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春

第一百零四章 復雜的心思

其實李晨還真的想如實告訴狄仁杰和駱賓王,在這件事上,他有點無能為力。

他現在已經清楚,狄仁杰和駱賓王一起來找他,就是想借他得武則天寵信的機會,讓他在武則天面前說說明崇儼的不是,或者通過其他辦法,讓明崇儼最終失去武則天和李治的庇護。

沒有李治和武則天的庇護,明崇儼這個差不多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肯定沒辦法在朝堂上立足。

李晨也知道,狄仁杰和駱賓王,是沒有辦法之下,才想到來找他幫忙。如果有其他辦法,他們肯定不會做出這種讓人愕然的決定。

李晨也注意到了剛才駱賓王所說,明崇儼派人威脅、警告他們的事,甚至他清楚,明崇儼這樣威脅后,狄仁杰和駱賓王這幾個上表彈劾明崇儼的人,已經成了生死對頭。

如果明崇儼最終不被參倒,那狄仁杰和駱賓王就沒辦法就朝堂上立足,處境甚至可能會很慘。

當下也沒將他無力改變這件事情結果的話說出來,也沒馬上回答,想了想后,這才鄭重其事地說道:“兩位前輩,明崇儼自恃得皇上和皇后的寵信,在宮內為所欲為,已經被許多人所不齒,這個人終有倒霉的一天。只是這件事還不足以扳倒明崇儼,現在要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說明崇儼的不好之處,也不會取得效果,甚至會激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逆反心理。皇后娘娘很多時候是個護短的人,據我所知,這一年多以來,明崇儼甚得娘娘的賞識,在許多方面給予了特別的照顧。在皇后娘娘沒有厭煩明崇儼之前,她肯定不會放棄對他的保護,大臣們的彈劾,也不會起太大的作用。所以,上次你們上表彈劾后,明崇儼雖然處于被調查的狀態,但他行動基本沒有受到限制,還能經常入宮。”

聽李晨這樣說,狄仁杰和駱賓王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失望。

他們是在受到了明崇儼的威脅,甚至是攔路警告,以性命相威脅。他們想過其他辦法,但多方努力無果后,這才想到找李晨幫忙,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他們起初是怕李晨不愿意幫忙,但李晨的熱情讓他們消除了擔心,只是沒想到,李晨是這樣告訴他們。雖然有很多證據證明明崇儼犯下過錯,但皇帝和皇后還不愿意處罰他們,這當然讓他們失望。

明崇儼是個惡棍,這是他們在先后受到威脅后得出的結論。他們也深怕明崇儼真的對他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甚至被害了性命,因此想通過新得武則天寵信的李晨,打擊到明崇儼。

他們也知道,找李晨幫忙,讓李晨這個在千牛衛中任職的年輕人來完成這件事,實在是很荒唐。但因為李晨留給人的印象挺不錯,朝中多位官員對其稱贊有加,他們也就抱著豁出去的態度一試。

還有一點他們是不愿意說出來的,那就是他們想挑起李晨和明崇儼之間的矛盾,想讓李晨和明崇儼為了爭寵而相互爭斗,最終李晨打敗明崇儼,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如果沒有這個想法,他們也不會來找李晨說這事,畢竟這樣做,挺荒唐的。

李晨當然從狄仁杰和駱賓王的神情中看出了失望,他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今天這兩個人來找他的全部目的,但他清楚這兩個耿直之人今天放下臉面來找他幫忙肯定是迫不得已,因此也趕緊安慰:“兩位前輩不必著急,明崇儼自有倒霉的一天。也不瞞兩位,我與明崇儼也有些私怨,他得罪了一個深得我尊敬的人,我會找機會好好整治一下他。請兩位放心,你們做不到的事,我肯定會替你們做到。”

李晨這話,讓狄仁杰和駱賓王又是一陣驚訝,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他們原本以為,通過李晨已經沒辦法達到哪怕任何一點目的,但沒想到,李晨竟然與明崇儼有隙,他還想好好整治一下明崇儼。

看來他們的猜測并沒錯,明崇儼和李晨這個新近得寵的人,真的有明爭暗斗。狄仁杰馬上決定,一會他要好好說一下,爭取將李晨和明崇儼之間的矛盾挑大一點,讓他們的爭斗更加激烈。

明崇儼有什么能耐,狄仁杰還是比較清楚的,他相信明崇儼只是一個靠耍嘴皮子而得皇帝和皇后寵信之人,而李晨卻是靠真才實學,也就是說,李晨的能耐比明崇儼大,兩人爭斗,最終落敗的很可能是明崇儼。

不過還沒等狄仁杰開口,李晨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兩位前輩,快過年了,你們也不要糾結這件事了,明崇儼肯定不會風光很久,他的惡事也不可能繼續做,兩位前輩就安心地回家過年吧!”

聽李晨這樣說,說話間還一副很自信的神色,狄仁杰和駱賓王的心思更是古怪。

今天的事情很有趣,有趣的讓他們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今天來找李晨之前,駱賓王是不建議狄仁杰這樣做的,理由就是李晨太過于年輕,再者與他們沒有任何的交往,更不要說交情,貿然相求,不但得不到幫忙,甚至還會有相反的結果。但狄仁杰挺自信地說,他相信李晨會幫他們這個忙的。最終沒太多辦法的駱賓王,也只得跟著狄仁杰一起約請李晨。

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奇妙,根本沒想到過的結果會出現在面前,這是駱賓王現在的感慨。

李晨雖然年輕,但其氣度不是一般人可比,駱賓王在見到李晨面對他們那副自信的樣子時候,對其的一些偏見,不自覺地消失了。剛才李晨所說,會讓明崇儼倒霉,駱賓王也相信他不是隨口說說。

狄仁杰聽了李晨這話后,挑拔的話當然不能再說出口,他是個機靈之人,也沒在這件事上再說什么,對駱賓王示意了個眼神后,哈哈笑著對李晨說道:“李公子,某放心了,相信你一定能給我們以驚喜的。來,今日我們不說掃興的事,放開心懷喝酒。某與李公子一見如故,要是你不嫌棄,我們就以同輩人相稱。今日我們不醉不歸,李公子,我敬你一杯!”

見狄仁杰如此,駱賓王也放下所有的感觸,與狄仁杰一道與李晨敬酒。

李晨沒想到,狄仁杰的心思會變得這么快,一下子釋然了,心里對這個歷史名人更多了一些敬佩,也欣然接受對方的示好。“既然兩位前輩不計較晚輩年幼資歷淺,那我也不來客氣什么,就以賢兄稱呼兩位了。兩位賢兄今天的朝堂上的正氣凜然,讓在下非常敬佩。來,我們一起干了這杯酒!”

李晨說著,一仰脖子把酒一口喝干,狄仁杰和駱賓王也跟著一起把酒喝了。

三人也沒再聊朝政之事,而是說起了身邊的趣事。狄仁杰雖然很有心機,但性子爽快。駱賓王也是耿直之人,這樣的人李晨是最喜歡結交的。也就在幾杯酒下肚后,三人之人的交情馬上就深厚起來。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唾沫橫飛地說起趣事,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的事都扯了出來。狄仁杰和駱賓王也驚訝于李晨的見識竟然這么廣,知道他們很多不知道的事,對李晨也進一步刮目相看起來。

最終三人帶著七分酒意離開,離開之時,已經稱兄道弟了。

“曉陽賢弟,”狄仁杰打著酒嗝,拍著李晨的肩膀,大聲叫道:“你現在還沒婚約吧?你長的這么英俊,文才和武功都不錯,又深得帝寵,上門說媒的人定不少吧?有沒有中意的女子?要不要為兄幫你介紹一下?哈哈,我狄仁杰最喜歡當月老了,你要是愿意,我一定替你選一個好媳婦。”

狄仁杰酒后的胡話,讓李晨有點哭笑不得,要命的是駱賓王也跟著起哄,說他有好幾戶人家的待嫁女兒認識,品貌都不錯,如果李晨有興致,他可以張羅張羅。面對狄仁杰和駱賓王酒后這樣的表示,李晨也只能打著哈哈搪塞過去。不過他還是為幾人之間只相處不久,就能有這樣的交往狀態而高興。

無論怎么說,狄仁杰和駱賓王都是歷史名人,在李晨眼里,是需要仰慕的對象,能和他們這么快就熟稔相處,他心里當然挺高興。

與狄仁杰和駱賓王分手后,李晨也就回府了。

回到府中,自然有一些人等著向他報告情況,聽候他的安排。李晨也耐著性子,聽他們報告那些他并沒太多興趣的事,聽了后,也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再讓站在一邊的寧成說一下看法,最后將具體負責的事交給寧成,讓寧成看著辦。

寧成將李晨將很多事都交給他負責,心里當然很高興,當下也馬上接受,并保證他一定會將事情辦好,不讓李晨失望。

李晨現在深得皇后娘娘的寵,來日肯定不可限時,寧成當然有他自己的期望。他希望他會成為李晨手下最得力、最得信任的人,李晨給予他這樣的待遇,他當然會珍惜。

第二天,大年二十九了,府中上下都在忙碌地準備過年,為了討好李晨,寧成更是親自張羅,指揮下人掛燈籠,一定要把府中裝扮的很紅火喜慶。

不過就在府中人忙碌地布置的時候,卻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來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