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寬宏大量’李長庚

“道友,聽說了嗎?

太白星君李長庚原本修行的度仙門被西方教砸了,李長庚轉眼就去把西方教的山門給砸了!

他砸的是靈山大門,可不是整個靈山,莫要誤傳了。”

“我怎么聽說,好像是截教仙砸的度仙門?而且還殺了度仙門掌門季無憂?”

“截教仙可能干這事?云霄仙子跟太白星君啥關系?太白星君啥謀略,都去砸西方教山門了,答案還用問嗎?”

“是這道理……這西方教不干人事,啥時候了,還天天擱這兒挑撥這挑撥那呢。”

“慎言,慎言。”

“道友,聽說了嗎?

太白星君把西方教山門砸了,那場面,老血腥、老恐怖了!”

“大家不是都在說此事?

好像是西方教控制了一些截教仙,去太白星君早年修行的仙門搞事,殺了那度仙門掌門季無憂。”

“這事知道就行了,不要亂說,西方教也是大教,咱們可得罪不起。”

“那是,那是。”

“哎,道友,聽說了嗎?

太白星君把西方教山門砸了,還當著兩位圣人的面,把西方教上上下下的弟子捆起來,吊在樹上打。”

“誒,這為啥啊?”

“您可千萬別往外說,據說啊,這是那西方教挑撥離間道門三教,暗中用闡教仙的名義控制截教仙去搞人教仙宗度仙門。

那度仙門就是太白星君早年修仙地,感情深厚,結果度仙門掌門被殺,又死了幾千弟子,太白星君就去砸了西方教山門,因為大劫還沒正式落下,他才克制著沒殺太多人。”

“嘶——原來是這般!

道友放心,貧道定是守口如……等會兒?!

度仙門?哪個度仙門?貧道立的人教道承度仙門?”

酒宴上,度厄真人豁然起身,瞪著自己身邊的老話友。

不等這個跟自己相識多年、守口如瓶熟練度相差無幾的道友開口,度厄真人已經轉身就沖了出去,顧不得精挑細選一朵云,朝東勝神洲匆匆而去。

度厄真人掐指推算,自是天機蒙蔽、得不出什么結論。他這才想起,自己從前只與季無憂保持聯絡。

此刻度仙門的消息竟是從酒宴上聽來的,那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從記名弟子培養成正式弟子的弟子……

一路駕云過霧,進而風馳電掣,度厄真人在半路就已冷靜了下來。

他畢竟是一路摸爬滾打,有了如今洪荒第一大喇叭、不是,有了如今在一定范圍內稱得上德高望重的仙道地位。

假若真如傳聞所說,如今炙手可熱的人教教主二弟子,是出自他度仙門,那度仙門被卷入大教之爭便是早晚的事。

西方教那是什么人?

從上古開始就不斷強行度人,仗著兩個圣人撐腰,在西牛賀洲橫行無忌。

傳聞中,只是說太白星君大人砸了西方教山門,并未說殺了西方教誰誰誰,這是為何?

很簡單,那些能在明面上站出來的西方教弟子,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以隨時用來償還因果;真正的西方教核心人物,都躲藏在暗處。

殺了他們,其實就虧了,還不如直接砸山門打西方教兩位圣人的臉。

圣人面皮此前被不斷‘神化’,而今卻是一文不值。

伴著繁雜的心緒,度厄真人總算抵達東勝神洲,仙識迫不及待地朝著度仙門方向延伸,一路更是嚇到了不少駕云過往的煉氣士。

不多時,度厄真人減緩云頭,皺眉看著那再次亮起了大陣的度仙門,以及外圍那一隊隊在空中巡邏的天兵天將。

天庭駐兵,事情果然不同尋常。

“且住!”

就聽一聲輕喝,云間有青龍之影閃過,敖乙自天而降,擋在了度厄真人面前。

度厄真人做了個道揖,忙道:“這位天將請了,貧道昆侖山八寶洞度厄,乃這度仙門的祖師,聽聞度仙門遭厄,趕來看望。”

“真人不必拘禮,晚輩自是識得真人,”敖乙抱拳行禮,先是一嘆,低聲道,“還請真人節哀,無憂掌門……”

“無憂當真?!”

“季無憂掌門為護門內弟子,強行燃燒元神、催使神通,最后力竭而死,我家教主哥哥來晚了半步。

所幸,門內大部分弟子,都被離地焰光旗護住,雖有死傷,元氣尚在。

教主哥哥已命晚輩在此地駐守三百年,幫度仙門度過這段時日。晚輩也已請來了族內幾位大羅境的遠古長老,力保此地不增憂患。”

聞言,度厄真人滿目憂然。他張了張嘴,卻只能低聲一嘆,苦笑道:“當真、當真……

無憂走時可有掛念遺憾?”

“無憂掌門未有遺憾,”敖乙道,“真人不必太過傷心,無憂掌門真靈殘魂已被教主哥哥護住,送去了六道輪回盤內療養。

除卻百多門人魂飛魄散只余真靈遁入了地府,其他能救的魂魄,教主哥哥都已安排妥當。

有大德后土親自出手為無憂掌門提升資質,生死簿上也已定下了他下一世輪回之所。

無憂掌門最后的愿望,便是轉世后還能拜入真人門下,為真人弟子,不知真人可否答應?”

“答應,答應,這如何能不答應?”

度厄真人面色好看了許多,皺眉道:“讓長庚師兄……讓星君大人費心了。”

“我家教主哥哥還有兩件事要問真人,真人可愿放下一些面皮,幫人教出一口惡氣,幫無憂掌門和死去的眾門人弟子討個公道?”

“愿!”

度厄真人端著拂塵,定聲道:

“莫說是丟點面皮,若是人教有所需,星君大人有所需,能為徒兒報得仇怨,便是這條性命豁出去又如何?

將軍,不知星君大人有何指示?”

“真人先在門內現身,指認一名長老暫代度仙門掌門之職。

還有,教主哥哥特意叮囑過,門內氣運較高的那李靖此前在大戰之中,以真仙之資拖延一名金仙強敵許久,未來可期,還請真人多多培養此子。

那兩件事……真人還請附耳。”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敖乙言說一陣,度厄真人面露恍然,當即就定聲答應了下來。

很快,度厄真人先到了度仙門內,撫慰、安慰眾門人長老,并點了一名天仙境后期的長老暫代掌門之職;

又為墨麒麟療傷,將李靖收為正式弟子且勉勵嘉獎一番,便匆匆離了度仙門。

隨后,度厄真人趕回昆侖山,按李長壽給的計劃,開始了一場動靜頗大的……

一哭二鬧三不活。

不過半日,度厄真人在昆侖山嚎啕大哭,緬懷弟子季無憂之事,伴隨著西方教山門被砸的消息,在五部洲之地、三千世界各處開始傳播。

度厄真人造勢了四五日,哭罷了五場仙宴、六次仙會、七盞茶水,惹來不少好友義憤填膺。

又過三四日,當此事熱度稍退,度厄真人高呼太清圣人之尊號,駕云沖向靈山。

度厄真人有十多位好友一路阻攔勸說,讓度厄真人莫要沖動,去靈山無異于以卵擊石。

靈山之上,眾老道更是緊急商議,幾位副教主愁得直掉頭發……

人教死了一個圣人記名弟子的弟子,太白星君李長庚就是二話不說,直接把他們山門給砸了;

這若是度厄真人死在他們靈山,人教教主豈不是要親來?!

“這叫什么事?那小小度仙門遭襲,與我們靈山有何關聯?

他水神查都不查、問都不問、辯都不辯,直接拆了咱們山門,這洪荒三界悠悠之口就對準了咱們!

他水神可有半點證據說是咱們做的?”

“此時義憤又有何用?此前為何不站出來言說?”

“這不是沒能反應過來,任誰都知這水神一身神通在他嘴上,誰曉得這次直接動手?”

“這度厄道人在做什么?”

一老道有些奇怪地嘀咕一聲,眾靈山老道齊齊看向了山外云上。

卻見度厄真人勸退了自己眾好友,徑直朝靈山半山腰落去,同樣落在了那一層層金階之上。

此時這些臺階尚有一道道縫隙,自是被李長壽一槍砸出來的。

但那座山門,已是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原狀。

只要我修復得夠快,就可當做無事發生。

眾多靈山老道齊齊向前,這次見來的是度厄真人,且度厄真人背后也沒什么圣人威壓,他們覺得天晴了、雨停了,自己這波又行了。

‘只要度厄真人靠近山門,就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正此時,度厄真人停下了腳步,離著靈山山門尚有一段距離,站在那臺階上,仰頭一嘆。

“徒兒!師父沒用!”

眾靈山老道頭頂冒出了一只只蘑菇般的問號。

度厄真人又喊道:“徒兒,為師沒用啊!”

兩聲過后,度厄真人已是來了情緒,雙目中淚光閃爍,竟是禁不住淚灑長空,簡直是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哭聲中,度厄真人袖中飛出一口黑色的棺木,落在那金梯之上,又在棺木側旁擺了兩塊石碑,其上一塊石碑寫著:

‘西方彌勒還我徒兒命來!’

另一塊石碑寫著:

‘太清老師注視著此地!’

眾靈山老道頓時止步不敢向前,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各自選擇默然無聲,向后退了幾步。

度厄真人仰頭長嘆,又禁不住捶胸頓足。

“老道我就這一個成器的弟子,他都修得了金仙道果,我人教本不入劫,何以要被你們殘殺!”

“還我徒兒命來!靈山要給貧道個公道!”

一老道忍不住喝罵:“沒有憑證之事,休要污蔑!”

度厄真人卻是管都不管,站在那靈山大門前繼續嚎啕大哭。

那些追著他來的各方好友,見狀默默離遠了些,順便也將此地發生之事,迅速傳播來開。

天庭,太白宮中。

李長壽看著面前的銅鏡所顯畫面,仔細思索了一陣,確定度厄真人不會遭什么暗算,這才將銅鏡擺在面前,繼續低頭看著面前的幾只紙道人。

這些都是被對方法器破掉,后面收回的紙道人。

李長壽細細檢查,發現紙道人之上的核心禁制遭了破壞,寄存那一縷元神之力、與自己本體時刻聯系的符箓禁制,此刻已被燒融。

他從靈山回返天庭后,就一直在研究此事。

自己分布在外的紙道人數量巨大,若是這神通輕易就不能用了,自己就會面臨‘真·分身乏術’的境地。

許多大事都會被影響,而且自己總不能遇到一點事就讓本體趕過去。

李長壽沉吟幾聲,繼續嘗試給這禁制本身增加一層防護。

自紙道人神通成型到今日,這門神通就幫李長壽做了太多事,而紙道人神通失效或者被影響,此前只是在六道輪回盤與女媧圣人的神通之下。

低頭又忙碌了半日,李長壽有些疲倦地伸了個懶腰,已是尋到了改良紙道人的思路。

穩妥起見,也該搞另一種形式的分身了。

讓化身產生自己的意識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般太不穩健。

發展不同形式的傀儡分身,與紙道人體系互補互助,才是正途。

斬三尸怎么辦?

其實洪荒之中的斬三尸法,都是斬三尸再三尸相融,從而邁入圣人境之下的‘圓滿’之境。

像太清圣人這般,斬出善尸化作老君,純粹是道境太高、實力太強,斬三尸之道并非太清圣人唯一一條可走向道之終點的路徑。

李長壽就計劃著,等自己的均衡大道進一步圓滿了,自己能斬尸了,就將三尸逐步與本體相融,杜絕三尸成精。

且說當前事。

李長壽又等了兩日,待度厄真人‘功成圓滿’在靈山前離開,報復計劃正式進入到了第二階段。

他的紙道人開始活躍了起來,但主要是傳信、調度之用。

而李長壽的計劃開始不過半個月,靈山已是叫苦不迭。

首先發難的,是仙盟。

天庭直接派了十二位元帥組成‘督查團’進駐仙盟之中,督促仙盟與香火神國開戰。

而那兩位自仙盟成立當日就沒見過的副盟主,截教大弟子金靈圣母、趙公明,也帶著二十多位截教高手在仙盟現身,以副盟主的名義,加入了對香火神國的剿滅。

有天庭、截教相助,仙盟上下開始高速運轉,暫時遮掩了已顯露出的諸多弊病,不過幾日就連下數‘城’,搶回了數座大千世界。

緊隨其后動手的,是天庭天兵。

他們打著在西牛賀洲追殺一些反天妖族的名號,搜查西牛賀洲各處洞府,將那些鴻蒙兇獸、上古殘留大妖搞得雞飛狗跳。

更有十萬天兵,天天就在靈山旁邊操練陣法。

龍族也是不甘落后。

他們念著東海海眼被破之仇,派出大批戰龍,協助天庭行動,只要確認了鴻蒙兇獸的蹤跡,就重拳出擊、打殺打絕。

一時間,西牛賀洲熱鬧紛呈,西方教那些暗中勢力只能龜縮在靈山范圍內,外出怕被龍族和天庭清繳。

這種報復行為,李長壽決定持續三年。

只需三年,西方教的處境就會變得尷尬且麻煩,西方教的威望會直接崩盤、威懾力會大大降低,那些依附于西方教的高手,應該會明智地做出取舍與選擇。

第三階段的報復,也已上了安排,被李長壽寫入了封神算計中。

第三階段還要分三步走。

第一步,借封神大劫消滅西方教有生力量;

第二步,鼓勵文凈道人多吸多得;

第三步,謀劃化胡為佛,不給西方教留任何機會,以佛門取而代之大興,再將佛門中一切重要位置,安排為道門弟子。

化胡為佛本就是老師的算計,他在旁幫忙出出力,做些穩妥、周的安排布置罷了。

不是要給自己一點顏色,讓自己有所忌憚嗎?

李長壽略微搖頭。

世上還有什么,比拔除自己心腹大患并不留灰燼之事,更有安感與滿足感。

這些報復,不僅僅是為了度仙門慘死的生靈;

更多的,是為了樹立起,他人教二弟子、天庭普通權神,‘大肚能容’、‘以德報怨’、‘心眼兒比海還要廣闊’的形象。

從而讓旁人再想用自己親友威脅自己時,掂量掂量能否承受這些后果和代價。

莫要搞事一時爽,事后賠光。

剛要外出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便見龍吉駕云而來,在殿前停下云頭,匆匆入內稟告一事。

不過須臾,李長壽負手走向太白宮之后。

此時小瓊峰就在太白殿之后,高不過百丈,自是用了芥子乾坤陣,之前金鵬馱著小瓊峰回來時,也是這般陣法起了作用。

李長壽走過一處水波般的光壁,剛剛的小山頓時恢復成了小瓊峰原貌。

此時,小瓊峰大半山體都隱藏在云霧中,各處絲毫未變,只是外面已沒了重重山影。

“表兄”

熊伶俐在湖邊坐起來,對著李長壽用力招手。

李長壽含笑點頭,想著老君答應給她煉制的戰甲,也不知何時能完成。

靈娥在草屋駕云而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李長壽就問:“你要不要再打扮打扮?”

“嗯?”

靈娥低頭看了眼自己,因為一直想著讓師兄兄怦然心動,她可是格外注意自己平日里的穿著,只有在確定師兄長時間閉關,或是師兄不在山上,才會穿一些寬松舒適的練功服。

師兄怎么突然如此一問……

是她臉蛋不夠水靈了,還是她身上這流蘇長裙不夠修身了?

李長壽笑道:“玉帝陛下和王母娘娘請你我去瑤池赴宴。”

“呀!”

靈娥頓時哆嗦了下,小聲問:“師兄,我非要過去嗎?”

“這算是玉帝陛下的旨意,”李長壽正色道,“穩妥些還是不要違抗,你我如今都在天庭,你今后較長一段時間也要在此地修行,還是過去拜見下較好。”

“這、這個……好吧。”

靈娥小臉有些泛紅,緊張感滿溢而出,轉身匆匆飛回草屋中,開啟陣法就開始一陣忙碌。

酒雨詩留在度仙門內修行并未登天,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李長壽自是尊重。

要不要給靈娥安排個仙職混功德?

算了,莫要讓她不清凈了。

正如此想著,李長壽仙識突然捕捉到,小銀駕云飛來太白宮,還沒進大殿就喊一聲:

“長庚師兄,老君讓你帶靈娥師妹過去拜見!”

得,靈娥暴富的機緣,就這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