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國武士

第三百五十章 唇槍舌劍

武田家的明國武士

武田信玄坐下之后。

負責駿河守備的山縣昌景,首先發言言道:“主公,據在相模,伊豆方向的細作查探,北條家已悄然有動員軍勢的舉動,在今年春季對駿河必然會有一次大的進攻,并且其出陣規模,預計不會低于四萬軍勢。”

“四萬軍勢”

下方侍大將,足輕大將級家臣聽聞之后,微微騷動。

在關東,北條軍雖不如上杉,武田軍善戰,但其兵力動員力,絕對是關東第一,在歷史上,北條家最鼎盛時期,國內擁有超過十萬軍勢的動員力,這在日本戰國是難以想象。

北條家與武田家一樣是采用寄親寄子制軍制,其家中大指南級,也就是一手役家臣,也就是相當與武田家如山縣昌景,李曉一級的軍團長級的家臣,一共有十多人之多。

大指南級級大將,以北條綱成(玉繩眾),大道寺政繁(河越眾),清水康英(下田眾)這樣重臣領銜,在外以堅城為中心,地域劃分,待接到小田原的動員令時,向麾下寄親級家臣發布動員令,如此一級一級動員下去。

這些大指南級級大將,還享有武田家連判眾一樣的權力,當家中遇到重大變故時,如果決定宣戰或媾和時,則由大指南級家臣們齊聚小田原城,組成個聯席會議,與家督一起商討,決定北條家戰略大方向的走向。

這本來是一種優秀的評定制度,但不知為何到了北條家末期,面對豐臣家二十二萬討伐大軍時,北條家重臣們在會議上吵作一團,無法拿出是戰是和決定,最終導致了北條家的覆滅。

于是小田原評定,在日語中成了拖延不決會議的代名詞。

除了地方上大將之外,為了保持小田原中央對地方上的優勢,北條家還另組建如‘御馬回’以及‘小田原眾’,作為大名的直屬武士團。

聽聞北條家將出陣四萬大軍,武田家家臣團亦吃了一驚,本家戰力最強大的兩大軍團,李曉的飛驒越中軍團,以及高坂昌信的北信濃軍團,在北方受牽制于上杉謙信,無法分身。

所以北條家的四萬大軍,對武田家而言,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強大力量。

這時武田信玄言道:“為將者,敗而后勇,氏康公此來是報三增垰之敗,駿河被奪之仇,其決戰之決心絕不可小視。,。”

眼見武田信玄如此鄭重地說道,眾家臣皆是肅然。

當下如小山田,穴山這樣的譜代家臣,皆表示愿意與北條家一戰的決心。

小山田家的郡內領,是武田家與北條家交界之地,在北條家勢大時,小山田家還作為北條家的家臣,為其征戰過。

不過在駿河侵攻之時,小山田家選擇了武田家一方。

在武田信玄從武藏攻入相模,圍攻小田原的那一戰中,小山田信茂作為信玄的偏軍,單獨出戰的瀧山城的北條氏照。

在瀧山城下,盡管兵力處于不利,但小山田信茂利用麾下特殊兵種投石部隊,將北條氏照打得大敗。

眼下聽聞武田家要與北條家一戰,如小山田信茂這樣身份敏感的家臣,自然首先出來表示忠心。

但針對對北條家是主動進攻,還是對地域進行劃分,進行防御,自有幾名家老議論不一。

這時突然有一人言道:“主公,我覺得與北條家如此濫戰下去,根本毫無必要,還是以媾和為主。”

此人之言一出,頓時大殿之中鴉雀無聲。

眾人看去,正是飛驒越中軍團總大將,連判眾家老中排名第二的李曉。

李曉平素一向為人低調,對武田家的大戰略之事,從不過問,眼下居然提出自己的主張,實在是罕見,不和其一貫低調的作風。

馬場信房眉頭微微一皺,以李曉此刻的身份提出這樣的議題來,并沒有擅越之處,不過他才剛剛擔任連判眾次席家老的位置,就提出這樣的影響本家戰略方向的話題,是否太冒昧了一點。

在場之人與馬場信房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

不過甲斐系家臣之首山縣昌景,沒有吭聲直接反駁李曉,所以馬場,高坂,內藤,秋山他們四人倒也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意見。

李曉本以為自己的觀點,會遭人反擊,正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辭,卻不料沒有人出面反駁,自己亦是暗暗奇怪,自己在武田家之中的權勢,什么時候已達到這個地步。

正當李曉詫異,反駁他的人,竟是有點出乎意料的木曾義昌。

此刻木曾義康已經退隱,將木曾家家督之位度讓給了木曾義昌。

木曾家作為南信濃最大豪族,又是堂堂木曾義仲之后,義昌本人又娶了信玄的女兒,作為本家一門眾的存在。

所以木曾義昌對于李曉在連判眾中位居其之上,早已是不滿,更何況兩人在當初山縣昌景攻略飛驒之時,就彼此吵得天翻地覆,所以早已經結下梁子。

眼下木曾義昌作為出頭鳥,首先駁斥李曉言道:“但馬守大人,此言真是有失原本應該的判斷,戰和之論,豈是輕而易舉就決定。眼下是北條家大兵壓境,主動進犯我武田家,若是本家未戰即向對方求和,如此不僅會遭北條家嘲笑,亦被天下大名小視,說我武田家不敢與北條家一戰。”

頓了頓木曾義昌慷慨激昂地言道:“我心知北條軍勢大,四萬軍勢之威力,但是我木曾義昌卻有為館主大人,為我武田家拼死一戰之決心。若是北條家膽敢進犯,請主公以我木曾眾為前鋒,必為本家大破北條軍。”

木曾義昌擲地有聲之言,頓時為引起了一片的叫好之聲,激起眾家臣們的附和。

任何時候主戰派,都是作為響當當的代表,有骨氣的一方,最能激起眾人的自信,以及對本家的歸屬之感。

所以木曾義昌的話,令不少家臣們一時熱血沖頭。

坐在木曾義昌身邊的穴山信君更是當場盛贊,對方有當年木曾義仲之風。

被穴山信君這么一夸,再加之得到眾多人附和,木曾義昌仿佛找到當初先祖木曾義仲縱橫天下的豪情,頓時有幾分趾高氣揚之色,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曉。

那表情仿佛在說連本家兵力動員力第一的李曉,都不敢迎戰,但我木曾義昌雖勢力不如你,但是其果斷敢戰之精神卻遠遠勝之,相較之下,李曉你簡直是一個膽小鬼。

眼見木曾義昌講完,李曉微微笑道:“左馬頭大人,言辭慷慨激昂之情,在下十分佩服,不過閣下對大局把握,卻欠缺考慮。”

木曾義昌聽李曉這么不平不淡的一句頓時著惱,問道:“有何欠缺考慮了?”

李曉看向木曾義昌問道:“敢問木曾大人,京都在本家東面還是西面?”

“當然是西面了。”木曾義昌不以為然言道。

“不錯,”李曉正色言道,“本家第一要務是以上洛為前驅,而北條家卻在東面,即打勝了又如何,能夠距離京都前進一步嗎?明國有句話叫,南轅北轍,說的不正是閣下這種考慮嗎?”。

“你……”木曾義昌被李曉說得一時啞口,但立即理清思路,反駁言道,“李曉,你莫要胡說,眼下是北條家要攻略本家,我們是自衛反擊,卻并非是要攻取北條家。”

李曉聽木曾義昌之言,冷哼一聲,言道:“那就更是,你也知道本家眼下是自衛反擊,既然如此,無法侵吞北條家一分一豪,卻徒然消耗實力,在防御作戰之上,這不是自折實力,是什么?”

“但馬守大人,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出聲說話是小山田信茂,對方言道,“如果因為擔心自折實力,而不敢迎戰,如此我方的心理,更容易為北條家把握。不僅令對方作戰時更肆無忌憚,更令我軍將士作戰時,有所拘束,而不敢放開手腳,到時反而產生更差的結果。”

小山田信茂之言顯然比木曾義昌方才一時豪言壯語,更具其思考的深意,不僅是下面的侍大將,足輕大將級家臣的附和。

連連判眾中山縣昌景,馬場信房,以及一門眾中武田信廉等武田家家老級家臣,亦微微頷首,顯然覺得小山田信茂之言十分有道理。

這時眾人皆看向李曉,看他如何反駁小山田信茂的論點。

李曉看向小山田信茂,不慌不忙言道:“左兵衛尉之言,十分有道理,正和我觀點。”

聽李曉附和小山田信茂之語,眾家臣一時奇怪,不解其意,而熟悉的李曉的勝賴,信廉,昌幸卻明白,李曉接下來必有驚人之言。

只見李曉站起身來,言道:“本家宿敵上杉輝虎,有一句名言為,不死而戰者生,不生而戰者則必死也。若是畏懼與北條家一戰,甚至連媾和底牌亦沒有。”

“所以我的主張,并非是低三下四的媾和。我們越是要議和,越是要打怕北條家,打痛北條家,讓他們畏懼,從此不敢正視我甲斐,在如此強勢之下,方能得到對方的敬畏,所以我建議爭取在短時間內,集中主力,擺出不惜與北條家決戰的態勢,以數場硬戰削弱其實力,讓其畏懼本家之后,再行媾和。”

說道這里,李曉沉聲言道:“所以我的主張是以戰迫和,在三個月內擊敗北條家大軍,之后在此有利條件下,再與北條氏康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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