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獨法》第二百六十章機場風波(2)
志鳥村
第二百六十章機場風波(2)
江寧有權勢的家族不少,開埠百余年來,做生意做到美利堅的,做軍閥做進北洋政府和國民政府的,出走東南亞和歐美又回來的,根紅苗正起家江寧的,根紅苗正落戶江寧的,還有建國后期,江寧輸送到全國各地的大批援建人員,不少人都是衣錦還鄉,位高權重。
但不管各家的影響力如何,江寧市最直接的權利,還是掌握在江寧市的常委會上。孫茂鑫和何復漢,就像是兩只在一個槽里吃飯的動物,不管表面上怎樣和諧,他們的本質是競爭的。資源有限,你多吃一口,我就要少吃一口,你多霸一個位置,我就少一個門人,無論是想坐穩了肥缺的孫茂鑫,還是想踩著跳板往上爬的何復漢,三五不時的都會找點由頭來掰手腕。
鄧戈做政法委書記許多年,對兩位大佬之間的事,向來都是躲著跑的。今天撞到了墻,分外覺得背氣,吩咐手下干警抓人送人的時候,陰沉多過笑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臉色代表著極嚴肅的事件,一個個的動作輕巧規矩的仿佛小猴兒,將人送到機場分局后,更是能跑就跑,能藏就藏,誰都不想被無辜牽連。
陳易沒有跟出去,他先打了電話,問了大舅方才知道,韓國商業協會在江寧的投資,正是孫茂鑫10年前在東南省委時牽頭弄來的,這么多年過來了,依舊是他最重要的業績之一,而雙方的關系必然是有上升沒下降的——雙方的實力都在提升,自然只會讓關系更融洽。
如此想來,韓國人是請托了孫茂鑫來擺脫麻煩。但何復漢的行為似乎沖動了一些,他難道不知韓國人和孫茂鑫的關系?
信息不足,陳易一時間想不明白,又嘗試著聯系劉歆瑜,卻是遍尋不著。沒辦法,最后只好找了祝光梁,從他那里弄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連串的事兒做下來,外經貿部的王廷珍部長也下了飛機,何復漢領隊上前歡迎,陳易只好跟著,心里不斷的回想著此事的前前后后,擔心掉進什么陷阱之中。想的多了,他不禁自嘲:我也算是個沒從政的小官僚了。
恍惚間,小叔拽拽他的袖子:“部長要和你談談。”
陳榮杰神色怪異。他雖是副廳級的高新區區長,但要不是陳家人的身份,連來接機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與王部長單獨說話——這種事情不一定有趣,卻是政治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單就影響力而言,自己的小侄子卻是直線上升的。
陳易看看走在最前的王部長,又看看周圍的官員們,要么笑的像青蛙,要么笑的像癩蛤蟆,竟沒一個是正常人。
官場還真是另一個生態系統。
陳易撇撇嘴,慢悠悠的上前而去,道:“王部長。”
光他走路的這陣功夫,至少浪費了大家15秒時間。
王廷珍見多了戰戰兢兢的官員和商人,此刻則暗暗驚訝,口中笑呵呵的說:“陳先生的天縱奇才,我聽說很久了,今天見到……果然少年才俊。”
他使勁握著陳易的手,上下搖晃。
記者們的長槍短炮立刻開轟。這些都是省報、江寧的黨報以及中央日報的記者,覺悟高,理解能力強,剛才的不良事件,就沒人動作。
“王部長的威名,我聽過不少次。您關于世界農產品價格談判的三份意見稿,我都是通讀過的。”
價格談判是上學的時候看到的,他其實只看了節選和摘錄,昨天聽說了接機對象,方才仔細看了看。
王廷珍卻高興的連連點頭。在官員們眼中,這樣的意見稿著實枯燥無味,他又從不表露學術方面的期望,故而難得遇到撓得癢處的對話。
他這下子認真打量起了陳易,只見他盡管語氣恭順,動作表情卻相當之舒展,仿佛兩個老同學在聊天的狀態,說是不卑不亢都有些過了——在蒂莫西等人聊過之后,氣場強烈太多了。
“難得。”王廷珍暗贊一聲,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才在何復漢的引導下向外離開。
陳易隨同著走了幾步,就聽王廷珍的秘書道:“部長想約您今天晚上見面。”
“好。”陳易連時間都不問,今天這么多人,具體的見面時間恐怕都定不下來。
王廷珍的秘書反而愣了一下。外經貿部的權力,在某些時候大的難以想象,僅立法權一項,就意味著他們掌控著中國的對外貿易的最強力量,再富的進出口商人,面對進出口稅率,各種林林總總的補貼政策,以及更多的傾向性的宏觀調控,只有任人揉捏的份。陳易的公司都在海外,遇到外經貿部的老大,竟然是這么個態度,在秘書眼中,似乎只有“白癡”一個解釋。
但你說身價百億的大商人是白癡,似乎又顯的自己太白癡。
別人在混亂,陳易做事卻極其穩定。
他在江寧的力量相當之強,即便不用爺爺的身份,也很能驅動一批人物。稍稍落后一些,陳易自然而然的掉隊后,就電話問聶浩關于韓國人的事——此公乃是東南亞問題的專家,關于韓國和日本的信息也不老少,沒多久即刨出了在江寧的韓國商業協會的底子。
柳承佑的名字逐漸浮現在陳易面前。“柳”字是個引人疑竇的姓氏,陳易馬上找了電腦,鏈接到“人類發展研究會”的數據庫中,自然而然的拉出了身在韓國的普通組織成員名單。
雖然柳承佑的名字不在其中,但柳承佑的堂兄弟卻有4人名列其上——江寧負責人的權限,不能查到高階成員的名單,但通過他的家族成員,卻足夠令人相信,柳家至少是“人類發展研究會”發展的家族之一。
劉歆瑜聯系不到,金斗娜突然出現在面前,而且是被研究會的家族成員追捕
陳易有理由相信陰謀的存在。
他不由的想:莫非研究會發現了冒名頂替之事?
這是最自然的想法,但卻無形中提升了對抗等級。
陳易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祝光梁,說了機場的韓國人后,道:“我要你立刻保護和接管所有涉案人員,不能有人被刺殺,不能有人自殺。明白嗎?”
不被刺殺不被自殺,這是典型的特工行為了,祝光梁警醒的說了“是”,立刻點起人馬出發。
陳易略微松了口氣,又電話了鄧戈,云里霧里的說了些要保護人證,不放過好人,不殺錯壞人的話。相信他現在雖然聽不懂,等到祝光梁接手的時候,還是會明白的。
秘密組織再強,也強不過政府,否則他們早就推翻政府自立了。按照“人類發展研究會”的運行模式,他們在中國至多有兩三組殺手,而且還是外圍成員。他們真正重視的,或者是像劉歆瑜這樣基因優異,又有掩護身份,能夠發展組織的人,要么就是想俞偉超那樣的專業人士——當然,要統一思想的專業人士。
如此,研究會若要懲治或偵察冒名頂替之事,就只有兩個選擇,把金斗娜帶至秘密地點審訊,或者直接暗殺了事。并且,此事還得有一個負責人在處理。
有新的負責人?
陳易頭痛的想,這下才是麻煩了。
他想想要再打電話給祝光梁,找到了名字又停下了。安全部隊統共才幾個人,撒到江寧,連點咸味都嘗不出來。于是又打了電話給嚴副局長,讓他以保護政要的名義,親自帶人封鎖江寧的大小出口,然后開始排查外面的可疑人士。
嚴副局長便問:“鄧書記是否知情。”
陳易模糊的道:“可能吧,你可以匯報。”
嚴副局長心領神會的打了一份報告讓人送出去,鄧戈人在機場,就算晚上回去加班,也得五六個小時后才能看到報告,那時候布局都完成了。
放下發燙的手機,陳易吹了一口氣,這一天打的電話比他一周打的都要多。
將王部長一行送上車,警車摩托打著雙閃燈飛馳而去,鄧戈坐在自己的車內,才打電話給陳易,問道:“小陳先生,您要不要去分局看看?”
陳易避而不答的問道:“你有說過我的事嗎?”
“沒有。”鄧戈是老公安了,怎會不知道此事的復雜性。
陳易點頭道:“那我先不去了,你也不用忙。”
要是人類發展研究會已經發現了金斗娜是冒名頂替,那他只要出現,就立刻坐實了主使——相反,現在其實尚有轉圜的余地,只要那負責人不是太魯莽,總得有證據才能向上報告,否則徒然惹毛陳家殊為不智。
鄧戈快速回答,放下了手機才想:是不忙著安排,還是不忙著審?真他娘的是麻煩事。
相隔幾分鐘后,陳易跟在車隊后面,先去了宿舍檢查清洗證據,然后才拐向了武館,他需要確定沒有證據遺漏。
到了武館頂樓,沒等他看完電腦里的東西,外面竟然又鬧了起來。
陳易皺眉站了起來,卻見小廣場上,一群職工和學員,正圍著那些跪地的等待收錄的學員在打。
學習過體術的職工和學員,戰斗力明顯高于后者,占據著廣場上的主動,他們有意無意的圍成圈子,將對方包裹在里面,拳腳相加,專打手腳關節。
陳易毫不猶豫的將電腦格式化后,拆下硬盤敲碎,然后滿溢著懷疑出門,命令道:“裸熊,召集稽查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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