警衛于是也得意了起來。
張景還以為此事成了,友好的笑了兩聲,就想往門里進。
未曾想,兩名警衛合力攔住了他,道:“張先生,您不能進去。”
張景大怒,抑制著問:“不夠?”
“我們不受賄的。”第一名學員恭恭敬敬的回答,并在遞還證件的同時,將2000元的黃金券拍照留念。
對面的學員也在做同樣的事。
張景氣沖沖的道:“你們嘴上說著不受賄,然后強行收了我的錢,還不讓我進去?”
“不是強行收您的錢,只是作為證據。我們上報后,您到行署說明情況,交納罰金什么的,就能拿回錢了。”學員說的還挺認真。
張景先生瞬間就凌亂了。
這是什么規矩?
他不明白的是,身在西大陸的武館不僅規矩森嚴,而且完全不受到老套官僚的惡習影像,更準確的說,武館已經有了自己的運行機制。例如現在,拒絕一名初來西大陸的地球人,就是非常牛氣的事兒。如果對方有點聲望,再能將此消息傳到上面去,那簡直稱得上是名利雙收。
比起這個來,2000元的橫財就不那么可觀了。
“你們別想輕松。”張景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信號,又塞了回去。
西大陸的無線基站質量堪比電信,往往讓你緊張的時候無話可說。
張景罵了兩句,返身上車,用了兩個小時回到西江城邦,此時已然是氣炸了肺。
從停車場出來,張景正好遇到張沛,后者卻嘻哈的笑說:“視頻不錯。”
“視頻?”
“哦,你還沒看啊。”張沛仰首大笑,走了。
張景意識到不好,匆匆到行署設置的一個電腦房中,打開電腦,就見到了所謂的“今日視頻”,里面正是自己行賄遭拒的過程。
在他眼中,行賄并非丟人之事,但行賄被拒,而且公布出了視頻,那就是相當尷尬的事了。
張沛大笑,是因為有一個更好的笑話掩蓋他?
張景抬起頭來,又見到兩張笑臉。
討厭的笑臉。
“張景先生,我們奉命帶你前往行署。”兩名稽查隊員套著盔甲,走進了行署。
“做什么?”
“調查行賄事件。”稽查隊員指指他背后的屏幕。
張景一臉的晦氣,道:“你們行署要交多少錢,我給就成了,調查就不必了。”
“這我們可做不了主。”
“那就找個能做主的問。”張景忽然火氣大了,罵道:“你們有什么資格調查我張景?”
“陳先生明確說了,所有人來到西大陸,都要履行中國的法律規定,除非該法律與西江城邦的法律沖突。”盔甲稽查隊員如數背出,道:“現在請您出發,否則我們要強制執行了。”
“怎么強制……”
10秒鐘后,兩名稽查隊員架著張景出了電腦房。
門外就是西江城邦最繁華的街道部分,無數的人望著此三人行的場面。只見張景又踢又扯又咬,卻僅敲響了盔甲。
“放我下來,我跟你們走。”張景見到觀眾的笑臉,終于冷靜了。
佘雷自行署匆匆趕來。
“張景先生。”他笑了兩聲,旋即變臉道:“得罪了,把他架起來。”
“什么?”
佘雷冷面不語,心里卻在大笑。他等一個夠份量的違規者等的急死了,就差自己制造一起事故。好死不死的,張景送上門來。
西江城邦按照國內法律行事是客觀條件所限,陳易沒有耐心也沒有能力去制造一部自己的法律,但他保留了這種權力——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立法權是最重要的權力,相當于中國的領導語錄,輕易丟棄不得。因此,用西江城邦的法律逐步替代國內法律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西江城邦的法律未涉及的情況下,西大陸內的事務以國內法律做約束。而在西江城邦的法律做約束的情況下,則以西江城邦的法律為準。
但究竟以什么為突破口,發出這個信號,則是佘雷考慮許久的事兒。
他管理的稽查隊發現了不少違規事件,但要作為典型,卻有各種缺點。
張景提出了一個不錯的思路。
“行賄”在西江城邦和國內的處置,有著明顯的區別。由于各家族相對于陳家來說更弱勢,他們也會支持行賄罪的判例。
張景沒弄明白情況,一個勁的在空中踢腿。
至少有十幾個人被他吸引進了行署。
早有準備的法官和律師分列左右。
佘雷推出一名剛從學校畢業的傻乎乎律師,便道:“他是你的律師了,我們采用判例法,流程基本按照國內的來,是否行使陪審團尚在商討之中……”
“我要換律師。”
“行賄案而已,冷靜點。”佘雷拍拍他,笑著走了。
后面有攝像師直接開始了拍攝。
張景垂下頭,真心的各種不爽。
偏頭看看緊張的律師,他還沒開口,就聽后者小聲道:“你認罪吧,我們請求罰金和社區勞動。”
“這里還判社區勞動?”
“這個……我也不知道。”法學院學生明顯是看多了電視劇,說錯了話就拼命的翻書。
張景痛苦的捂住了臉。
當天晚上,西大陸最有名的人,就變成了張景。
張家也因此號稱一門兩英杰。
翌日。
行署。
張景繳納了40萬元黃金券的罰金,又申請了馬拉城的通行證,一句話都沒說,就趕往馬拉城。
他要搶下所有的生意,洗刷污名。
張沛跟隨左右,他們兩兄弟面對相似的命運,也只能聯合到一起了。
用著一升8000元以上的燃油,吉普車歡快的駛抵馬拉城,城門口的兩名警衛卻已換了人。
新人眼巴巴的望著張景,希翼的問:“通行證。”
張景遞給了他。
“沒有夾錢啊!”新人遺憾的嘆了口氣。
張景重重的呸了一聲,怒道:“別讓我再看到那兩個白癡小子。”
“你說王頭啊?后面呢。”
警衛手按在盔甲后的槍套上,想看看會發生什么事。
張景開車進門,卻見昨日的兩名警衛,正穿著迷彩服而拼命揮手呢。
“兩條杠,好像升職了。”張沛不小心就口吐真言。
張景重重的踩下油門去。
相隔數十公里,馬拉城內悠閑的像是鄉下的果園。
騎著奇形怪狀的坐騎的貴族們,悠哉的甩著鞭子,仿佛世界仍舊按照他們既定的軌道在行進。
偶爾有人撇過臉來,也是厭惡的表情。
張沛不安的搓搓臉,道:“直接去塔樓就好了。”
“我們就在向塔樓開。”張景沒好氣的暗罵蠢蛋,再想到自己與他齊名,一頭撞上塔樓車禍死的心都有了。
又蹦達了幾分鐘,車停在了塔樓下。
“麻煩通知,我要見伊亞爾主祭。”張景也問到了人。
馬拉城的騎士不敢耽擱,連忙上去通報,點一根煙的功夫,就見到了白袍飄飄的伊亞爾。
“你們是代表陳易閣下來的嗎?”他恭敬的問。
張景猶豫了一下,含混的道:“是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