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戈壁,槍影重重。≤頂≤點≤小≤說,
莊舟每刺出一槍,都能掀起一道或是數道由砂礫堆積成的長槍幻影,長度超過百丈,亦虛亦實。
又是一道砂礫槍影穿梭空氣,刺穿了一名混天派弟子的上半身,隨后化散成黃土沙塵,紛紛揚揚,覆蓋住了尸身和血跡,塵歸塵土歸土。
莊舟大發神威,槍意生出,霸槍之下,前來阻殺的兩派弟子沒有一合之敵,聞風喪膽,潰散而逃,沒過多久人數已經銳減到五人。
這五人中混天派一人,破海戰團四人,率領這支逃亡小隊的是破海戰團的領隊師兄陳秉善,歸虛三階巔峰的他原本的打算也和辛原道一樣,想要依仗修為上的優勢碾壓莊舟,可眼下莊舟卻憑借先天玄紋妙體、變化多端的槍法以及加成法門法力的霸道槍意,連越兩階,以碾壓之勢完全占據上風。
原本的阻殺,反而變成了來自羅川首徒的一場大屠殺,道宮世界中不會有人來救他們,而他們也無法逃出去,難不成就這樣屈辱死去嗎……陳秉善握緊拳頭,滿臉的絕望和不甘。
就在這時,他的余光落向不遠處一座沙包后的兩個少年,短暫的怔仲后,雙眼發亮,臉上流露出一抹暗喜。
想要活下來,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啊……不僅僅是活下來,或許還能完成這一次任務。
陳秉善下定決心,深吸口氣,袖下露出一張準備已久的道符,手腕一抖砸向莊舟。
“隨我來!”
陳秉善大手一招,加速御劍,向離兒和薛忘所在的小山包飛去。
又一名破海戰團的弟子被莊舟擊殺。血染大漠,一張道符從斜刺里鉆出,于半空燃燒竟化作一頭火鳥,長嘯一聲撲殺向莊舟。
莊舟槍法一變,連刺十槍,在半空拉開一道宛如雨幕的槍線。圍向那頭力量隱隱達到歸虛四階的道符火鳥。火鳥咆哮,宛如燃燒的太陽,火精之力綻放四射,震散槍線,一爪拍中銀槍。
莊舟的碾壓之勢終于被道符火鳥擋了下來,然而這道符畢竟是消耗品,法力有限,也只能阻擋莊舟一時。
透過熊熊燃燒的火鳥,莊舟看到了繞道飛向一座沙包的陳秉善四人。沙包后,正是面對面坐著的離兒和薛忘。
莊舟一怔,很快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古怪,隨后笑了起來。
“大師兄這一下是大出風頭了。”沙包后,薛忘隨意盤坐著,淡淡道。
“怎么說他也是大師兄,他若不出風頭。怎么壓住我的風頭,轉移他人的注意力?”離兒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這些蝦兵蟹將實在太弱,又怎會對大師兄構成威脅。話說回來,你覺得大師兄有幾成勝算?”
薛忘沒有直接回答,想了想,反問道:“你覺得?”
“我覺得這樣不行。大師兄應該主動點,直接和玉星攤牌。若換做我。直接告訴玉星,她若不答應,大不了利用師父先將她強留下來,然后使盡手段,磨上三四年。看她服不服軟。”離兒說話時,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卻格外認真。
“你錯了,大師兄猶豫不決確實不好,可你這么做也不對,至少師父絕不會當你的幫兇。玉星再怎么也是天星圣門的弟子,出身不凡,忠于天星圣門。若換做我,可以找師父間接幫忙,打通天星圣門的關節,利用天星圣門向玉星施壓,讓她自愿留下來。”薛忘道。
離兒眼睛一亮,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你這種方法就算她留下來,也不可能是自愿,不過受到了另外一種方式的強迫。”
“可總比你那種方式強。既然玉星不可能留下來和大師兄結成道侶,那只能用強,我這種方式肯定比你那種方式有效。”薛忘篤定道。
“哼,沒試過,難說。”
“但凡有腦子的都知道我這種方法好。”
“少嘚瑟,你這種方式代價太高,太麻煩,不如我直截了當,來得痛快。我說小師弟,你又想和師兄我爭了?”
“我是師兄,你是師弟。”
兩人原本談得好好,可就像這一路上無數次交談一樣,還沒說上兩句又開始爭鋒相對鬧起別扭來。
就在這時,破風聲響起,四道人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天際上空,直向他們撲來。
而在陳秉善四人身后遠處,莊舟剛剛擊散道符火鳥,正向最后四人趕來,他速度雖快卻也慢了一步,眼見已經無法趕上陳秉善四人。
“他們終于想到了,用我們做人質威脅莊舟。”離兒抬頭望去,莫名一笑,神色輕松甚至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是他們自認為唯一有可能活下來的辦,可惜,到現在才想到。離兒,你來吧。”薛忘淡淡道。
“憑什么我來?還有,不準叫我離兒。”離兒不悅道。
“你不是要當二師兄,二師兄不是要保護小師弟嗎。”
“你個自私鬼,自己不想暴露底牌,就要我暴露?”
“就算你出手也無需暴露真正底牌啊,你的底牌不是你的血統嗎……”
“你……”離兒復雜地看了眼表情平靜的薛忘:“那猜拳吧。”
“也好。”
一場一面倒的屠殺看得道宮外的修士們沉默無言,氣氛幽靜,近乎詭異。
莊舟的天賦潛力以及戰法固然驚艷絕倫,可透過莊舟,卻讓破浪城眾人乃至玉家一幫強者看到了莊舟背后,那個同樣喜穿一身白袍的年輕巨頭。
一個多月來,竹竿修行一度成為破浪城的笑話,北海三宗宗主掌門看不透羅川的用意目的,更別說尋常修士。直到一個月后的今天,莊舟從化嬰二階的修為腰身一變。成為歸虛修士,在道宮世界大殺四方,所向披靡,這才讓眾人重新回想起了“可笑”的竹竿修行。
如今看來,竹竿修行別有深意,它之所以看起來幼稚愚蠢。是因為一般人無法看出它的虛實。
徒弟如此天才,做師父的,想來應當更加天賦絕頂才是。
一場受人嘲笑詬病的竹竿修行,峰回路轉,成為了印證羅川手段高深莫測的最好證明。
……羅川斗上伯世霸,莫非真的沒有一點懸念?
……如此天賦絕頂、神秘莫測的天才人物,就算真的遇上帝君排行榜上的人物,或許也會有轉機。
……羅川可是曾經擊退過帝君的。
不知不覺間,人心開始浮動。原本堅信羅川已被伯世霸擊敗。至少已經逃走的修士,漸漸開始懷疑自己之前考慮得是否不夠周全。
感受著氣氛的變化,玉月桂皺了皺眉毛,死死盯著水鏡中的白袍少年,心中暗道失策。她又怎會想到,羅川看似最普通的大徒弟,竟也如此強悍,這等天才若是招攬回家族。悉心培養個十幾年,麒麟衛中又能多出一名統領候選人。眼下她已將莊舟得罪死。除了擊殺絕除后患外,再無其它可能。
就在這時,一張道符飛出,攔住莊舟。剩余的四名歸虛高手調轉方向,撲向另一邊的沙包。
道宮外議論聲響起,修士們交頭接耳。誰都能猜到陳秉善四人在打什么主意,無非是擒下羅川的二徒和三徒,用來威脅莊舟。
玉月桂眼神微凝,暗暗點頭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這種情況下。這種方式算是最正確的選擇,可羅川的這兩個徒弟已經顯露過不凡,未必能夠輕易得手。
下一刻,玉月桂陡然一怔,道宮外的修士們齊齊怔住。
“這兩人……竟然……”
“這么做,會不會太狂妄了一點。”
“有其師必有其徒,難怪是羅川的徒弟啊。”
望向小沙山下,正在劃拳的師兄弟,道宮外的修士們搖頭的搖頭,苦笑的苦笑。
玉月桂面色鐵青,目光煞寒,眼中滿是怒意。她已經被莊舟打過一次臉,眼下莊舟的兩個師弟滿臉不在乎地猜著拳,卻比打臉還要讓她難堪憤怒。
四名歸虛高手距離薛忘和離兒只剩十來步,轉眼即至,離兒和薛忘猜拳仍沒分出勝負。
“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么本事!”
玉月桂暗暗咬牙。
話音剛落,離兒和薛忘終于分出勝負。
薛忘勝,離兒敗。
“別得意。和你玩猜拳,我是以己之短攻你之長。”
離兒冷哼一聲,說話間,他猜拳的那只手堪堪落下,很不經意地拍上膝旁的沙地。
一股奇異的聲音從水鏡中響起。
包括玉月桂在內,所有次帝君以下的修士都愣住,卻是他們手中的水鏡在這一刻都“糊”了。
驚悚的感覺席卷心頭。
羅川二徒弟隨手一拍竟讓水鏡失效……這需要多大的本領!恐怕他們的師父羅川也只能勉強做到吧!
紫蛇帝君、鄧殿主等人臉色未變,可眼神之中,卻飽含詫異和凝重。
水鏡并沒有真正失效,一個隱藏了修為的歸虛境少年,就算是遠古大能轉世,也無法做到控制小世界外的水鏡。
羅川的二徒弟真正所做的,只是輕輕按下手掌。
少年人的手掌拍下時,歸虛法力涌出,如劍似桿,以一種近乎難以尋覓的角度和力道插入空氣一點,一力撥萬力,挑飛了道院外方圓三百里的黃沙。(