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金大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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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曇坐鎮海軍基地,有金星將軍陪客,品龍井、嘗西點,兩名校官隨侍左右,端的是架勢十足。
自古以來,軍人便是中央為重,邊為輕,常駐的靠外站。別說郗曇是海軍最年輕的少將之一,他只要有司令部的背景,那就當得起外省將官的小翼陪同。
落地的玻璃窗外,一側是碧水藍天的大海,一側是碧翠青綠的遠山,明媚的陽光令人心曠神怡。
郗曇贊道:“江寧果然是山美水美。”
轉瞬,他又半真半假的道:“就是人不好。”
參謀長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個苦澀。
人不好,說的定然是陳家了。可他們身在江寧的海軍官員,有哪里敢說陳家的壞話,即使是私下里,也得隨時注意影響。
不過,越是如此,越說明了陳家的囂張氣焰。參謀長想到陳易赤裸裸的威脅,只覺得心臟晃的疼痛。
“參謀長是覺得山美水美呢?還是覺得人不好?”郗曇著實得意,竟是一定要問個明白。
這話是不能說的,頂著金星的參謀長“呵呵呵”,“嗯嗯嗯”的笑,就是不開口。
郗曇暗哼一聲,心想:江寧陳家,把你們的脊梁都打斷了不成?
轉過頭來,他又對另一邊笑道:“何叔在江寧亦有產業,不知如何看待此地?”
“山水之美,東南一絕。說的不錯。”
坐在那里的,正是何復漢的兄弟何茂然。自何家離開江寧的權貴之位后,他就避禍海外,伺機出動。及至郗家出面邀請,方回江寧。
要說堅定的反陳派,何家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
一山不容二虎,陳家笑傲江寧之時,正是何家門廳卑微之日。從西京到江寧,除非他們再來一次大遷徙,甘愿放棄20年來的奮斗積累,否則總要將陳家從神壇上推下來才好。
郗家需要地方勢力的支持,于是找到了何家。雖然何復漢不在了,何茂然能幫上的忙不多,但這至少避免了過江龍和地頭蛇的碰撞——像是陳家這么龐大的地頭蛇,可不是郗曇一條小龍能觸動的。躲開了中央和地方之爭后,他才有了施展空間。
在眾人面前得到滿意的回答,郗曇輕輕一笑,啟唇道:“不說鬧心事了。我這次來,主要是公務,但也不全是為了公務,還得海軍的同仁幫忙。”
“看您說的,有什么能出力的地方,我們一定不會退卻。”
“那就好。”郗曇的小手指在茶杯上轉悠,語氣轉暖道:“下午2點左右,有兩輛卡車到山舟機場轉機,希望參謀長能幫忙安排,盡快起飛。”
“沒問題。”
“另外,我有一艘船去往公海,一樣,希望能盡快起航。”
“小事一樁!”
“那就好,那就好。”郗曇笑的暢快,露出一點年輕人的狂傲。
將佐們陪著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一個經典笑話似的!
郗曇滿意拈起一塊拇指大的小餅,放如口中,認真的咀嚼。
午餐以山珍為輔,主菜是一只身長一米的25磅重超級龍蝦,足夠滿桌8個人食用。
過慣了海邊生活的海軍軍官,從來都不覺得海鮮是什么好東西,偶爾去國外訪問的時候,有的是機會品嘗7磅以上的大龍蝦。
但25磅!
連郗曇都覺得吃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郗將軍,請上席。”
“參謀長上座,請。”郗曇少有的謙讓了一下,說不定就是看在這只蝦將軍的面上。
30年奮斗的金星,沒有30年的龍蝦值錢,也是無奈之事。
席間,郗曇收起了海軍未來之星的臉色,說說笑笑的談些笑話,除了時不時的看看手機,再沒有令人奇怪的舉動。
但這才是最奇怪的吧。
堂堂少將,不停的看手機?
在座的都是何等樣人,聯想2點鐘的飛機與輪船,暗自記于心中。參謀長還笑呵呵的勸飲。
一餐飯吃到了1點鐘,郗曇捂著杯子起身告辭道:“我得休息了,你們幾位隨意,不用管我。嗯,咱們下午再接著喝。”
“好,郗將軍請自便。”參謀長心領神會的讓開了,打定主意不去摻和。
等人走了,何茂然笑道:“主客兒不在了,那咱散了吧。”
“看您說的,再來一杯,回頭睡覺。”參謀長端起了杯子,趁勢結束了午宴。他的確沒興趣伺候何茂然。
杯盤狼藉間,幾位將佐正說說笑笑的走向門口,雙扇的玻璃門突然啪啦啪啦的亂響起來。
何茂然抬頭去看,竟然是一隊嗡嗡作響的直升飛機。
“看上面。”不知誰叫了一聲。
“司令部的。”
“婊子養的。”
幾人維持原狀兩秒鐘,忽然全動了起來。
有系扣子的,有跑起來的,還有遍尋衣服的,像極了臨檢時的紅燈街男人。
何茂然暗叫一聲不好,也搶著從門上出去問:““哪個司令部?”
“江寧軍區司令部。”副司令脾氣暴,酒桌上不愛說話,這時候眼睛里血絲多的像是喝醉了似的。
江寧軍區是海軍基地名義上的上司,后者的司令長官在江寧軍區掛副司令的頭銜,但基本是自行其是。尤其是陸軍的待遇不怎么樣的時候,雙方更是老死不相往來。
而今,陸航的直升機到了海軍基地的頭頂,出沒出事都不會讓人高興的。
何茂然伸出左手看看表,1點45分,果然迫近2點。
只不過,飛機從另一端的江寧軍區過來,怕是要飛10分鐘左右,算上起飛準備的時間,頓時讓人聞出陰謀的味道。
“怎么回事?”這是將佐們問的最多的問題!
14點47分。
坐在吉普車上郗曇也聽到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討厭噪聲。
他的腦袋有點遲鈍,并未多想,笑道:“狗仔們現在去訓練?開快點。”
吉普車油門踩到底也跑不過直升機,司機很快放棄了,追在后面。
“他們是往機場去的?”
“好像是。”
“這家伙和戰斗機停一起?”郗曇用的是嘲笑的語氣,兩秒鐘后,幡然醒悟,猛拍前座:“快開,快點。”
吉普車使勁竄了一下,終究是追不上飛機的。
14點55分。
江寧軍區的憲兵繩降飛機場。
剛降落的運輸機尚未調整好姿勢,就被從跑到上趕了下來。郗曇正好瞅見飛行員被揪下來的粗暴場景,鼻子抽抽了兩下,掏出手機道:“去港口。”
手機上空無信息。
幾分鐘后,港口7號碼頭已然封禁。
郗曇毫不猶豫的下車,深深的看了前方一眼,將手機擦干凈,丟到了花壇噴泉里。
“回去。”
“海軍基地嗎?”
“嗯……不,去機場,民航機場。”
與此同時,江寧市中心亦是警鈴大作。
數千名早有準備的警察,將江寧銀行總部圍的水泄不通。
嚴沆帶著手下的得力干將,不畏兇險的站在第一線,手握對講機,不停的發布命令。
“插上翅膀也跑不出去了。”陳易從閉路電視中看到里面慌亂的景象,拍拍膝蓋站了起來,笑道:“事情就發生在自家門前,我們出去看各熱鬧吧。”
“好啊。”鄭璞第一個回答。
“蔡主任,請。”陳易標準的貴族動作,來自神術騎士的傳承。
“請。”西京官員沒什么脾氣,表情更是欠奉。
雙通證券的門前,全盔甲覆蓋的保安退后了,待而取之的乃是綠軍裝的武警。
“啥情況?”鄭璞用手戳戳武警。
后者槍托都舉起來了,見后面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才瞪了他一眼,道:“銀行劫案,回去,都回去。”
“你們長官是誰?讓他過來說個話。”
“做啥?”大兵最多十八九歲,被鄭璞唬的一愣一愣的。
陳易咳嗽一聲,道:“現在的局長是嚴沆,挺忙的,等等就行了。”
沒多久,綴著四角星花的孔謙果然來接人。
“情況如何?”
“人贓俱獲,堵在停車場里了。還有一個負隅頑抗的。”
“好。”陳易鄭重點頭,道:“這位是中紀委監察二室的主任,正好負責監管銀行等金融機構,我就不過去了。”
孔謙舌頭在嘴里發卷。紀委就像是動物園的飼養員,他不能把游客怎么樣,但一定能把豺狼虎豹欺負的像猴兒雞仔一樣可憐,凡是吃大鍋飯的動物,沒有不懼怕的。
蔡主任表情木然,他見多了孔謙一類的官員,鼻子抬抬,自己先走。
孔謙趕緊追上,亦步亦趨的指著方向。
等人走遠了,鄭璞的老爹鄭操才“呵”的笑道:“紀委果然厲害。”
“您是不怕,別人都怕啊。”徐廣文純粹是看熱鬧的。眼瞅著百廢待興的西大陸而做金蠶研究的,總不能算是正常人士。
“他們別嚇掉魂就行了。”鄭操哼哼了兩聲。
鄭璞站在后面,見陳易臉色凝重,不由低聲問老爹:“怎么回事了?”
“看戲吧。”
鄭操還不說。
沒多久,江寧總行門前傳來“砰砰”兩聲槍響,隨后是士兵們的呼喊“醫生”。
陳易撕開一張聆聽卷軸,知道人沒死,頓時放心下來。
再過了一陣子,軍區又傳來了直升機編隊成功的訊息。
鄭操比陳易還緊張的笑道:“這下,就剩下一項了。”
“嗯。”陳易看向江寧銀行的方向。
傅泊林剛好煞白著臉,從銀行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